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天早出晚归,对侯娟的态度被母亲感觉到了。
你不爱就不要去招惹她,否则,你就要为她为你自己和你们的孩子负责,打落牙都要吞下肚,这才是男人。母亲正色道,当年你父亲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但是,你父亲既然娶了我,对家庭也是负责的,这才是男人,所以我才能和吴玉亲如姐妹,才能接纳花花。其实,这一切我只是我的预感,也想你父亲亲口承认这些,简单地道个歉,并答应不去找吴玉,但你父亲是打死不开腔的人,我从来没有得到过我想要的答案。
我一直以为母亲对父亲的过往无所谓。母亲何尚没在情感的纠葛中挣扎过,可在我记忆中,在父亲面前,她从来没有过情绪化的表达。
老一辈的坚韧和智慧,我们到底是该摒弃还是发扬?也只有自己面临着这些问题,才知道了其中伤心伤肝的痛苦了。
母亲说:小时候,也正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我成天没有个好心情,你又是经常撞在枪口上的人,唉!
我并不记恨母亲,如今的我也学会了将心比心了。摆在我面前的是:母亲和侯娟的关系也不太融洽。婆媳矛盾难免,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两边和稀泥。但是侯娟现在将自己关在家里,哪里都不去,痴迷于吃斋念佛了。
母亲是见佛就拜的人,但从来没有耽搁家务事,和侯娟比起来,简直一个业余一个专业了。侯娟就差没有出家了,她学的佛经是别人送给我的。我哪里有时间学,闲得发慌的侯娟便随手拿起,居然学进去了,并按照要求天天念诵经文。住在父母的家里,侯娟几乎什么家务都不做,有时孩子哭了也不理。父亲喜欢带孙儿,现在脾气也收敛多了,见到侯娟这样,也只是叹气摇头,不好开口。
我有时回家,看到这一切,尽管我一直在努力保持克制,但情绪骗不了人,我也不是那种会演戏的人,不由得火冒三丈,却也无可奈何,看到儿子需要妈妈的份上,我不能把她怎么样。而我却不能和她认真,我知道我永远进入不了她那玄想的深度和高度。
岳父岳母也没有办法,还明白的告诉我,当年,121林场的人都知道他们没有生育,侯娟不知是谁抱来放在他们门口的,却无人承认。(支持原创,本文在17K连载,欢迎订阅)
应该有一双眼睛一直关注着侯娟,那就是知情人,我们无从知道,也许永远不可能知道。无论如何,侯娟的生世都是一个谜,现在又这样的状况,真的让人头疼。
她还挺认真地和我探讨:知道你在心里鄙视、嘲笑我,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是不是把我当成精神病了?
我悄悄地咨询了医生,医生说侯娟这是典型的抑郁症,一定要注意。我哪里有时间照顾她,只有给父母说要小心一点。
侯娟对佛学的兴趣却与日俱增。她经常参加一个本地的读经会,认识了很多同道的朋友。奇怪的是,这些朋友都有意无意地回避着我。
一次,侯娟随一个念佛的朋友去一个陌生的寺庙还愿。寺庙正在举行隆重盛大的法会,那神秘、隆重的氛围,一个和尚在仪式上那浑厚的嗓音,高大的身影,被高原的阳光晒得黝黑的脸庞,总是挥之不去,从心底深深的打动了她。在这里,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梦寐以求的灵魂皈依。她可以放弃俗世的一切去追求这个境界,任何功名利禄都显得无足轻重。
侯娟依止了这个上师,并选择在附近住下来,潜心研习。侯娟非常慷慨地敬奉上师,将近半年杳无音讯,这让我非常着急。
我专程到这个寺庙去,却连侯娟的面都没有见到,反被寺庙的人撵了出来。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我决定去王均那里问问。
王均说:这真的不是佛教的正道,没有出于内心的渴望、灵魂的超脱去信仰一种宗教,只是学到了这些宗教表面的戒律、仪式,总想从中获得好处,却从未曾内心真正皈依到它们的精神中去,不信也罢。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约束人身自由和谋人钱财的寺庙,已经脱离了正当的教义教规,侯娟多半走火入魔了。
现在有部分寺庙已经不是真正意义的寺庙了,它们不为传播教义而努力了,相反倒是钻进了钱眼子里。比的是哪个住持吃住豪华酒店,出入豪车,有富豪弟子依止,甚至传出了利用原始的巫术骗奸女信徒的丑闻。
我听得毛骨悚然,马上请了几位地方的朋友出面,在他们的帮助下,布施了一大笔钱,寺庙才不情愿地交出了侯娟。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衣着邋遢,头发凌乱肮脏,浑身酸臭不堪的女人,居然是侯娟。
没有人知道侯娟在这里经历了什么,她不准任何人妄议她的动机和过程。她非但没能在这里找到根治忧郁的方法,反而有加重的趋势,一味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甚至魔怔般直盯着人,嘴里念念有词,还不断埋怨我不该来,打断了她的修行,通向自由之路和极乐世界从此遥不可及,失去了在尘世生活的信心和勇气。
此后,我将侯娟带回了古锦县,儿子一直跟爷爷奶奶在老家生活。同一个屋檐下,我每天忙得风车斗转,侯娟镇静自若地进入禅定。甚至,一想到她曾经和余刚的往事,以及从寺庙里出来的模样,我就完全失去了兴致。她从寺庙回来以后,我和她再没有夫妻之实了,一摸到她的身上,她就会立马全身僵硬,有时还会脚蹬手抓的反抗。
我不喜欢波儿,他脏兮兮的,又调皮。
这是侯娟小时候说过的一句话,铭刻在我心里,一个人的印象一旦固定下来,很难得再变化。
知道你看不起我,早已经无所谓了。
这是侯娟现在爱说的一句话,一副无所谓却又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这才隐隐觉得我们的生活哪里错位了,我们的结合是错误的,是百无聊赖的冲动?侯娟的生理和心理都在退化,每每看到她那空洞洞的眼神,心里不禁一阵阵地发虚,那就是一个无知、无辜、无畏的少女的模样,她那没有任何理由你服从就好了的态度,令人崩溃。
侯娟这样不是个办法,我试着打探她的打算。
侯娟说:无所谓,你安排就是了。我就是团橡皮泥,随便你怎么捏了。
要改变现在这状况,最主要的还是要树立起她生活的信心,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手里得有个事做,闲而生事嘛。
雅韵大剧院是达拉风景区最高规格的演艺场所,老板罗甲曾经当过医生,唱歌很有特色,于是辞职下海北漂了几年,小有名气后来到达拉沟,从租一家宾馆的会议室当演艺厅,亲自到街上拉游客来听演唱会,随着达拉风景区的发展而发展壮大,到如今发展到拥有自己的雅韵大剧院,一天三场以民族风情为主题的演出,不乏各路来走穴的明星大腕,几乎场场爆满,赚得盆满钵满。现在罗甲已经在其他景区也开了几家演艺剧院,雅韵大剧院就委托东哥管理。
东哥说话做事都非常干练,阅历丰富,江湖义气重,下属们都非常敬佩他。(支持原创,本文在17K连载,欢迎订阅)
事情倒是好找,雅韵大剧院常年招工,东哥见我带侯娟前来,非常高兴地说:兄弟,你可帮了我的大忙。这几天为招工,头皮都抠破了。
侯娟并没有理会东哥的热情,倒是对雅韵大剧院吸引了,一个人东看看西瞧瞧,眼睛充满了好奇。
雅韵大剧院的建筑气势恢弘,环境雅致,还经常请一些大明星来客串演出。口碑在达拉沟演艺场所里是首屈一指的,是省、市接待国家领导人和重要外宾的指定演艺场所。
东哥悄悄对我说:兄弟媳妇漂漂亮亮的,不知道有什么才艺?我们这里不缺生意,但相当缺人才,只要她愿意学,唱歌跳舞应该都没有问题。
我说:算了吧,她就是来打工,你难不成要把她培养成明星?
东哥说:那完全有可能,我这里走出去的明星至少有五六个了,被誉为达拉沟明星的摇篮。
我说:实际点,一切都看她自己的兴趣,就从普通员工做起,以后还要东哥多多关照。
东哥说:兄弟,只要东哥在这里一天,就一定会关照兄弟媳妇一天。不过,万一成明星了,我也绝对不会拦住她的。
侯娟先从普通员工做起,具体的就是舞台服务,准备道具、催场、打扫卫生,甚至有时候还会被当作临时群众演员,反正都是些眼见会的活计,也难不倒侯娟。
在雅韵大剧院工作时间比较固定,一般是下午开始准备,晚上7点开始演出,两小时一场,一共两场,一般都是场场爆满。为了方便员工的管理,所有的员工都是由剧院包食宿。
看来这工作比较对侯娟的胃口,没一个月,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甚至不由自主地开始哼上两句,还像模像样的。她最喜欢说今天是什么演出,来了什么明星,来了什么重要人物,她和伙伴们跟谁合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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