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路抬腕看了下时间后便点头应下。
“谢谢黎总。”姜竹西也不客气，伸手也黎路握了一下表示谢意。
她是乐意有人陪看，她的工作与工厂有交集的也只是一些跨部门协用的工作流程，她在处理这些流程的过程中了解到一些生产线的设计原理、工序责任等，但真要说内行，当然是家里有生产线的黎路更懂。
黎路愿意花这时间，自然是在这种场合适合提起污水处理车间的话题，这可能也是他此次来看东华工厂的本意。
至于这位年轻漂亮的蒋总是什么用意，姜竹西在心里猜她是想在黎路与自己之间制造竞争压力，以增加谈判的优势。
那么，应该是这三条生产线给了她底气，让她不惧让两大品牌同时挑毛病、找问题。
*
“虽然我们在关键部位做了多模具转换设计，可以根据不同品牌的要求随时进行生产线的调整，但更换的种类也是有限的、同时每更换一次，就会增加一次机器的磨损，降低更换部位的使用寿命，所以虽然现在的订单量已经饱合，但过于零散。我们还是希望找到需求恒定的品牌。”
蒋微在将每个车间、工段又重新介绍过一遍后，看着黎路和姜竹西，坦诚地说道：“我们不能让生产线停着，同时新的生产线需要磨合，所以只要对产品品质有要求的订单，不管多小，我们都接。”
“您两位应该知道，这对于一个具有国际生产标准的生产线来说，无论在设计寿命、产能和口碑上都有巨大的损耗，所以我们一直在努力寻找能与我们的产能匹配得上的品牌。”
姜竹西与黎路对视了一眼后，轻轻点头。
黎路接过蒋微的话问道：“所以污水处理车间也有这样的设计，产量小的时候，会关闭其中一道或两道排水口，只启用其中部分污水处理缸？”
“是的，但在处理的设计上，一定要匹配最大产能。”蒋微点头说道：“对于制造业来说，我们必须算清楚一个帐，污水处理设备部分闲置与管道关闭转移的费用高、还是出现环境问题后的处罚、口碑恶化、环境重整的代价大？想清楚了这一点，就不会在污水车间的设计上考虑太多。”
“有道理。”黎路点头，又转问姜竹西：“S&P在扩张最快的时候，基本是每年在全球会新增5个分公司，而只有40％的产品由代工厂制造，那么总部的污水处理能力是如何设计的？”
“S&P也算是财大气粗吧。”姜竹西微微笑笑，意指在生产线的设计上，小厂和大厂天然不具备比较的意义，你还是别问的好。
因为黎路和蒋微都了解S&P的规模，倒也不觉得姜竹西这话狂妄，所以在听了姜竹西的话后，都略作思索，便又缓缓点头。
*
一行三人看完三条生产线、又聊了些工序细节后，蒋微将两人送到工厂门外，一直目送着两人开车离开后，这才返身回到办公室。
“蒋总，这两位看起来很专业，也没有那些小老板的撒泼杀价或者不懂装懂，我看是极好的合作方。”这前接姜竹西的办公室主任立即关上门，看着蒋微说道。
“就因为懂，所以杀起价来比电商那些小老板要厉害多了。”蒋微叹了口气说道：“懂行的人最可怕。”
“就算价低一点，能和这两个品牌合作也是值得的。不说设备开开停停的损耗，就是人工做三个月就停一个月的闲置，也值当。”办公室主任快速算了个帐后，利落地说道。
“当然。姜总（合伙人姜闻）应该去过敏行，对他们生产线的问题弄得明明白白，我与这位少东家也聊过他们工厂问题的解决方案，他个人倒是认同，但我担心他做不了主。所以敏行的合作还有得磨。”
蒋微分析说道：
“至于那位S&P公司的姜小姐，半分没有透露总部的设厂计划，却又说公司财大气粗，我有些拿不准她过来看工厂的意思。姜总原本是想去说服他们中国区的杜总，以争取在中国投产的机会，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位姜小姐过来......”
“我看这位姜小姐的思路和逻辑都极好，但现场没有黎总专业。”办公室主任想了想说道。
“所以可能是敷衍式的拜访？”蒋微反问。
“也不一定，后面看车间的时候，问题也很仔细呢。”办公室主任摇头。
“也对，外企的高级职员，怎么会做这样的无用功。”蒋微想起姜竹西身上的那股气势、自信，眸光不禁微凝，似又回想起当年她当实习生时第一次遇到顾则笙的时候、又想起为了简思明而日夜泡在工厂的那段日子。
她想做中国第一流的工厂的理想到现在只实现了一半，而她却总是回想起做职业经理人时候的自己。
倒也不知道是在怀念那时的年轻气盛、还是怀念曾经为爱不顾一切的年轻……
＊
回到渝市后，姜竹西没有在客户评估流程上继续纠缠，直接给总部写邮件，因为中国区域分布过广、客户消费习惯差异过大，对于不同区域的客户需要有不同的标准，还需要更多的样本进行建模分析，因此/此项流程的推进倒退回样本收集阶段。
不仅发了这样一封邮件，还将此次因流程改变差点流失的客户、以及后来参与客户挽救谈判的名单和过程一并发了过去－－这过程，当然包括杜曼玲安排她去看中国最好的化妆品生产工厂的工作。
这封邮件发出去，她当季的KPI完成度为零。
*
“Janie，Amanda为什么安排你去看工厂？”邮件刚发出去，她在总部的老板Gavin便打了电话过来。
“她希望我以外派专家的身份向总部提出建议，对于中国这个良性且有无限潜力的市场，是否应该为中国办公室解决产品及时供应与针对性供应的问题。而中国有满足这个问题的优秀生产工厂。”姜竹西朗声说道。
邮件传递出来的信息：杜曼玲看工厂，对于总部来说是越位，总部的人肯定会不喜欢。对于忌惮她的人则更会想：她先是隐瞒市场数据、又想要当地做代工，她这是想在中国市场独立了吗！
邮件还写了市场大、区别大、客户散，在大区域概念里，这种市场是适合切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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