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夫顿了顿，又接着道：“这年头，想干出点什么事来，都得削尖了脑袋向上爬。往下看，我们还可以，比很多人强。但要往上看，其实又不过如此，还有很多人在我们前面。想更上一层楼，想出头？并不容易，这里面，圈子很重要。”
郑欲先毕恭毕敬：“是的，我觉得李总说的很难，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个圈子是会轻松很多。”
李凡夫抛出了诱惑：“所以，你要把握好机会，你这次要投奔到我这边来，我的圈子就向你开放了。”
郑欲先笑了笑：“李总，我也不和你客气，说点实在话？”
李凡夫大度的一挥手：“你说。”
郑欲先道：“我承认，圈子是很重要，但进入了圈子，和得到圈子的信任是两回事；李总你有能量，和你是不是真的会调动资源来帮我，也是两回事。就你提的这几个事吧，你什么时候真帮我办到了，我们再来谈，你看怎么样？否则，我还是做好我手头的工作现实一点，你说是么？”
李凡夫笑了：“我能在云江混到今天，但凡认识我的人听到李凡夫三个字都给几分薄面，当然不是没有原因，你觉得我是在忽悠你？”
郑欲先道：“当然，你不见兔子不撒鹰，反过来，我又何尝不是一样？”
李凡夫的脸拉了下来：“那你的意思，就是不信我了？”
郑欲先道：“李总，我们都是修炼成功的妖怪，没必要说鬼话，说和做是两回事，这些我们都清楚。总之，是你今天来找我，不是我去找你。所以我觉得，还是等李总做到了你上面说的事，我们再来谈为好。”
不管李凡夫会不会真去落实承诺，他都赢得了时间，也算是个缓兵之计。
李凡夫真做到了，那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到时候再来扯皮。
没做到更好，就是个委婉的拒绝。
李凡夫脸都白了：“如果我做到了，你又不去做我要你做的事，那怎么说？”
郑欲先按了按疲劳过度的眼睛：“那又是回到了起点，我们缺乏信任，所以你不会帮我，我也不会帮你。都不愿意吃亏，这就是我们最悲哀的地方。”
他明白，李凡夫根本就没这个理由帮他的忙，有这个力气，李凡夫肯定花在身边的亲信身上，这也是人之常情。
在没让李凡夫觉得信任之前，好事不可能轮到他这个外人。
而让李凡夫这样的人信任，没有三五年以上的工夫，不可能。
李凡夫却胸有成竹：“我觉得，你还是可以考虑一下。”
郑欲先头开始痛了，是真痛，由于长时间工作和思考带来的副产品。
他努力控制住情绪：“我觉得，你也可以考虑一下。”
在李凡夫的影响下，组织上现在还在调查他和未来投资、未来地产方面有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对于这一点，他其实是耿耿于怀的。
很少有人能大气到以德报怨，笑对别人泼到身上的污水，他也不例外，没那么宽广的胸襟。
现在李凡夫居然还有脸来谈合作，而不是先把调查的事先给解决了。
李凡夫似笑非笑：“你就不怕，我给你添堵么？”
郑欲先忍了又忍，语气开始变得不客气：“我是个党员干部，只用事实说话，你要查得出来，有什么证据我建议你直接提交检察院，让检察院来把我带走，如果没有，还请李总自便。我最近比较忙，手上事情比较多，就不陪你了。”
李凡夫这么一整，组织上确实一直在查他，虽然大家都心里有数在走过场，也没查不出什么名堂。
但对他的工作状态的影响还是很大，小道消息也满天飞。
有人说他马上就要不行了，还有人说他得罪了大人物，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往上升。
李凡夫扔出来几张相片：“郑市长看看这个，你怎么解释呢？”
郑欲先一看，脸也白了。
是他和丽娜在一起吃饭的照片，虽然是很正常的交往照片，但还是说明了，对方已经在做一定的工作。
他不动声色：“这说明不了什么吧？我只是和普通朋友吃顿饭而已。”
李凡夫道：“至于你和她是不是普通朋友，你我都清楚。这事说大呢也不大，就是个作风问题。说小呢你又知道，我们共产党人最讲认真，也最忌讳官员的作风问题，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肯定是这样，你说对不对。”
郑欲先道：“我觉得仅仅几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李总要是有更多的证据，我还是欢迎你向检察机会举报我。”
他马上就判断出来了，如果李凡夫有更多更有力的证据，不会这么好说话。
李凡夫还是大马金刀：“郑市长，你觉得，你真经得住查么？”
如果拿着放大镜，用鸡蛋里挑石头的精神去查，他相信没有人经得住查，包括郑欲先在内。
更何况，他已经有一定的证据，郑欲先和丽娜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作风问题，哪怕没有真凭实据，对于一个官员的打击也是很大的。
至少，组织上抱着宁可放过也不犯错的态度，郑欲先想去掉头上的副字应该是不可能了，他相信郑欲先也知道。
郑欲先避而不答：“我不明白，李总是干大事的人，为什么花这个时间来针对云城，针对我们的企业，又为什么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他左右为难，丽娜确实是他的弱点。
但如果人活着只能保持完美，他还真不觉得，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乐趣？
至少他认为，没有了丽娜这生活都好像没有了阳光，不但失去了五颜六色的色彩，甚至连呼吸都有一点难为。
李凡夫站了起来：“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
郑欲先却连动都不动：“等等。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变化确实始终存在，但今天，此时此刻，我可以告诉你，我不用想了，我还是那句话，李总有明确的证据，欢迎去举报，没有，那我就不奉陪了，我还有事要忙。”
李凡夫暗暗心惊，发现他还真是小瞧了郑欲先、小瞧了吴锋，甚至小瞧了云城这个小地方小城市。
出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吴锋不说，居然连父母官也这么的硬气和有原则。
这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呢，还是在吴锋的影响下，他们达成了什么攻守和战略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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