虽然据说皇上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准备拿那些拥立五皇子的人开刀,好留给太子一个干干净净的朝堂。【www.feiazw.com
飞速中文网】然而计划总是不如变化来得快,还没等皇上开始动手,就传来皇上驾崩的消息。
正是冬天,洁白的大雪掩埋了一切,也给这世界增加了几分庄严肃穆。绾绾立在窗前,心中计算着皇帝驾崩会带来的改变。当然眼前就能看到的好处是,国丧其间,那些日日上门聒噪的媒婆终于消停了。
元初二十二年的冬天,英宗驾崩,十一月十五日,新帝登基,改元宏德。
朝堂上自然发生了一番变故。初掌大位的秦衍急切的想要巩固自己手中的权力,于是朝中便有了一次比较大的清洗。然而让人无奈的是,被打压的多是中低层的官员,高层官员,就算是秦衍,没有确凿的证据,也轻易动不得。
等到朝堂上渐渐安静下来,形成另外一种微妙的平衡之时,已经是三月初了。
也许是因为一轮革新过了,因此争功的事情也屡见不鲜,而更多的人,将目光放在了秦衍尚还空空如也的后宫。
秦衍做太子的时日很短。他身边的侧妃都是做瑞王时纳的,而且品级很低,还有些没品级的。因此登基之后,也不过是晋了宝林,美人和良媛。再高品级的,便一人也无。
值得一提的是,太子妃连依儿,依例该封为皇后的,可是封赏却迟迟未下。当然这里的依例,说的也只是常例,譬如先帝英宗,就没有册封太子妃良氏,如今的良贵太妃为后,反倒是封了当年尚是郡主身份的纯显皇后。
因此许多人都猜测着,是不是皇上已经有了意中人,因此迟迟不册封中宫。更有人翻出早已经被人踩塌了不知多少遍的“天命”之言,说皇上是要将后宫之位留给欧阳绾绾。
一时之间,各种流言纷纷传出。
而在朝中,一众官员纷纷上书皇帝,言后宫空虚,催促皇上选秀。
因新君登基选秀是惯例,因此皇上大笔一挥,着礼部和宫务司共同筹备。
又有人隐晦提起,如今后、宫无主,太子妃也还未册封。于是天子又御笔一挥,着册封连氏为贵妃,署理宫内事物。
旨意一下,满朝哗然。
太子妃竟然只封了贵妃。虽然此前多有猜测,但是到了此刻反而无人敢相信。可是偏偏不能说皇帝是错的,因为先帝也是如此,说皇帝有错,便是说先帝有错。
对子骂父,已是无礼,何况又还有藐视君上的罪名等着,这等掉脑袋的大事,没人敢多嘴半句。
于是连贵妃委委屈屈的上任了,憋着一口气想要好好折磨折磨那群新进宫的狐媚子。
绾绾亦在秀女之列。
欧阳夫人接到礼部通知的那日,拉着她看了半日,心酸道,“终究还是要入宫,早知道,娘就早点把你的婚事定下来。”
可是欧阳绾绾知道,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当初秦衍不信天命之说,只是因为他不过还是太子,并不是自己在做皇上,在当时,连贵妃对他的帮助要大得多。而如今他已经贵为天子,想法自然不同了。他不会容许有任何事情动摇他的统治。何况只是要让他娶一个女子罢了。娶谁不都是娶吗?
因此她只是宽慰欧阳夫人,“娘怎能这样说?当时来提亲的人,也委实不像。若是嫁到那等人家,还不如入宫好些呢。我若是得蒙圣宠,也是光耀门楣的喜事,娘该替我高兴才是。”
“虽然是喜事,可是宫中步步为营,你自小便没有经过这些,叫娘如何放心的下?”欧阳夫人仍旧叹气连连。
也许每个母亲都是如此,在女儿出嫁之前百般担心,就怕自己的女儿受了苦。如今不过是自己嫁去的地方特殊了些,母亲也就格外担心罢了。欧阳绾绾想着,便不再劝慰了。或许这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不是吗?
只是说起要进宫,她心底其实到底是不愿意的。
从她知道自己身上背着个什么狗屁天命开始,欧阳绾绾就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是要进宫的。已经过了那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能够安之若素。可是临到头来,却还是百般抵触。
这毕竟是自己的一生。在这个世界,一个女子的一生,便寄于一个男人。而她尤甚,是一大群女人的一生寄于一个男人。
虽然这个男人是天底下最有钱最有权的男人,却也改变不了他只是一个男人的事实。
女人并不是男人的战利品,要按照权势或是财富来划分谁能多得。
不是不想反抗。只是她心中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年先帝以一国之力,力抗三国,如今天凤国已经是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了。无论她逃到哪里,秦衍都能够找回来。何况她还有家人在这里。
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五年,朝夕相处,哪里能够不产生感情呢?
她也做不到抛下他们,让他们做替死鬼。
所以能怎样呢?不过是默默忍受罢了。
趁着母亲忙里忙外的准备的时候,绾绾又一次溜出家门。
她曾答应过邵与尧,得空便去看他的。还是那句话,计划不如变化快。如今出来了,便索性去看看他,也顺便告别。
那毕竟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了,或者说,是绝无仅有的朋友。
走到交柳巷,问起邵与尧,便连孩子都知道他住在哪里。绾绾请一群小孩吃了冰糖葫芦,他们便殷勤的把她引到了邵与尧的家门外。
绾绾便示意听雪上去敲门。
不一会儿,就有个老仆来开门,“谁呀?”
“老丈,请问这里是邵公子的住处吗?”听雪说道,“烦劳通禀一声,就说杜公子来访。”
那老仆答应着去了。
听雪笑道,“少爷,邵公子如此雅致的人儿,倒住在那么俗的地方呢。”
“你不懂,”绾绾微微一笑,“大俗即大雅,非常人所能体会。”
“我便知道,贤弟定是懂的。”便听邵与尧一边说话,一边出来迎客,“贤弟难得光临,我是望穿秋水啊。快请进。”
进了屋,分宾主坐下,两人问了些今日如何的话,绾绾便半真半假的答了。又伤感道,“这只怕是小弟与大哥最后相见了。以后只怕不得空来见大哥。”
邵与尧看她言语中似有隐情,本想开口问,但见她自己不说,也不好唐突,思想半日,才说道,“聚散离合本是常事,愚兄近日还想着,要离京去到处走走,只是又有许多放心不下,因此未能成行。今日见了贤弟,倒是豁然开朗。若无它事,只怕最近便要启程了。”
“得游山水之间,也是人生乐事。”绾绾不由悠然神往,“可惜小弟不曾有这样好命。”
邵与尧微微一笑,“人生际遇,谁能说清?贤弟不可妄自菲薄。”
两人谈天说地,十分融洽。
绾绾离开的时候,站在邵与尧的院子之外,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低声道,“可惜我是个女子。”
听雪没听清,问道,“少爷说什么?”
“没什么,春天快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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