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玉成
第四十五章 权贵门前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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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姥姥道:“嗨,太太您也不想想,如今这丫头被您可死死拿捏着手里头,还怕她翻得出你手底心不成?如今这个家可是您给掌着,大太太一身病骨头也得全靠您养着,谁离了您,可都没法子活,以她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能如何?便是真敢反了天去,到时候您就歇歇手让她瞧瞧,大太太没了您那些个供应能活?还不得巴巴来求着您?更可况日后她可还要指着您嫁人的,她能靠自个去给自己找婆家不成?便是能靠着人家帮忙一回,难不成人家还能帮着她一世?最后那还不得靠着您,要是她真聪敏,那就该明白这些理,就是不明白,太太也能让她明白的不是?”

花氏被花姥姥说的完全舒坦起来,最后一点顾虑也消弭殆尽,笑道:“还就是这话,我本担心今儿个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却不想,虽然有些不妥,倒是老天爷给的机会。【WWW.feia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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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姥姥赶紧应道:“可不是可不是,太太日后福气大着呢!”

花氏面上笑开了,又琢磨了下,道:“你赶紧让又绫把二丫头领过来,我得和她说说,明儿个我要亲自带她去关大人府上拜访,你赶紧让人把礼备了,要紧着厚的备,备好了把礼单给我瞧瞧,可不能出了岔子。”

花姥姥赶紧应了,喜滋滋跑出去让人准备。

第二日一大早,花氏便起来梳洗打扮,精心挑了一件大红遍地金水维罗对襟宽袖衫袍,五色绉纱眉子,软红缎挑线绸裙,脚下大红光素缎子羊皮金高底云头丝鞋,梳了个富贵高髻,金厢玉蟾宫折桂分心翠梅花钿贴面,云鬓边压着几对的华翠钗朵,一溜水晶的鬓唇,花鸟戏珠的金手镯,嵌珍珠宝金耳坠,通身的气派。

打扮停当,匆忙用过了早点,忙让人去催二姑娘过来。

这边又瞧着人将昨儿个理出来的礼单一一让人搬上马车,计有一匹大红纻丝,一匹鹦哥绿潞绸,两瑞湖绸,金盏玉壶玉器翡翠,锦绣蟒衣,时鲜果品并各色异果糕点,几坛子琥珀金好酒,都堆在一车之内,另有一辆青衣轿马准备自己和谢琳瑶坐乘。

这边清点完毕,那头谢琳瑶方才姗姗来迟,一脸的不如意,身上倒还打扮的甚为妥帖。

走近前来先嘟囔道:“大早上的没得折腾人,二太太这是做什么,也不让人多睡会子,困死人了。”说罢便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花氏捞过她手,嗔道:“我的祖宗,这里头倒也罢了,回头进了人巡按府,你可得给我精神些,别让人瞧了笑话去听到了没有!”

又细细上下打量,今日因是要去人家拜访,又绫得了吩咐可是费了心思给她打扮,闺门式同心鬟缠着耦合粉色流苏挑金线的发带,金银翡翠翠鸟毛的鬓饰花别在两鬓上,在额前坠下一条金链子衔着颗水滴形的珊瑚,精巧的耳坠贴在一对粉嫩的耳垂上,月牙白色对襟窄袖短襦胸下系拢橙红色的蝴蝶花,高腰抹胸的孔雀蓝色小碎花绸裙,格外清新娇艳,仿若雨后的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

花氏满意的拍了拍女儿手背,再一次道:“我的儿,今日可不同往日,这是去巡按府拜见,你可要牢牢记着师傅教导的规矩,别落了咱谢家的脸面,要是被人瞧出什么不妥,便是你家太太和你自己个的面子都要被人笑话去,可明白!”

谢琳瑶不耐道:“知道了知道了,太太都说了百遍了,耳朵根都起茧子了。”

花氏无奈的笑了笑,对这个宠上天的宝贝女儿有些无奈,又不好数落,只拉着她的手上了车,车马粼粼,朝着巡按都御使的府上而去。

巡按府坐落于城北官衙一带,关府也没在别处另外置宅子,只是将后头院落劈成了私宅,只不过这一带大多数都是官私同体的宅邸,倒也不甚独特。

只不过是庭院深深,巷道漫长,巡按府正面对着清水桥,花氏的轿马自然不能从前门走,过了桥便从侧边的巷道进了巷子,外头街市的热闹便是从这进入了占据一条巷子的围墙内起,便安静幽深了许多,平添几分威仪。

这一带高楼飞甍,斗角弓檐,深宅在参天古树的掩映下偶露狰狞,喧嚣不显。

到了侧门前,一面藻花影壁赫然而立,高约数丈的粉墙黑瓦堂皇而立,绵艮数里,只看得见里头一株大槐树,峥嵘着枝桠从内里探出些枝干来。

下了马车,花氏让花姥姥前去叫门,一边将拜帖递上,那来开门的瞧了眼来人的车队,神情淡然,只是道:“在此候着。”便又闭了门去内门里通话。

这边吃了个闭门羹,花氏也不敢着恼,只安安静静等着门口,这些年虽然说她也做了一家主母的威风在自己府上作威作福,可是深知这等宅门里才是真正的权贵,自己惹不得,少不得还得用热面孔去贴人家冷屁股。

也不知过了好久,谢琳瑶有些个不耐烦:“好大的威风,让人等到什么时候去!”

花氏瞪了她一眼:“休要多言!”

话音刚落,里头那门吱呀了一声洞开,系数从里头鱼贯而出几个人来,头前一个身材矮胖,却是一身的绫罗,脑头发髻一丝不乱,面相肃然。

身后是几个绫罗绸缎的丫头。

瞧着在外头等候的花氏一行,不紧不慢迎了上来,面上微微露出些笑意:“可是谢家姨娘?我家太太刚收了下头递上来的谒帖子,才知道几位在外头呢,都是奴才们不懂事,等太太处置了些没要紧的才进来通报的,让姨娘好等,太太让老奴来给您陪不是,赶紧的,还不快扶姨娘和姑娘进屋去!”

花氏这些年在人前仗着威风,谁都直接喊她二太太,姨娘这名号好久没人敢提起,可是这位管事的嬷嬷出来就是一口一个姨娘,仿佛深怕人不知道花氏的身份,还特意说让人这么侯了半日是因为送帖子的人根本没提早递上去,平白让人等了这么久的时辰,可算是把花氏的面子给驳了好大一片去。

花氏当下便有些不快,可对方一脸客客气气,又是巡按府的人,花氏不好发作,只能僵着脸面由人过来扶着往里头走。

几个丫头簇拥着花氏和谢琳瑶,把陪同来的又绫,小花几个挤了开去,也不见人来理睬花姥姥等人,姥姥左右瞧着没人搭理,眼见花氏等要被带进去,忙上去唤道:“哎哟老姐姐,我这陪着咱们二太太来送礼的,您看这礼物怎么摆放也好让我交差呢!”

那位婆子闻言往后头瞧了眼,道:“倒是老身疏忽,你且这里头等等,我进去一会让人来带你去安置便是。”

说罢又要走,姥姥急了:“哎,那好那好,我让人这等着,我家太太可进去了,我去陪着我家太太和姑娘!”说罢拔脚就要跟上,婆子脸色一变,呵斥道:“好没规矩的老货,这是什么地方,容你乱来,你家姑娘和姨娘自然有我们太太招呼着,害怕丢了不成?”

前头的花氏闻言转过头,不由道:“这位妈妈,这婆子是我贴身使唤的人,还有两个是我家姑娘和大姑娘身边的人,总不至于不能进吧。”

婆子闻言倒笑了笑:“姨娘见笑了,婆子眼拙,还以为这位婆婆是赶车的呢,没曾想是姨娘您的人,那就一块进去吧,姑娘的人自然也是能进的,不过婆子丑话可说前头,咱府上规矩多,二位可要仔细了,别冲撞了什么不该冲撞的,到时候老身可也不好护着你们。”

花姥姥平日一副老相,因为跟着花氏倒也没人敢笑话她,这会子却被一句话奚落的肚里翻滚,却又发作不得,另外两个更是不敢做声,只一味低头不答。

花氏眼瞅着自己带来的人一来就被人这么教训,一时气结,奈何这地方到底是人家的地盘,容不得她发作,何况她也是几番风波里历练出来的,知道这种门户里便是个看门的也一惯有给来拜见的人下马威的习惯,便是自己府上也没少这些个事,只得忍着。

倒是谢琳瑶很是不忿,她可不是好气性的主,当下就要发作,花氏眼疾手快拉住女儿,又给下头花姥姥使眼色,“行了,二姑娘,你不是急着瞧你家姐姐么,赶紧进去吧。”扯着人赶紧往里头走。

花姥姥得了花氏的暗示,忙又堆出笑脸来同那婆子并行一处,暗自里拿着个包了碎银的小包递过去,笑嘻嘻道:“老姐姐怕是这的老人了吧,咱们小门户出来的不懂规矩,指不定咱日后还要托姐姐多提点些呢!”

那婆子却一把推了回去,板着脸唬道:“可不敢这么着,咱们太太最讨厌这些个偷鸡摸狗的勾当,你可别害了我,快些收起来罢,要是让人瞧见了我这脸面都要没了。”

花姥姥还当她是客套,笑道:“妈妈自然是懂规矩的,这是我家太太和姑娘孝敬您老的一点点心意,不过这些又不是什么值当的玩意,妈妈只管拿着去便是。”

婆子冷冷道:“婆婆可不要害了老身,你家姨娘和姑娘该如何便如何,我家太太自有礼数,别的咱们做下人的可不敢置啄。妈妈这东西,老奴可不敢受,没得坏了我们太太的规矩可是要被责罚的。”

花姥姥愕然,瞧见对方一派正经威严,只得讪讪将东西又揣回去,肚子里暗骂,好个不知好歹的老东西,不就是太太跟前一条狗么,威风个屁!

脸上可不敢有什么不快来,只跟着一群人往里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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