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整理了，我回酒店后整理出来发给你。”黎路听见电话那边，姜竹西敲键盘的声音，不禁无奈地笑。
“不用。”姜竹西笑着说道：“我代Amanda考你，看你懂不懂看店、再考你在看到店铺情况后，准备怎么与S&P合作。”
“…….那么姜小姐，你的考核合格了吗？”黎路不禁失笑。
“这个我要问一下Amanda，我不懂销售、也不懂看店。”姜竹西说话的时候，电话里敲键盘的声音已经停止，看来是她要的信息已经记录完毕。
“Amanda知道我们的关系吗？”黎路突然问道。
“应该不知道吧，我没有刻意提过、她也没有刻意问过。”姜竹西说道。
“没什么事，随口问问。你今天晚餐吃的什么？准备几点下班？”黎路轻笑一声，转了话题。
“工作餐。”姜竹西说道：“销售部的Mark明天到渝市与你沟通联合推广的事，我在安排这次合作的衔接程序。”
“还没结束吗？”黎路轻声问道：“尽量不要熬夜。”
“差不多了，我先挂电话了，你开车小心，晚上到家后我给你信息。”姜竹西利落地说道。
“明天是周六，要不你和销售部的同事一起过来？”黎路突然说道。
“啊？”姜竹西像是没想到黎路会提这个，’啊’了一声后，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或者看看手头有没有要紧的工作，再回答我？”黎路温声说道。
“我忙完后再想这事儿，现在手头没有时间表。”姜竹西轻声说道。
“行，那你先去忙，要是太累的话下班就别开车，叫个网约车回去。”黎路贴心地交待说说道。
“知道了，晚上电话。”姜竹西说完便挂了电话，然后便拿着电脑去了杜曼玲的办公室。
原本事情也没有这么急，但突然又感觉像是很急......
＊
“黎路今天去看过柜台了，但显然他对一级商场的柜位流量与特点并不了解。”姜竹西拿着笔记本走进杜曼玲的办公室，看着她说道：“所以推广的模式、推广产品的选择，Mike可能需要与他多一些沟通。”
“可能会有争执？”杜曼玲问道。
“可能会花一些时间进行说服。”姜竹西换了种说法，她认为黎路在业务沟通上还是能保持专业，不轻易与人争执的。
“嗯......”杜曼玲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思虑了一会儿后问姜竹西：“你安排与Mike一起去如何？”
“理由？”姜竹西反问。
“同步外部合作流程。”杜曼玲说道。
“我是问真实理由。”姜竹西问道：“比起黎路，我对销售现场了解更少，不具备与他谈判的能力。”
“黎路不懂一级商场的产品策略，在选品和推广模式上，一定有自己的想法；这次的联合推广是我们主导，加上Mike在一线商场有专业优势，态度肯定强势。你在现场帮他们做方案的流程化拆分和思想实验，让两个人能理智的讨论方案。”杜曼玲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一个聪明人，居然问出这种不动脑子的问题。
“Sorry，是我迟钝了。”姜竹西低头轻笑，摇了摇头说道：“这事由你通知Mike吧。因为Ason（前销售总监）的事，销售部的人对我并不友好。”
“你介意？”杜曼玲轻挑了下眉梢，语气里带着些嘲弄。
“不介意，但也没必要面对他们的不友好。”姜竹西微微笑笑，将刚才记录的纸条放在杜曼玲桌上后，利落地转身出去了。
杜曼玲抽过纸条看过后，不得不点头。
黎路确实不了解一线商场的消费者心理与柜台销售模式，但他对销售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度。想来从小即在商业环境里长大、又有国际化思维模式有关。
张敏儿可以这样培养自己的接班人，可以在企业因为黎路而犯错的时候说：我们允许他有这样的犯错机会、而且敏行也犯得起这样的错。
可她不行！
S&P中国公司不能犯错、她更不能犯错；无论是她曾经培养的前销售总监Ason、还是现在既对抗又合作的姜竹西，她都不能如张敏儿对黎路一样去全心去信任去培养，他们是下属、是伙伴，也是工具是对手。
想到这里，杜曼玲的脸色不禁一片沉郁。
一惯瞧不起民营企业家要么小家子气、要么爆发户似的，既谈不上视野、也谈不上品味，时代机遇与钻营的能力造就了她们，却以为自己有多强大。
在此时想起来，却是自己更可怜。
以为自己争的是事业，得到或失去却只在一些人的指掌之间；以为自己能力出众，最终也不过是全局里的一粒棋子。
但要她像张敏儿、或者是潘立那些人一样，为了一次合作、为了一个柜台，去送礼、去讨好，她是怎么也做不来的。
S&P的国际地位，让她可以平视任何客户。
“所以杜曼玲，既然你只能做个职业经理人，那就别去羡慕私营企业家有人可信、有人可用了吧。”
杜曼玲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打电话给销售总监通知了姜竹西会参与这次合作谈判，并且会同步发布外部销售合作工作程序，让他在工作上予以配合。
“既然所有的人都是棋子，那就在还有权利控制棋盘的时候，将每一颗棋子的作用都发挥到极致。”
杜曼玲放下电话后，转身看向窗外的夜空，黑暗的天幕里隐约闪着几点星光，而让人视野放开、让夜明亮璀璨的，却是城市夜空里无处不在的霓虹灯。
*
姜竹西没有通知黎路她今晚会过去，却在飞机上遇到了同样连夜出发的Mike。
“Hi，Janie，没想到你也是今天晚上过去。”Mike很绅士的帮姜竹西将行李箱放到顶部的行李位，看着她笑眯眯地说道：“Amanda通知我的时候，我很意外。现在看到你，我更意外。”
杜曼玲开始的时候说的理由，是给的销售部总监姜竹西同行的理由。姜竹西问真正的理由，是指她参与项目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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