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老头顶着个铁门，几乎是寸步不让，林永红简直就是无语凝噎。
林永红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是在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知不知道？”
看门老头理都不理：“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我没有文化，我听不懂。总之你不要进这个门，你一进这个门我就放狗咬你。”
他一边说，还一边作势松了松手中的狗绳。
而被拽的死死的狗也仿佛听明白了似的，随着看门老头手上绳子的松开，还真的一跃而起冲林永红汪汪叫了两声。
他哪里是没文化，至少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这两个词还是听得懂，他就是故意装傻。
林永红气得不得了：“你就没想过你的孙女么？你没想过她要是知道你在干这个，会有多伤心么？”
看门老头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一丝温情。
但只不过一瞬，这丝犹豫和温情就消失不见，换上的是恶狠狠的警告。
他道：“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现在给我走，不要站在我这里。”
一边说，他一边的推林永红，力气之大居然连林永红都抵挡不住，被他推的连连后退。
然后还没等林永红说话，他就咣的一声，把院子的铁门关上了，然后是一阵上锁的声音，他把林永红关在了门外。
林永红看着生满了铁锈的门，半不出话来。
他知道事情不会很容易的解决，但他没想过事情会这么的不容易。
林永红掏出手机，接通了吴锋的电话：“那老头还是不让步，还是不愿意开门让我和荞麦进去。”
荞麦还远远的在面包车里坐着，在没得到老头同意开门之前，他必须继续保持神秘。
况且，他还兼顾着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防备李昌廉的突然到来。
吴锋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孙红琴，他的目光中有希冀，也有求助。
他一边说道：“不要着急，有点耐心。”
孙红琴冰雪聪明，她道：“是我爷爷那边不配合？”
吴锋点点头：“是。”
她想了想，说道：“把电话给我爷爷，我来跟他说。”
林永红隔着铁门，把手机冲着看门老头往里递：“大爷，你孙女的电话，她说要和你聊聊。”
看门老头却头一仰手一挥：“没什么聊的了，有什么话，我会自己打电话跟他说。”
就是猜也猜得出来，这个时候孙女要和他说什么，但这恰恰是他不想听的，既然如此，不接电话显然是最好办法。
林永红笑了：“那还得去公用电话亭，现在有手机不是更好么？”
看门老头却不上当：“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了。”
他一边说，一边咣的一声把院口小屋的窗户也关上了，意思很明确，不要再来打扰他。
把头埋在沙子里未必是最好的办法，但有的时候，却终归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起码能图个清静。
林永红拿回手机，放到嘴边：“你们听到了吧，大爷不接电话。”
孙红琴想了半天，看着远处吴锋开过来的车，悠悠说道：“这是你们的车么？”
吴锋点了点头：“是。”
孙红琴道：“我先去和奶奶打个招呼，然后我和你一起去一趟省城，有些日子没去省城，我想爷爷了，我去看一看他。”
吴锋大喜，他和黑皮交换了一下眼神：“好。”
孙红琴能去现场，肯定是有助于事情的解决的，就是傻子都能想明白。
没用几个小时，他们就来到了省城郊外。
孙红琴站在铁门外面，只轻轻的叫了一声：“爷爷。”
铁门里关着窗户，正发呆的看门老头就像是触了电似的弹了起来，这个声音对于他来说，太过熟悉，甚至是魂牵梦绕。
他拉开窗户，从铁门的镂空缝隙里看到真的是孙女来了以后，他几步从小房子里迈了出来。
他打开铁皮锁，拉开铁门：“琴琴，你怎么来了？”
再看看站在孙女身后的吴锋、林永红、黑皮几人，他又什么都明白了。
他的脸又拉了下来，说道：“你不要和这些人搅和在一起，他们别有用心。”
孙红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边说边流泪：“你不是和我说，你是在工厂上班么？你不是说，工厂忙天天要加班，所以你一年到头都没有假，不能回家么？你不是说，工厂是外资企业，所以你的工资很高，所以你每个月都能寄五百块钱回家，这就是比我爸妈寄的钱都多的原因么？”
看门老头无语了，他知道什么都瞒不过这个聪慧的孙女。
他也哽咽了：“就算我骗你了，也和他们这些人没有关系，你不要受他们的蛊惑。”
李昌廉干了些什么从来不和他说，但他不是笨蛋，就是猜也猜得出来，为什么要用高价请他二十四小时守着一栋没人住的农民房。
还特意高价买来一条德国的牧羊犬给他，美其名曰怕他寂寞。
实际上是担心他睡过头，他哪里不知道？
孙红琴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你从小就教育我，要做一个诚实的人，做一个有用的人，做一个好人，这些都是你教我的。”
父母都是普通人，家里的农田又赚不了多少钱，所以为了赚更多的钱，他们不得不常年在外工作。
一个在工地上做泥水匠，一个帮工地做饭。
孙红琴成长时期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和爷爷奶奶一起度过，所以教育都是爷爷奶奶为主，和爷爷奶奶感情也特别好。
看门老头愣了愣，他喃喃并且理直气壮的道：“我现在也不是坏人啊，我没有做任何坏事。”
就算是警察来了，他也可以这么说。
因为从头到尾，李昌廉确实除了让他看好这个门外，没和他透露任何信息。
他只是靠自己的分析判断知道李昌廉干了些什么坏事的，但这些在法律上，并没有办法用证据证明。
也就是说，他只要打死不认，就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吴锋抢在他的前面：“这只是你认为吧？也许就和你说的一样，你确实没做任何坏事，但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正是由于你对坏人的维护，有人现在正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用水深火热可能都不能描绘她们的痛苦，我说的对不对？”
他是未来人，太知道人能坏到什么样的地步。
林永红一跟他说这个事后，他就能猜出来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几乎是百分之百的。
他之所以保持耐心，只是因为他需要收集证据而已。
看门老头牵着狗绳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他上下掏摸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支烟，然后又颤抖着双手给自己点上。
吴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也一点都没闲着，趁热打铁的道：“我知道你曾经去西藏当过兵，据说你之所以当年去西藏就是因为响应祖国的号召，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奋斗。西进雪域书壮志，铁马卓越建奇功，你实现了你的承诺，包括铁的硬度钢的品质，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建功立业，”吴锋看了看老头，放缓了语速，“不过，你觉得你今天做的这一切，对得你当年的奉献么？”
老头却不为所动：“我做什么，轮不到你来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在我面前，还轮不到你说话。”
他打定主意了，一问三不知，死猪不怕开水烫，他觉得吴锋就拿他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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