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未免厚此薄彼，过分偏心了。”
陆羽生小声抱怨了一句，便同赵万牧一同走出了世子府。
赵万牧去三大街，陆羽生则是兜兜绕绕，来到了芙蓉街。
今日巡逻军少了很多，芙蓉街也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不时有三两个姑娘小厮经过，为大家大户置办物件。要说芙蓉街最繁盛的地方，自然是董氏私房菜。
董氏私房菜凭借着独特的烹饪技巧，很快在芙蓉街打出了名声。因着一场厨艺大赛，董甜甜桐柏县厨神的称号更是如雷灌耳，吸引了无数食客。
文人最爱的，是美食美景，最适宜附庸风雅，吟诗作对。
陆羽生踏入董氏私房菜，倒不是为了彰显才情，他来这，是忘不了凌月姑娘。
一进门，便有小厮招呼着入席，选了一个靠近舞台的位置后，陆羽生点了一壶好酒，配上三两下酒菜，静等着佳人的身影。
这时候的舞台上，有三两乐师，弹奏一曲悠扬的古乐。凌月的舞姿优美，每两个时辰才跳一曲，而按照店里的时间安排，凌月一天只跳三场舞，上午一场下午两场。如今已经日上三竿，想要看到凌月，只能等到下午了。店中有许多贵家子弟，都是和陆羽生一样，只为凌月而来。
几杯酒下肚，陆羽生命人取来纸笔，即兴赋诗一首：桐柏春光好，知音他乡遇。凝眸恨春短，四时入迷梦。敢问淑女令，使卿魂归了。痴心求佛祝，日日思君顾。
正写着，几道凉风吹过，卷起衣袖来，滴在砚台里。
陆羽生的长衫即刻沾满了墨水。
“呀！这可如何是好？”陆羽生慌忙收笔，提起袖子翻看：“还没见到凌月姑娘，怎么就弄黑了呢？”
“店小二，你家可有合身的衣裳？容我换上？”
小厮看着他沾满了墨水，正想着生意来了，于是引着他下了楼：“客观，您真是问对人了，我们店，原先就是做布料生意，现成的衣服多着呢。”
这厢下了楼，那头的官家子弟便上前拿起未干的诗句来，啧啧赞叹：“好一个敢问淑女令，使人魂归了。这首诗写的真不错，若是拿去给凌月姑娘，说不定可以博得美人一笑。”
那官家子弟便向丫鬟嘀咕了几句，将写着诗句的宣纸递了过去。
丫鬟点点头，飞快走下了楼阁。
店里依旧响着高雅的古乐，人群窜动间，丫鬟来到了凌月的房间。
凌月的房间有绣娘守护，一般男人入不得，也看不得。
“几位姐姐，我家公子命我来送给凌月姑娘一些物件，不耽误时间。”丫鬟隔着袖子，递出几盒上好的桂花油，门口的绣娘见了，暗暗点头：“快去吧，休要打扰姑娘。”
“那是自然。”
丫鬟进了门，远远的瞄见凌月躺在贵妃椅上，优哉游哉的摇扇子。
“谁啊？”
凌月的手边，还有许多瓜果盘子，随她享用。
“见过姑娘，我是陈公子的婢女小朱。”丫鬟俯身行礼，缓缓道：“我家公子仰慕姑娘已久，特意写了一首诗，送与姑娘。”
“还请姑娘不嫌弃。”
宣纸递到了凌月的眼前，她伸开玉手，接了过去。
“桐柏春光好，知音他乡遇。凝眸恨春短，四时入迷梦。敢问淑女令，使卿魂归了。痴心求佛祝，日日思君顾。”
凌月读了几遍诗，脑中浮现一个翩翩公子的模样来。
“这诗，真是你家公子写的？”凌月坐起身，挑眉：“我怎么听说陈公子从来不念书？”
“这这这，这真是我家公子写的。”
丫鬟惊了，眼神有些慌乱：“我家公子刚写的。”
“陈公子来捧场多时，这诗若是写给我的，为何不见他亲自送来？”凌月大喝一声：“不知道哪里偷来的诗，也敢来糊弄本姑娘？来人啊！把这贱蹄子给我轰出去！”
一声令下，门口的绣娘便冲进来，将那丫鬟一顿打骂，轰了出去。
“打人啦！”
丫鬟高呼着奔跑在店里，引得店内陷入了混乱。
“你们怎么敢打我的婢女呢？把你们老板娘叫出来！”
店里正闹得不可开交时，董甜甜还在后院调教老婆婆。
她检查了老婆婆的伤势，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于是决定给她讲讲店里的规矩。
“本店辰时开门，酉时打烊，戌时必定关门。一般的小厮都是按照这个时辰来店中，你也是如此。厨师共有二十一名，轮班而作，保证店内及时上菜。帮手则是一直待在厨房，以应对突发客人。”
董甜甜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上下扫了她一眼：“迎客、上菜、送菜、帮厨、清扫，你都会哪些？”
“我。”老婆婆有些迷：“这有什么要求吗？”
“迎客便是站在门口，招揽客人进屋，记住客人的喜好外貌，还要顺带推广布料生意。”董甜甜看着她，有些迟疑：“要求嘛，就是仪态端庄，笑容可亲，进退有度。”
老婆婆听了，便站在一侧，露出笑容来。
她年纪大了，白发驼背，还一口铁牙，远远看去，倒像是夜市里招摇的杂技团。
董甜甜摇摇头：“罢了，你还是不要站在门口了。你去厨房端出几个盘子来，让我看看。”
老婆婆便抬起脚，一步两步缓慢挪动。由于没有拐杖，她走几步，还要喘息一下。
董甜甜看得头皮发麻：“够了，你不要去厨房了，我看你不适合待在人多的地方。”
“恩人，我是可以的。”老婆婆还在辩解：“我年轻时可是厨房的一把手，我做的汤，人人喝了都说好。”
董甜甜叹息，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年老了吗？
真是可悲又可怜。
无奈之下，董甜甜将她领到洗漱池，扶她坐下：“婆婆，你试试看刷碗，这活需要细心和耐力，你能做的。”
老婆婆拿起抹布洗碗，慢吞吞的，倒还能把碗筷洗得格外干净。
“就是这样，洗碗要细致，急不得。”
董甜甜站在一旁，看着一捆捆盘子洗干净，心里格外舒畅。
让老婆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董甜甜心里有一种成就感。
正在这时，小厮跑了过来：“老板娘，不好了，你快去前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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