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黎路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每送一套新资料过来，就要强调一下与上一套资料的关联性。”姜竹西一脸无奈地说道：“你是知道我的工作习惯的，影响流程走向和评价标准的每一个因素，我都会做证实。虽然将新数据重新计入模型后并不影响结果，我自己也判断后面的资料并不重要，但我到底是不敢置之不理。”
“团队不用，我自己得用。”姜竹西强调说道。
“他有没有别的要求、或者说暗示？”黎路沉着脸问道。
“没有，完全没有。”姜竹西摇头，看着黎路轻声说道：“上次立项会议中，我看张董还要亲自提醒他做做记录，他的条理性和逻辑性一向这样吗？”
“……不是。”黎路沉声说道：“我妈不在的场合，他是一个完全能胜任职位的总监；供应商谈判以及付款周期都控制非常好。”
“……我接触到的、和你说的，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姜竹西不禁摇头。
“所以你担心向敏行方面反映这个情况，会影响他和我妈的关系？”黎路问道。
“不是，是我以为他只是这个能力，就算被张董去逼、去要求，也不能改善，那我的反馈倒显得损人不利己了。”姜竹西摇头。
“如果他不是我爸，是潘立呢？”黎路轻声问她。
“我会和他当场对线，并不会向他的公司投诉。”姜竹西说道。
黎路伸手拍拍姜竹西的手，扭头看着她笑了笑，温声说道：“对不起啊。”
“你妈妈好辛苦。”姜竹西说道。
“你先休息会儿，这个问题今天解决。”黎路说道。
“……什么意思？”姜竹西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故意的。”黎路淡淡说道。
“Why？”姜竹西一脸的不解。
“你先休息会儿，晚上回去再说。”黎路轻扯了下嘴角，脚下加大油门，车子快速往前开去。
姜竹西见他一脸沉郁的样子，便也不再追问，只将座椅放低了些，闭上眼睛小憩。
*
黎路原本是准备去餐厅吃饭的，所以家里没有备菜、也没有提前请钟点工过来。这会儿两个人直接回家，也只能由黎路用冰箱里备存的那些配菜煮面条吃了。
“我觉得外卖就挺好。”姜竹西边喊着好香、又边责怪黎路浪费时间。
“我回国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吃外卖，腻了。”黎路将刚起锅的配菜拨了一半在姜竹西的碗里后，将余下的倒在自己碗里，这才回到桌前坐下来，边拌面边笑着说道：“你吃外卖的份额，就留待加班、或者我出差，没人给你做的时候用吧。”
“我觉得我不会吃腻。那么多家，轮着点一次也得一年吧？”姜竹西笑着说道。
“也不是每一家都能吃的。”黎路提醒说道：“依我吃外卖的经验，给你列个单子，这几家食材新鲜、食料卫生、味道也好。一些小店就不好说了，油料什么的都不卫生、还有用料包做菜的，完全没营养。”
“你一家一家吃出来的？”姜竹西问道。
“是的。”黎路点头，接着又加了一句：“我厉害吧！”
“厉害厉害。”姜竹西哈哈一笑，目光在从他脸上转回到自己碗里时，心里突然有种莫名酸酸的感觉，于是又抬头看他：
“你厨艺不错的，不做给自己吃的吗？”
“你这样的家庭，应该是有常住阿姨的吧？”
“我一直自己住。”黎路笑着说道：“你不会以为，我们在外面独立生活了四五年，回来还能和家人一起住？”
“倒也是。”姜竹西点头：“我和我妈也是，不见的时候还挺想她的，但一起住超过一周，就觉得受不了了。”
“竹西，我爸给你的供应商资料里，有没有潘立和魏芷芝的公司？”黎路咧嘴一笑，在吃了两口面后，看着她问道。
“没有。”姜竹西摇头。
“有没有倾向性意见？”黎路再问。
“有。”姜竹西点头，腾出手来拿了手机，刷开备忘录看了一眼后，对黎路说道：“和清公司提到的次数最多，提起的时候多是后起之秀、是敏行新的供应商、要用更多的供应商和更小的单企业采购量来保证生产的安全性。以免被供应商卡脖子，又和我讲到另一个企业被掐断原材料货源的例子。”
黎路冷笑一声，冷声说道：“就知道是这样。”
“什么？”姜竹西沉眸看着他。
“他想让标准靠近和清。”黎路一脸的恼意。
“哦？”
“是什么考虑？”
“怕标准高了无法引进......”
“你的意思是为了潘立和魏芷芝？”
姜竹西自问半天，突然想到这个原因。
“上次自助餐会上，他是拒绝了潘立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这么积极。”黎路点头，三两口吃完碗里的面条后，将碗推到一边，边起身边对姜竹西说道：“我去给他打电话。”
“如果是这个目的，你倒是不用打这个电话，我知道该怎么做。”姜竹西看着他，有些担心他的脾气。
他大多数时候的脾气是非常非常好的，好到在睡觉的时候，她故意顶着他的背不让他翻身，他也能就维持着那样不舒服的姿式继续睡，半点脾气也没有。
但他的骄横之气和大多数企二代们一样，就像上次被人别车就直接砸人家......
而且，她觉得他对黎英棋确实少了些尊重和敬畏，这样的孩子与父亲发起脾气来，怕是会很难收拾吧。
就像她对自己的父亲……
＊
“从拒绝到同意、再到强推，会是什么原因？”
“竹西，我很生气，我在担心他。”
黎路握紧手指，沉沉地吐了口气后，转身大步往书房走过去。
*
“生气我能理解，担心是为什么？”姜竹西转身看着黎路大步疾行的样子，像是浑身上下都冒着生气的细胞。
“收贿？”
“不可能，做为敏行的驸马爷、手握一年几亿采购大权的采购总监，他可是什么也不缺的。”
姜竹西否定惯性的猜想。她回过头来将两个空碗叠起来捧在手里，突然想起张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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