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灯火通明。焱国上下,无论皇亲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合家欢聚,把酒言欢。
举国同庆的夜晚,临安王府也比往日更静谧。
厨房里,滚汤的饺子出锅,热气蒸腾下,饺子看起来格外透亮。除了饺子,董甜甜又做了几个小菜,三丝牛肉、香辣毛肚、手撕包菜。鲜美的牛肉、爆辣的毛肚、酸甜的包菜,配上温润的米酒,颇有种过节的感觉。
往年的这个时候,董甜甜都会和爷爷一起,一盘花生米,几个小菜,畅谈八大菜系,一直守夜到凌晨。
如今,那样的日子,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盖好饭盒,董甜甜收起了内心的遗憾,朝着房门走去。
院子里的积雪化了,常青树被滋润后,比以往更葱翠。挂在天空的一轮圆月,更增添了几分唯美。
推开门,姜黎正在桌上摆弄琴弦。她手上的伤已经痊愈,脸色却比往日更忧愁。
“阿黎,你的手刚好,不要太操劳。”董甜甜放下食盒,将她拉到饭桌前:“快来尝尝我做的饺子,里面还有惊喜呢。”
“甜甜,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姜黎看着桌上的饭菜,内心有些波动。自从她来到王府以后,董甜甜几乎是一日三餐,亲手为她做饭,有时候她不愿意吃饭,还是董甜甜好言相劝。姜黎虽然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种种,可她能感受到董甜甜对她的真心。
这真心不知从何而来,却炙热滚烫。
“我就喜欢对你好。”董甜甜淡淡一笑:“那句话叫什么来着?不爱江山爱美人。”
“那是对君王说的,你又不是君王。”姜黎低声道:“而且,我也不值得。”
她的声音很小,但董甜甜全部听见了:“谁说你不值得?我告诉你,你最值得。即便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值得我对你好。”
一句暖心的话,堵住了姜黎的口。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对董甜甜的愧疚更重了。
“好好的节日,怎么总说些晦气话?吃吃吃,快动筷子。”董甜甜不停为她夹菜,姜黎的碗不一会就堆满了。
鲜嫩的饺子入口,姜黎似乎还吃到了什么硬东西。
“这是?”姜黎看着手里的金币,莫名有些惊奇:“金如意?”
“阿黎,你运气真好!”董甜甜尖叫道:“我在饺子里包了花生、栗子、红枣、红糖,还有金如意。其中花生栗子枣最多,红糖只几个,金如意啊,就这一个,居然也被你吃到了。”
吃饺子又叫做“更岁交子”,寓意来年吉祥如意,财运亨通。吃到糖和如意的人,又被称为祥瑞之人,来年运势大好。
董甜甜虽然不信这些,但还是做了花样饺子。来年运势如何她不知道,可她想看到姜黎开心。
果不其然,姜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巧合罢了,谈不上好运。”
“阿黎,你要多笑笑,以后我不在王府,你也不能亏待自己。”董甜甜将米酒盛出来,放在她面前。
“不在王府?”姜黎猝不及防,有些慌乱:“你要去哪儿?王爷会让你走?”
“没什么大事,你不要担心。我只是进宫做御厨罢了。”董甜甜淡淡道:“在王府太闷了,我也想进宫看看。”
听到这话,姜黎立刻警惕起来:“皇宫内戒备森严,人心叵测,你进去,岂不是送命吗?”
董甜甜看了她一眼,见她确实有些焦急,便说了实话:“放心吧,王爷都为我打点好了。只要过了初选,我会被安排到华阳殿伺候万贵妃。”
姜黎听罢,眸色沉了沉。万贵妃是谁?京城无人不知。专宠二十余年,能与中宫对持的,只有万贵妃一人。都说母凭子贵,可赵宇寒对于万贵妃,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帮衬作用。
没有赵宇寒以前,万贵妃是一枝独秀,有了赵宇寒,万贵妃仍然一骑绝尘。不得不说,万贵妃的确很有手段,也很有心机。
董甜甜进宫服侍万贵妃,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决定,但细细想来,似乎还有更多的布局。王府与后宫,本来不相通,董甜甜这一去,就算是打通了。
“阿黎?”董甜甜再三呼唤,才将姜黎拉回神。
“甜甜,我忽然想起来,清茗馆的掌柜托人来送茶叶,我还没去取呢。”姜黎匆忙起身,拿了一个锦囊道:“掌柜待我不薄,我还写了谱子,正好可以给他手下的新人练手。”
“快去快回,不然饺子都凉了。”
董甜甜看着她的身影,露出一丝疑惑。姜黎和清茗馆,真有那么多的恩情?
此时的丞相府,一队小厮抬着个人,蹑手蹑脚溜进后门。
客厅里,苏文萱板着脸,筷子戳着饭碗,却食不知味。
一旁的苏炳慈劝诫道:“吃饭便是吃饭,莫想心事。不然你今年的晦气,还要留到明年。”
“爹爹!”苏文萱放下筷子,又气又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吃得下去?今年女儿不能嫁给王爷,明年也嫁不得?那我干脆出家当尼姑去!也省得给爹爹丢脸!”
苏炳慈突然被怼了一顿,只好转变口吻:“是爹爹没用,你只管对爹爹撒气,怎么还亏待自己的身子?”
“身子好好的,可女儿的心糟透了!”
苏文萱吼叫过后,毅然转身离开客厅,只剩下苏炳慈一人在用膳。
“哎,女大不中留啊。”苏炳慈正叹气,却看见小厮抬着人走了进来:“老爷,我们去桐柏县,没找到什么文音公主,倒是遇见了董甜甜的手下。”
“哦?”苏炳慈抬眼望去,只见棉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相貌。
“老爷,董甜甜之前是桐柏县的厨神,后来桐柏县被大水淹没,董甜甜不知怎的就和临安王处在一起,后来还到了京城。”
董甜甜这人,神出鬼没,轻松获得了赵宇寒的心。
苏炳慈找过很多人查证,却没有找到她的亲生父母。然而董甜甜的画像,又和华贵妃很是相像,这也是苏炳慈怀疑的原因之一。
难道董甜甜,真是当年华贵妃诞下的女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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