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那座神社发生大爆炸后的当天下午,得到消息的汉斯,便去找了唐城。“唐,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咱们认识几十年了,而且咱们也都有了孙子孙女,难道你到现在,还不能信任我吗?”白发苍苍的汉斯耍起了小脾气,可唐城却并不吃他这一套,只是静静的喝着茶,等着汉斯继续往下说。
说实话,日本发生的事情,唐城事先并不知道,即便他为东京神社的大爆炸,觉着心中欢喜,但这件事情,的确跟他无关。此刻面对汉斯的质问,唐城只能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汉斯并不相信他的回答。就在汉斯用满是狐疑的目光看着唐城的时候,已经接管南疆情报部门的唐墨,快步走进院子里来。
唐墨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得知连日本首相也死在神社爆炸里,唐城更是笑出声来。日本战后的历任首相,上台之初都会摆出一副跟中国睦邻友好的嘴脸,可他们很快就会露出真面目,甚至在退任之后,便会旗帜鲜明的支持日本右翼组织。所以,唐城对日本的首相,根本没有任何好感,尽管他们比演员更会演戏。
唐城的狂喜,并未出乎唐墨的预想,作为唐家的一份子,唐墨早就知道自家哥哥对待日本人的态度。“咱们的人从日本发回来的最新消息,东京警视厅对外宣称,制造神社爆炸案的,是一对朝鲜裔老夫妇,职业是书店经营者。我查过密档,这对经营书店的朝鲜裔,代号甲字23和甲字24,他们去日本之前,曾经是松花江地区一个村子的幸存者。”
唐墨不但是南疆王国的亲王,而且他还是南疆王国的情报主管,所以他有权利查阅南疆王国的机密文件。他刚才所说的密档,其中就包括日本境内,所有深潜者的信息。被唐城派去日本的深潜者,这些年下来,还活着的只有不到一半,但他们的信息却每年都会更新一次。此刻汉斯却对神社如何发生爆炸,更加的感兴趣,因为他刚才听唐墨说,爆炸案的制造者是一对老夫妇。
“他们经营的那家书店,是在日本战后的废墟上重建的,当时就用建造避难所的借口,在书店下面加固了一件地下室。甲字组的任务是长期潜伏,或许是他们闲着无聊,就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从书店的地下室里,偷偷挖出一条地道。没有人能想到,地道的出口,正好就在发生爆炸的神社下方。咱们的人从东京警视厅,弄到了现场勘查报告,爆炸现场不但发现炮弹破片,还有大量油料燃烧的痕迹。”
“我的上帝啊!”汉斯也不是没有见过血的新丁,唐墨的声音才刚刚停下,汉斯便没忍住惊呼出声来。炮弹加上油料的威力如何,汉斯是再清楚不过的,因为当初唐城第二次去上海执行锄奸任务的时候,日军把守的军用码头上,便上演过这一幕。当时的动静,整个上海都能听得到看得见,据说当时在码头上的日军,活下来的不多。
“根据我们的推断,甲字23和甲字24,应该是在地道出口先囤积了炸药和炮弹,后来觉着威力不够,就又囤积了不少汽油。爆炸发生的时候,神社周围几个街区建筑区的玻璃,全都震碎。当时在神社外围担任警戒的护卫和警察,事后也被送进医院,到目前为止,神社爆炸案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三百人。”
唐墨说话的时候,窝在躺椅里的唐城,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在唐墨说出那两个编号的时候,唐城便很快想到了对应编号的面孔,甲字23和甲字24 根本不是朝鲜人。唐墨刚才的话语中,并未提及甲字23和甲字24 的真实身份,唐城知道,唐墨这是在防着汉斯,因为汉斯的两个孩子回到德国之后,便没有再回南疆。
身为南疆王国的情报不管,唐墨有权利怀疑唐城身边的所有人,其中也包括汉斯。所以,唐城兵没有拆穿唐墨,只是在唐墨离开院子之后,唐城主动跟汉斯说起了甲字23和甲字24 的情况。“我送去日本的人,按照任务的不同,分为四个组。甲字代号的那组人,人数是最少的,因为他们都是日语学的最好的,而且是所有深潜者里年龄最大的一组。”
“乙字代号是第二组,他们都是有一定文化知识的,他们这组人的任务,是借助其他深潜者的帮助,尽可能的渗透进日本的政府部门里。丙字组的人数最多,但他们的任务也是最危险的,因为他们是行动人员的同时,还要扮演清道夫的角色。丙字组的人都有武术底子,而且我还专门抽调过搜索队的老手,对他们进行过特训。”
“丁字组全都是死士,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利用所有的生活用品,制造出可以大量杀伤目标的武器。丁字组的人,如果不是为了报仇,他们甚至都不愿意继续活下去。他们唯一的任务,便是接到唤醒信号之后,袭击所有他们觉着重要的目标,比如日本的政府机构或是重要设施和目标。唐墨刚才通报情况的时候,我还以为神社爆炸案,是丁字组的人做的。”
“甲字组的人,是所有深潜者里年龄最大的,我给他们的任务就只是安分守己的潜伏下来。只有在运送重要情报和资料的时候,才会唤醒他们,另外就是看管安全屋,为丙字组提供帮组。甲字23和甲字24 ,原本是松花江一代的猎户,因为他们村子附近发现了金矿,所以整个村子都被关东军毁掉,他们两个是村子里最后活下来的。”
“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计划袭击从天津码头离开的日本伤兵。他们当时对我说,只要我照顾好,他们那些年收养的关外孤儿,他们就愿意去日本。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还是没有放下心中的仇恨。他们引爆神社的炮弹,都是咱们那半年去日本搜刮物资的时候,我从美军那边弄到的大口径榴弹炮弹,那威力可是不小。”
唐城说的这些,汉斯还是第一次听到,他之前也只是知道,唐城派了不少人去日本潜伏,可他没有想到,被唐城派去日本潜伏的人,居然还有如此细的分工。依照他对唐城的了解,唐城刚才说的,应该都是实话,但他心中还是充满了疑惑。不过很快,汉斯心中的疑惑,就被来自日本的第二轮情况通报解开。
前来为汉斯解惑的还是唐墨,“最新的消息,甲字23和甲字24之所以会引爆神社,是因为甲字24得了癌症,而且已经是晚期。他们潜伏了这么多年,迟迟没有被唤醒,所以,他们打算在临死之前,毁掉那家神社。日本首相和那些官员的出现,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这只能说,他们的运气太差了。”唐墨通报的新消息,这次连汉斯都没有忍住,也是立刻笑出声来。
因为神社爆炸案,唐城重新调阅了关于深潜者的密档,按照记录,目前还活着的深潜者已经不八四百人。唐城思虑良久之后,终于做出一个决定,允许这些深潜者转移他们的子嗣后代来南疆定居。唐城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给这些深潜者留下血脉,也是为了让这些深潜者无后顾之忧。因为唐城知道,人性是天底下最复杂的东西,他不想看到那些深潜者受到人性的煎熬。
面对汉斯的质疑,唐城给出这样的回答,“那些深潜者都是几十年前去的日本,除了心中的执念,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对生活已经没有任何的激情。如果我把他们全都撤回来,那他们可能连一年都活不过去。换句话说,他们这些人,活着就只是为了复仇,如果我强行召唤他们回来,他们立刻就会垮掉。他们不是最出色的战士,其中不少人甚至连鸡都没有杀过,但他们绝对是最出色的情报人员。”
“他们这些人,当初背离祖国,去了日本潜伏,为了很好的潜伏下来,他们必须像真正的日本人一样生活。你要知道,他们都是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你能想像一个中国人,忍辱负重假扮成日本人,默默无闻的在异国他乡生活几十年吗?可我又不能逼迫他们回来,因为他们心中的那个执念,也是唯一支撑他们继续活着的动力。”
唐城的话引起汉斯的深思,当初德国战败宣布投降的时候,不管是德军内部还是民间,都有不少人选择了自杀。不管是他们是不是担心被俘受辱,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但汉斯知道,那些人都是忠于德国的。唐城派去日本的那些深潜者也一样,日本人在中国做了那么多的恶事,一句简简单单的投降,根本无法抹除中国人的仇恨。所以,就像唐城说的那样,那些深潜者都是伟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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