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是麦秸编织扇、鸭脚扇、竹板扇、笋壳扇、檀香扇、竹丝扇、折扇、葵扇、蔑丝扇、绫绢扇?…”
面前的扇子五花八门,唐凛寒直接看花了眼,小贩子一通又一通的详细介绍他根本就没听得进去,只觉得眼前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金星。
"……连车带扇子,我全要了。”
眼见小贩子又要拉出一车扇子,唐凛寒直接丢了一锭金元宝给他,小贩子顿时喜笑颜开,眉飞色舞地那些金元宝又搓又咬的。
“谢谢,谢谢公子,公子果真是大气之人!”
“我先拿走这个,等下这车扇子会有人来取走。”
唐凛寒拿的是把画着百草生的湖绿团扇,苏瑜平时待在家里就会摆弄花花草草的,相信她会满意这个扇子的。
男人紧紧握着扇柄,此时燥气也平和了,他默默鼓气,将轻功提升了一个档的速度,虽然苏瑜身边有暗卫护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现在有点没底,只想快点见到她。
唐凛寒身影的越来越小,小贩子一下一下地抛着手中的金元宝,飞溅上眉梢的喜色也一点点地淡去,他走到一处阴影处,单膝跪下。
“小姐处理好了。”
“好,你干的很不错,成功拖了一刻钟的时间,加上来回的路程,芳贵妃派的人也该得手了。”
柳如烟从阴影中走出来,她浅浅地笑着,让铃施丢了一包金叶子给了小贩子。
“走吧,铃施,下面也要到我们了。”
“小姐当真是聪明,一切都在计划中误,只是我们真的要……”
这里是薰衣草的花田,紫蓝色的花细密地绽开着,柳如烟将手放在花骨朵上,拂过一片片柔嫩的花瓣,铃施跟在她后面。
柳如烟突然手上一阵发狠,饱满的花瓣里,紫红的花汁争先恐后地溢出,顿时沾染了她的指甲、指尖。
铃施被柳如烟脸上的冷漠给吓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她家小姐继续碾磨那可怜的花。
“铃施,做到这个份上,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
“你懂吗?”
柳如烟回头看铃施,眼中完全是对生命的漠视,铃施紧张地点了点头。
苏瑜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车上,她全身软绵无力。
“醒了?”
耳边是一道清凉飒冷的女声,昏迷前的记忆开始回笼。
唐凛寒离开亭子之后,她一直坐在亭子里喝茶,等风吹,顺便欣赏花,等她意识到自己中招了,已经两眼一抹黑,失去意识了。
“劝你最好别挣扎,没用的,吸食了那么多安骤的味道,是头牛都起不来。”
安骋?
苏瑜心中有些惊疑。
似乎是意识到目前这个位置,苏瑜看不到她,女人就坐到了一个苏瑜能看见的方位,是玫茵!
苏瑜眼神复杂地看着,拥有着这张跟小糯糯相同的面容,但是眼中却满含着对她的仇恨的玫茵。
自从苏长年死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玫茵,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以玫茵对苏长年的执念,是绝对会帮他报仇的。
只是没想到这天回来的这么快,苏瑜心里叹了口气,是这段时间被唐凛寒保护得太好了,而苏家又一直没动静,导致两人都松懈。
苏瑜想坐起来,费尽全身力气,衣服跟木板摩擦发出“沙沙”声,好容易坐起来一点,被玫茵轻轻一推,又“砰”地一下倒地。
“……你,怎么给我下的药?”
玫茵被苏瑜现在宛如垂死挣扎的幼兽的样子,给逗笑了,她挑开苏瑜的衣服,用尖锐的指甲一下一下地刺着她的圆润的肚皮,指甲每一下都深陷逬肉里,留下一小块月牙型的印子。
“听说你怀孕了,开始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毕竟一孕傻三年啊。”
“我们当然是知道,你苏大夫的高超医术,什么药啊,毒啊的,我们也不敢用。”
“你还记得你今天看过的一种白色小花吗,那是安骤,那东西本来没什么,但是我们特地从南疆人手里釆购了一种熏香。”
玫茵的手从苏瑜的肚子上渐渐划到了她的眼睛旁边,轻柔地揉着苏瑜的眼角,但是硬质地的指甲,总让苏瑜感觉玫茵下一秒会戳剌她的眼球。
“那种熏香自然也是无害的,甚至,对你这种孕妇还有安神的功效,但是吧,这东西跟安骤结合到一起,安骤会放大它的功效,熏香也就变成了迷药。”
“月亭在的那一片正好有安骋,你说熏香我们是什么时候点的呢?”
"……漱玉……楼。”
“答对了呢。”
苏瑜睁大了眼睛,玫茵对着她的眼球吹了两口气,脆弱的眼珠子怎么受得了这般对待,刹时就是眼泪从眼角落入黑色的鬓发间。
模糊的水光世界,苏瑜感受着身上的颠簸,她不禁想到了柳如烟,她跟唐凛寒的包厢没有点熏香,只有在看柳如烟的时候,她的侍女点过迷烟。
只是那香到底是她无意点的,还是有意点的,苏瑜无从知晓。
*, 嚇啊啊啊嚇嚇啊啊啊啊啊!”
玫茵突然将手指插进了苏瑜的眼眶里,温热的血和着泪汩汩流淌,苏瑜喉咙里爆发出尖锐的痛呼声,她无力地缓缓蹬着腿。
“苏瑜,你知道我有多狠你吗,痛吧,越痛越好。”
玫茵搅了搅手指,才抽出来,苏瑜痛到根本只能凭本能嘶喊着,她甚至连抬手捂眼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有个男人掀开幕帘,冲着玫茵喊了一句。
“别闹太大动静,还没到岭虎涯。”
“知道了。”
玫茵摆了摆手,苏一看清了她手指上的血,还有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苏瑜,深深地看了几眼,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玫茵从苏瑜的衣物撕下几块布条,一条堵在了苏瑜的口中,剩下的几条叠在一起,绕到苏瑜的脑后,将她流血的眼睛包扎起来。
血色很快就沁染了白色的布条,苏瑜死死抠着身下的木板,留下一道一道的血条,她现在除了疼,心口还充斥着对失明的恐惧。
苏瑜能很真切地感受到,血液从眼眶处一下一下地涌出,就像眼球都干瘪了一样,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了,冷汗打湿了苏瑜的头发。玫茵抽出一把小刀,贴近苏瑜的脸颊,声音阴冷又恶毒。
“你说我这刀应该捅到哪里呢?”
冰凉的刀尖浅浅地移动着,最后停在了苏瑜的肚子上,玫茵使力想往下刺去,有那么一瞬,苏瑜甚至感受不到眼眶里的痛了。
玫茵感受到了阻力,她惊讶地看着苏瑜,有血顺着刀身淌在苏瑜白嫩光滑的肚皮上。
“你……”
你竟然用手抓着刀刃……
苏瑜眼中的狠劲与决绝,让玫茵愣了一瞬,随即,她愤怒地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这个女人给震惊了。
玫茵生气地用了内力将刀狠狠压下,但是苏瑜不知道哪爆发出的力气,虽然还是不能坐起来,但是竟然能用膝盖抵着玫茵的胳膊。
“……唔唔唔!”
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苏瑜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她完好的左眼不自觉地流露出恐惧的神情,她祈求地看着玫茵。
有血溅到了玫茵的眼睛里,而苏瑜的示弱更加激起了玫茵心底的仇恨,她又加大了力气。
是不是,是不是你杀主子的时候,主子也这么痛苦地挣扎过?
“现在你知道害怕了,你杀主子的时候,你想过你会有今天吗,苏瑜!”
苏瑜的那点反抗,其实玫茵并不放在眼里。
之所以现在刀还没有陷进去,只是因为她想多看看苏瑜痛苦又绝望的表情,她在病态地享受着。
“锵一"
在锋利的刃口,即将划破皮子时,突然刀受了外力被人打飞了出去,刀身半入了木头中,柄身来还不及晃第二下,就已经被死死固定住。玫茵气愤地看着使力的方向,想知道是哪个人坏了她的好事,逆光中,她的脸被一巴掌打偏过去。
"大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打我!!”
玫茵摸了摸偏过去的脸,不疼,但是她不明白。
“玫茵,你冷静点,苏瑜她是肯定会死的,你别入魔怔了??…”
苏一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跨坐在地上的玫茵,打玫茵是为了让她清醒,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把刀踢出去。
看着苏瑜拼死也要护着孩子的神情,他不自觉就这么做了。
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些被苏瑜打动。
“玫茵……”
苏一将玫茵从地上拉起来,紧紧抱住了她,她身上沾着苏瑜的血,全身都在颤抖,于是苏一将她拉到了马车外。
苏瑜胸膛剧烈起伏着,她艰难地将手放到肚子上,不敢动,开始缓缓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尖锐的疼痛一下一下地剌激着她的神经。
刚刚那一遭,手中的伤痕深至刻到骨子,她虽然有把握能治好自己,但是以刚刚那两人的态度,她没把握自己能活下来。
但是……
苏瑜用指尖轻轻点着肚子,从心口出喷薄的勇气与坚强舒缓了她的疼痛。
为了这个孩子,她必须好好活着。
她是知道岭虎涯在哪的,岭虎涯距离窦景花海不远,半个时辰的路程而已,以男人的能力查出她的去向,用不了多久的。
另一边,当唐凛寒发现苏瑜不见的时候。
空空荡荡的凉亨,唐凛寒愣住了,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半晌过去,有影卫出现跪在石桌旁。
“人呢?”
唐凛寒身上散发出恐怖的气压,影卫害怕又愧疚地将头压得更低。
“属下……无能……”
“我问你,人呢!”
唐凛寒的怒火蹭蹭地往上沸腾,内力齐齐向跪在地上人施去。
那名影卫承受不住,顿时气血翻涌,喉口腥甜,“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王爷!”
这时又出现一名影卫,他跪在地上为同伴求情。
就在那名同伴要昏过去的前一刻,唐凛寒才收回了压力。
“你来说,怎么回事?”
“……小瑜姑娘,是被苏长年的余党带走的,现在正去向岭虎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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