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智闻言一愣,忍不住说道:“这不大可能吧!张行成这么愚蠢,居然写信给二哥,难道他不知道,皇子私下里不得和臣子结交的吗?这么明目张胆。”
杨师道当下笑道:“殿下,虽然有这样的规定,但实际上,在朝堂之上,并没有什么了不得,臣不也是来到殿下府上吗?只是这个张行成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他写信给储君,实际上是给储君出主意的。”
“出主意?出什么主意?”李景智很好奇。
“废除分封,将所有的封地都收回朝廷所有,唯有如此,才能避免日后的分裂战争,避免八王之乱等等萧墙之祸。”杨师道轻笑道。
“他这是在找死吗?难道不知道分封是父皇既定的国策,而且朝中也有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着分封,他这是在断人财路啊?难道就不怕大家报复他吗?”李景智听了面色一变,忍不住惊呼道:“朝中的勋贵们在这件事情上都得到了好处,岂能因为对方的一封信而改变。储君恐怕也不会答应的。”
“嘿嘿,殿下,恐怕你猜错了。”杨师道得意的说道:“殿下,传闻储君在接到这封信之后,自己在书房里写了推恩两个字。”
“推恩令?”李景智冷笑道:“二哥若是这么想的,恐怕父皇都不会饶了他。推恩令虽然不错,但是那些勋贵们不是傻子。不会答应的,到时候,一旦实施,他是不会得到勋贵们的支持。”
“殿下,您认为这推恩令是针对勋贵的吗?殿下可就想错了。”杨师道摇头,说道:“且不说朝中的勋贵都是降级继承爵位,就算是继承了爵位,也只是享有封地上的钱财,对于封地上的军权和政权是没有任何机会染指的。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是推恩也不会有多少影响的。”
“不是这些勋贵,那就是我们这些皇子了。真是好大的胆子,张行成是什么东西,他也敢离间我们这些兄弟?也不怕父皇找他的麻烦。”李景智听了勃然大怒。
更让他心中郁闷的是,这件事情似乎李景睿也有这个想法,这让他心中十分不满,不管以后怎么样,有一点是肯定的,自己分封的疆域绝对不会超过大夏,李景睿若真的有这个想法,肯定会发起战争的,自己是绝对不能抵挡。
“这个张行成是绝对不能留的。”李景智想到这里,双目中闪烁着冷芒。
“殿下放心,臣已经在汴州留下了人手,正在寻找张行成的破绽,只要找到他的破绽,一切都好说,小小的张行成,绝对不是殿下的对手,那个时候,不仅仅殿下会杀了他,就是朝中的那些文武大臣们都会群起而攻之,都会将其挫骨扬灰。”杨师道眼珠转动。
“张行成不过是次要的,他只能代表他自己,而不能代表其他人,真正做出这个决定的不是其他人,而是我那二哥,不是吗?张行成的言论已经深入他的内心之中,让他有了新的方向了。就算现在没有动作,日后也会有动作的,不是吗?”
“殿下圣明,储君为日后的天下之主,又怎么可能想着将疆土分裂出去吗?天下之大,唯我独尊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我大夏幅员辽阔,绵延万万里,人口也不知道有多少,皇帝高居其上,掌握八方,从此之后,江山万万年,又何必将江山分给其他的弟兄呢?”杨师道声音高昂。
李景智听了俊脸上露出一丝潮红之色,双目中光芒闪烁,他是被杨师道的话所吸引,脑海里想象着自己日后若是能登基称帝,掌握四方,恐怕天下之大,那才是真正的惟我独尊。
“父皇这次让我们回来,参加选秀,恐怕就是让我们选择地方就藩了。”李景智想到了什么,忽然苦笑道:“我担心的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改变的。”
杨师道听了脸色一紧,他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正是如同李景智所说的那样,这件事情决定权不在自己手中,谁也不知道皇帝心里面是怎么想的,现在基本上除掉西域和草原之外,很少有战争,皇帝会不会处理各位皇子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一旦真的像李景智所说的那样,让这些皇子成亲之后,就立刻分封,那是不会是意味着自己的谋划就会落空。
“殿下放心,臣认为暂时分封并不算什么,江山无限大,想要继承大夏的江山,可是需要一定能力的,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的,陛下身强力壮,日后统领江山还有不少的岁月,殿下还是有足够的机会。”杨师道正容说道:“陛下随时都会考察殿下,最后谁能继承江山,臣认为,不一定是储君。”
李景智听了之后,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是要认真考虑一样,关键问题是,我们谁也不知道父皇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杨师道双目中厉光闪烁,冷笑道:“殿下,您在前线是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但这一切,在陛下看来,并不算什么,没有储君重要。”
“好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李景智止住了对方,然后摇头说道:“父皇马上要回来了,相信吐蕃的战争即将结束,除掉草原之外,大夏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行征战之事,父皇的心思也将会放在朝中,你刚才说父皇将我们分封出去,也是为了考察我们,那你说说,我要是被分封出去了,应该去什么地方?”
“扶桑,殿下可以去扶桑。”杨师道正容说道:“殿下,这个扶桑了不得啊!盛产黄金,而且中原不远不近,偏偏隔着大洋,殿下,在扶桑就是一国之主,我们可以在那里招兵买马,只要发展水师,就能阻挡储君的谋划,但我们却可以骚扰中原,殿下有朝一日想要统一中原的时候,也有足够的机会。”
李景智听了顿时皱了皱眉头,虽然他想着成为皇帝,但绝对没有像杨师道所说的那样,和中原开战,这是他绝对绝对没有想过事情,甚至,在他心里还有一丝反感。
“殿下,汴州传来消息,陛下杀了汴州凤卫指挥使张卫。”外面传来侍卫亲兵的声音,顿时惊动了大殿内的两人。
“为何会杀了张卫?”杨师道忍不住询问道。
张卫是他布置在汴州的棋子,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被杀了,而且还是被皇帝所杀,这让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
“传闻是谋反,张卫和汴州郡尉率领大军包围了郡守府,而那个时候,陛下就在郡守府内。张卫斩立决,张森被剥夺了三等公的爵位了,将为三等子爵,封地大面积削减了。”外面的侍卫禀报道。
“张卫就是你放在汴州的眼线?”李景智看着杨师道一眼,说道:“他是张森的儿子,他的胆子为何这么大,居然敢围困郡守府,难道是想着谋反?”
“殿下,正是这个张卫禀报张行成的事情,没想到他的运气这么差,居然碰到了陛下。”杨师道苦笑道:“臣担心的是,张卫的事情会牵扯殿下。”
“牵扯到我?我又没有见过张卫,与本王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让张卫去监视张行成的?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件事情与本王又有什么关系?”李景智不在意的说道。
杨师道听了心中一阵苦笑,这些上位者都是一群薄情寡义,只可共患难,而不能共富贵之人。李景智也是如此,他固然没有见过张卫,甚至都没有提过张行成的事情,现在出了事情,对方毫不犹豫的撇开关系,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
不过,他心里面也很高兴,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就大事,重情义自然是好事,可这样的人,却不能成就大事。
“殿下,有些事情哪里需要什么证据,陛下杀人还需要证据吗?”杨师道摇头说道。
“你是说父皇那边?”李景智这下就有些慌张了,他不怕任何人,唯一担心的是见皇帝对他的想法,李煜不仅仅是皇帝,也是他的父亲,这一切生死都掌握在他手上。
杨师道宽慰道:“殿下不用担心,就算陛下知道了又能如何?哪个皇子没有野心,只要是皇子,对那个位置,都是有想法的,就算陛下知道了,殿下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李景智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迟疑来,这些皇子们是有野心,他是如此,其他的皇子也是如此,可想让他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李景智还真没有这个胆略。
引起李景睿的反感是一回事,引起皇帝的反感才是最有可能的。
“殿下是担心引起陛下的反感?”杨师道看的分明,忍不住摇头说道:“殿下怎么知道,陛下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心里面会不高兴呢?臣倒是认为,殿下要是说出来,陛下很大可能会很高兴,甚至默许呢?”
杨师道的话让李景智十分好奇,不明白杨师道会这么说。
“殿下,大夏江山万万里,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皇帝,唯有如此,才能坐镇天下,使得天下安定,这样的皇帝,需要勇毅果敢,需要杀伐决断,需要乾纲独断,同样需要野心,一个人不能正视自己的内心,如何能做好这个皇帝?”杨师道正容道。
“殿下,难道那些唯唯诺诺,听从陛下吩咐的皇子,能够当太子,或许他是一个好儿子,但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皇帝,因为他是没有这个能力坐稳江山的。陛下也不会将这个江山交给他的。”
“殿下,你身系两朝皇室血脉,身份尊贵,储君也不能和你相提并论,你不为太子,何人可以做太子?殿下同样是皇帝的儿子,一样的英明神武,凭什么储君可以继承江山,可是殿下却不成呢?”
“殿下,若是按照殿下的说法,陛下准备在诸位皇子成亲之后,就分封诸王,让诸王离开燕京,离开中原,殿下这个时候不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就算陛下知道殿下的心思,陛下也不会理会的,只有殿下说出来,陛下,才不得不给殿下一个机会啊!”
李景智听了之后,脸上露出一丝激动来,自己顿时在大殿中走来走去,双目中光芒闪烁,杨师道的话就像一个火苗一样,点燃了李景智心中的熊熊烈火。让他心潮澎湃。
是啊!同样是皇子,为何李景睿能成为储君,能够继承皇位,自己的才能和对方也差不了多少,身份比对方更加的尊贵,为何我就不行呢?
“杨先生所言甚是,我相信我说出来,父皇是不会怪罪我的,李景睿有什么能耐,顶多是比我先出世几年而已,论才能,我哪里比他差?”李景智连连点头,说道:“他现在就想着推恩了,我相信朝中的大臣们和我的那些兄弟们都是不会赞同的。”
“殿下圣明。”杨师道连连点头,只是目光深处多了一些得意。他低声说道:“臣会将储君的事情传之市井,相信不久之后,那些勋贵们会有反应的,储君的处境将会的变的难过,不过,臣认为这个时候,殿下不应该有任何的表态。”
“这是自然,在父皇没有表态之前,我是不会表态的。”李景智看着杨师道一眼,得意的说道:“我二哥有岑文本,我有杨先生,我相信杨先生之才,绝对不在岑文本之下,有宰相之才。”
杨师道听了脸上顿时露出谦虚的笑容,只是目光深处却多了一些不屑,眼前这一切都是他希望看到的。
他看着外面的天空一眼,心中微微一阵叹息。
“懋功,有些时候,并不一定需要在战场上取得胜利,就是胜利。在朝堂之上,也是能取得意想不到的胜利。”
“记住了,这件事情不要让凤卫知道了,要做的隐秘一些,父皇回来了,向伯玉也会回来,有他在,凤卫战斗力大增。”李景智叮嘱道。
“臣明白,臣这就去安排。”杨师道不敢怠慢,赶紧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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