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宴会,说来其实没什么。【www.feiazw.com
飞速中文网】不过是一堆人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然后关系套关系,把不熟的人混熟。其实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家什么来历能做到什么份上,彼此心中都有底。缺的不过是一个表面上的顺理成章,亲切友好。更何况强龙不压地头蛇,上海到底是人家的地盘。便是双赢,也要讲究个和谐共荣。湛明早已经深谙此道,应付从容。今天来的客人里,一半是冲齐磊的面子,一半是看在林家的份上,虽然下午湛明失约的事,有点小小的意外,可湛明和林家那个恍恍的奇怪关系……似乎更容易为人理解。
林篁来时眼皮还有些肿,冷冷淡淡的模样,和她两个堂嫂都不亲近,一看就还在生气的小脾气更加坐实了这一点。男人们理解这种事,最为容易。一场酒套下来就已经宾主尽欢。尤其这位湛明虽是从政,却并不严板教条,亲切随和,十分平易。便连有人起哄要罚他下午失约,喝起酒来也干脆利落。
那边频频叫好,越混越热闹。这头林篁却如坐针毡,满身别扭。她离开这种场合已经很久,久到十分不宜。用完饭后,男人们说话,女人们唱歌的唱歌,搓麻的搓麻。林篁对国粹完全白瞎,上去没两圈就输得四脚朝天。大堂嫂容悦御姐风范,一个响指:“林小四,过来救驾。”
湛明手里最好的蛋糕已经事先让林家吞下了,林肆装模作样一会儿便觉无聊,听容悦叫他,嗖的便过来。一看恍恍牌面光光,吡牙鬼笑:“恍恍,你这是为人民服务呢?满江红?风转千叶白?”输得也太彻底了。
林篁眼帘垂下,有些不好意思。容悦在一边斜眉扫眼:“光溜嘴皮子顶什么用?有本事在姐姐们手底下赚回来?”
“有好处么?大嫂。”林肆和容悦早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就认识,那时候容悦还不认识林伊。婚后林伊和容悦曾有一度基本成仇,可林肆却和这个嫂子越来越好。第四圈林肆搬把椅子坐到恍恍身边指点江山,容悦和左右两个挤眉弄眼,三杀一。便是如此,最后也让林肆把本差不多捞了回来。她们说笑有趣,尺度愈大,林篁十分难堪借机一溜烟抹走。
匆匆逃势让左右侧目,见林肆跟出去后,一姐妹才问容悦:“你这小姑怎么这么拘谨?”
容悦瞟了一眼那边似乎扫眼过来的湛明,挑眉心笑:“恍恍是当老师的,祖国的园丁,和咱们不一样。”
一屋子的衣香鬓影,香水味古龙水味呛得林篁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从来不爱这东西,也分外受不了人工香精。窜出包厢,走廊边金纱廊幔外便是半圆阳台。可以推转的玻璃窗,开一小缝便有清新扑来。只是到底不敢开太大,毕竟现在是大正月。
林肆出来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恍恍,最后还是在服务生的帮忙下,才在一角落的帘子外,找到了翘脚会在扶栏上,夹指正在吸烟的恍恍。林肆没见过恍恍吸烟,楞了一下,而后笑了。把自己的递了过去,林篁看了看、接了过来。棕色包浆,没有标签,细长过指节一寸,放在鼻下闻了闻,林篁笑了。内版红河道。点上吸了一口,真是怀念。
“什么时候学的?”林肆自己也抽了一根,吞云吐雾,十分平等。可恍恍还是停了停才言辞模糊的来了一句:“上学时候。”
林肆挑了挑嘴角,没有再问。直抽完三根,才说:“该回去了。”
没有别的废话,令林篁有些心暖,才欲放软接上一句,思起一事便又沉默。
抽了三根烟,嘴里涩得厉害。宝格金丽洗手间有一次性牙具,刷了一遍才觉得好受。只是镜中的人再如何撑,似乎也撑不出喜意温柔。林篁支着面台,开始努力回想。那两年里和湛明出去玩时,是怎样的心态?明明曾经记忆很深,可这会子却不知为何突然脑海中一片浓雾。想了几想,还是无果,不由越是落寞。擦手出门,转头向东,却才走出几步,就听得后头讶异低叫:“林篁?”
凌越?
“你怎么在这儿?”林篁奇怪反问,这人不是在南京么?怎么跑这儿来的?
凌越却是瞅着林篁身上这条长裙抽抽,老板娘上个月刚买了一条,价值五位数,听说限量。然后再看这宝格金丽的三层贵宾厢,心情很复杂。怪模怪样,却不说话的鬼样子……林篁低头看看这裙子,不适的拽了拽。凌越忽尔叹气,懒懒得往墙边一靠,烦的抽出一枝烟来:“我是和老板来的。”谈生意么,来这里地方很正常。林篁应默,却一时想不太出来该怎么解释自己一个月薪不到三千,勉强只够在这里吃一顿便饭的穷老师,出现在宝格金丽的理由。
又是一声叹气,林篁听了更不好说话。低头羞窘的样子……凌越看了叹气到最深度。掐掉手中烟,狠狠按在烟盘上,才想张口。就听廊道那头有人喊:“恍恍?”
凌越讶异,他认得那人,林家的四少爷。林家?林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林老师。林篁苦笑,翘起首尾,放在了耳边。
湛明喝得有点多了,上车前还和人有说有笑,可一进车里,咣的一下软了。仰在后座,手却不忘紧紧的拉住恍恍。齐磊和莫晓东两个从倒车镜里看见,抿嘴好笑。一路送到满庭阁时,湛明基本上已经睡熟了。两个人架着送到了床上,临别莫晓东还不忘拍了一副醒酒药在桌上。看看低头顺眼站在吧台边的恍恍,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算了。
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林篁靠在了门边。看着床上醉得满脸通红的男人,依然场景熟悉。新婚之夜,也是这样的。湛明让灌多了,摇摇晃晃的进来,半笑眯眯的自嘲他喝多了。然后抱了一床大被子把自己裹得茧一样!那不是正月,是七月,北京的七月夜,不开空调光着睡也能洗澡,可湛明倒好,拿被子裹了自己一整夜。为什么那么做?林篁心知肚明。酒后失德四个字,不是二十一世纪才有的。他知道,怕自己做不到,所以那样了。那一年的林篁心甘情愿的守着他,过了一生中唯一一次的一个人的洞房花烛夜。
而现在,她却只想离开。
“你到底是谁?”
约出凌越,在一家二十四小时的大排档里,林篁化失落为食量,点了一碗黑米粥一碗莲子羹一盘花生酥外带一份足量的泡椒小凤爪。毫无形象的啃鸡爪子模样,实在和世家名媛的造型扯不上边。可是……凌越很哽应,林家来头太大。而且:“你的名字和一二三四五六七扯不上关系。”象是肯定的话里,却藏了几分怀疑。林肆叫她恍恍,同姓林还叫那么亲热,真的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想。可凌越也知道,林家从一到八全是男孩,只有林玖和林施是两个姑娘。可林玖似乎和林家脱离关系了,林施听说摔残了。那林篁是怎么回事?
“旁支?”突然,凌越想出来了一个十分古意的解释。
这次,换林篁抽抽了。
啃着她的小鸡爪子,白凌越:“我是地球人。”继卡缪的梅莉卡多娜后,难不成凌越又走了琼瑶奶奶风?
十分没正经的解释。凌越不大乐意,要是林篁和那个林家没关系,也许他还有希望。可要是真有关系……
“其实,我很早就自己过了。我上初中的时候就住校,大学毕业后就自己租房子住。”桌子那边的解释不算正解,却让凌越心底完全凉了。只是有一点凌越有点想不通:“租房子?”没搞错吧?林家一掷千金,让女孩租房子住?
大许是泡椒有些辣,林篁觉得眼睛有些不舒服,端过黑米粥大口的吞了几勺子,才看着桌子解释:“我在海淀是有一套房子,还挺大。三室两厅。不过,那是我赢来的。”
真是越听越糊涂了?
赢?凌越抽抽:“你去澳门了?”林老师还有这种本领?
林篁真想拿手里的勺子敲死这人,可……自己赢那房子的法子好象也不比去澳门好多少。有些讪讪:“是飚车。”
如果不是这家大排档的桌椅是连套焊在一起的,凌越真会摔到地上。点指着换了平民衣服的林老师,半天说不出话来。飚车?好头痛。林篁先是尴尬,可看凌越这样,反而笑了出来。拿纸巾抹干净嘴后,灿笑:“是!其实我没那么乖。我不只会飚车,还会抽烟、喝酒、跳艳舞、打群架。”凡举纨绔会干的,林篁其实一件不差除了国粹和泡妞都会。只是,动机有点不太一样。齐磊他们那样是为了玩,而林篁那样,却是为了:“赚钱。”
“我要自己养自己。”
“所以我去酒吧打工。调酒就要学会喝酒,累了就要学会抽烟。钱不够,我就学跳钢管。我要一个人过,就得学会打架。”
“至于飚车……”林篁失笑,有些甜蜜却也伤感,看向窗外。还在正月,满街欢喜楼庆,可她却仍是一人。当然,曾经、她不是一个人的。她有蓝蒂,还有ACCON。
“ACCON说房产就是女人的蜗牛壳,而飚车可以让我最快的得到那一切。”
所以林篁和ACCON学车了。ACCON是个玩车的疯子,林篁开始看着他开车都害怕,坐在旁边会吓到尖叫。可……不可否认,那种超脱速度的快感太过撼人。林篁掉进去了,她需要解脱,需要奇迹,需要她的蜗牛壳。然后……她果真得到了,可ACCON……却在那天、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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