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担心引发家庭矛盾？”姜竹西回想他们一家三口的相处场景。
张敏儿有意收敛强大的气场，但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势和情绪，对黎英棋基本是碾压式的。
黎英棋在张敏儿面前有些敢怒不敢言、但在外人面前也总表现出男人的大度包容姿态，以显示自己不是地位低、只是胸怀大。
而黎路则一直在做两人之间的平衡，在张敏儿面前尽量说黎英棋的好、在黎英棋面前又努力让他真的去做好。但他真实的情绪却是认同张敏儿对黎英棋的评价，大多数时候对黎英棋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所以黎路担心黎英棋的做法让张敏儿生气、进而引发家庭矛盾......
姜竹西捧着碗，长长地叹了口气，第一次想到两个人的关系问题－－如果她和黎路结婚，她应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张敏儿和黎英棋？
这个问题让她有点儿头疼，虽然她擅长将复杂的事情变得清晰的流程，但其实并不擅长对面复杂的人际关系。
*
“是想给潘总和魏总机会吗？”黎路打通电话后，开门见山就是质问。
“竹西向你诉苦了？”电话那边，黎英棋的声音淡淡的，似是没想到职业的姜竹西会向儿子投诉他。
“和竹西没关系，我问你是不是想用潘立和魏芷芝的原料、想让这两家企业入难工业园。”黎路瞥开姜竹西，过于直接的问题，让黎英棋很难绕开。
“潘总在三年前就和S&P谈过合作，虽然最终没正式合作，但能进入S&P向总部推荐的采购名单的公司，总还是有他的优势在的。”黎路的语气和态度都不太好，但黎英棋也还是好言好语的解释，对这个儿子，他从不生气。
“既然潘氏有这样的加分项，你还要为与他们的合作花费心思，是不是说明他们的产品质量达不到敏行的采购标准？”黎路不给黎英棋绕圈子的机会，说话依然直接又犀利。
“目前已经出来的检测指标是达得到的，但我知道S&P制定的标准会高于敏行、竹西对国内原材料供应环境又不了解，所以希望那些补充资料能让她设计的标准更接近真实的供应市场，否则到时候引进的企业数量不足、进驻的产品数量不足，受影响的还是竹西，杜曼玲会毫发无损，且作为工业园的推动者，敏行必然也得承担责任。”黎英棋娓娓解释说道：“黎路，既然竹西和你说了这件事，你就将我的意思告诉她吧。我和你妈都喜欢她、在工作上也愿意都护着她。”
“她不需要。”黎路拒绝后利落地说道：“我再问你一次，有没有与潘立和魏芷芝有合作之外的交易？”
“黎路，我是你爸！”直到此时，一直好脾气、好风度的黎英棋才发怒起来，声音大得让黎路下意识的将贴着耳朵的电话往旁边移了移。
他当然不会因为黎英棋的大声而改变对这件事情的推测，在等黎英棋吼完后，黎路将电话重新移回到耳边，语气沉重地说道：“最好是没有，否则影响就不只是公司。”
“S&P这边的工作你该怎么配合就怎么配合，不需要为谁考虑。竹西只管自己手头的工作，其它的事情不会和妈那边沟通，你可以放心。公司转了两条生产线到江城后，就地采购应该是成本最优法，本部的产量缩小，我看是不需要再有新的供应商引进了。”
“潘立和魏芷芝的个人风评不佳，你能少来往就少来往吧。”
黎路说完后也不等黎英棋再说话，便直接挂了电话。
但是......
他到底和潘立达成了什么协意，会为他的事情这样奔走？
对此，母亲真的完全不知情吗？
＊
“和你爸吵架了？”姜竹西见黎路情绪不好，小声问道。
“只是争执了两句。”黎路说道：“他那边的资料不用再管，你费心将全部信息再梳理一遍，依此为建模的数据源应该没问题。”
“所以......黎总的意思是希望我这边做低标准，让潘氏和类似潘氏水准的企业能够入驻工业园。而且他可能与潘总达成了什么交易？”姜竹西试探着问道。
“不清楚，他的意思是担心你做的标准不适用，到时候会被市局问责。”黎路看着姜竹西那张利落清朗得容不下混乱与肮脏的脸，下意识的隐瞒了自己对父亲行为的猜想，只是说他并不相信父亲的解释，让他按程序配合。
“其实……”姜竹西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我们是做的定量模拟下的标准迁移。在一级标准之下如果入驻企业数和产品数不满足园区的储量需求时，会往下迁移一级标准，一直迁移到离标准量最小差的时候，再通过调节已入驻企业的产品数量来满足工业园的储货量。”
“所以......”黎路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标准是一定能满足园区对企业数和产品数的要求是吧。”
“会议上其实也有这个表达。”姜竹西点头：“高局是个很懂的人，让我们做倒推式演算，这个过程是满足园区五年规划的。”
“降低标准满足第一年的需求，第二年则按今年的演算过程向上迁移一个级别做企业资格评估。所以我们在做演算时，已经将标准分了五级，每一级标准都考虑了工业园正式营运后的管理能力变化因素，所以五级标准之间的并不是等差设计。”
“明白。”黎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所以高局是懂的，我妈没那么懂，全权委托了杜总。而我爸......他不懂、却想干预。”
“你妈妈很辛苦。”姜竹西同样的话，又说了一次。
黎路微微发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一阵变幻。
“不过张懂是女强人，能忍旁人所不能忍、能容旁人所不能容。所以我真是顶佩服她的，若是我，肯定不能忍的。”姜竹西伸臂抱了抱他，温声安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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