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漫长的沉默之后，司景山开了口。
老人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声音都虚浮。
司明烨道：“刚知道，比你早了半个小时。”
“这视频你哪里来的？”
司明烨听出司景山的言外之意，说道：“视频没合成，随便你找人查，上面还有时间和日期，周副官怕你不信，还留了遗书和遗嘱，而且还有他真正死因的调查结果和解剖结果，只是有人收着，没拿出来。”
司景山只能想到一个人，“她是一个骗子。”
司明烨笑笑，“如果她是，周副官是不会这么信任她，什么都给她保管？而且，如果不是周宛这次做的太过分，她永远都不会拿出这些，因为这是周副官死之前给她的嘱托，她骗了你这件事，我不打算解释，是我和她之间的问题，她没伤害过任何人，这坎你自己琢磨着过。”
司明烨没说过大段的话。
司景山一手将他带大，有时候都要猜他话里另外的含义。
不过大多数时间，他都是能不说就不说，全靠别人去领悟。
“你就这么喜欢她？”
司明烨：“我非她不可，她比我的命都重要。”
司景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遗书在哪儿？”
“现在不能给你。”司明烨看了看时间，“等雨过天晴。”
司景山沉默了几秒，“那毕竟是周副官唯一的孙女，周副官既然嘱托了不让周宛出事，她不应该对周宛动手。”
“她没想，是周宛不识好歹。”
司景山想了想最近的事情。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突然清醒了不少。
他陷入愧疚里太深了。
深到识人不清。
“能不能留她条命？”
司明烨轻笑了声，但笑意止于嘴角，“爷爷，法治社会，她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坐牢。”
司景山叹息一声，挂了电话。
司明烨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浑身冷意。
*
嗞——
轮胎摩擦地面带起了水花。
白沙先下了车，立刻有伞送到了面前。
她看了一眼撑伞的人，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阎策说：“你让处理的那些人，他们的头，涉毒了。”
白沙嗯了声，问：“还有伞吗？”
阎策招了招手，一个队员送了把伞过来。
白沙撑开，敲了敲后门。
白京推开门下来，接过白沙手里的伞，然后扯着周宛下来。
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了周宛一身，很快她就湿透了。
白京的伞往周宛那边偏却不给她打，雨水跟瀑布一样都落在周宛的头上，然后遍布全身。
而他们还没有进去的打算。
白沙压低声音和阎策说着话。
这会儿的天冷。
周宛当时在老宅，老宅里恒温，一件长袖T恤就可以。
现在淋了雨，风一刮，周宛冷的直哆嗦。
她的手都绑在后面，嘴还被堵着，无力反抗。
白沙和阎策往里走。
白京拎着周宛跟在后面。
“我让人腾了间屋子给你。”阎策说。
白沙点点头，看了白京一眼。
白京拎着周宛，和一个队员进了一间屋子。
白沙和阎策到他的办公室去说话。
这边，白京丢完周宛就出来了。
麻蛋，里面太冷了。
领白京进去的队员裹着棉袄出来，问白京：“这是什么新的方式吗？”
白京擦着不小心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笑了笑说：“这话怎么说的，不是你们这屋的空调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嘛。”
那队员说：“空调关了，那屋就是因为没暖气才按的空调，想制热的。”
“制热坏了。”
“.......哦，制热坏了。”
白沙从阎策办公室出来，低声说了句：“等我处理完，人我直接给你送来，他那人的嘴说好撬也好撬，说难也难，不过三角洲那位应该不会和他说实话，你也别抱有太大的希望，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阎策：“明白。”
白沙：“你忙你的。”
阎策回了办公室。
白沙朝白京这边走。
“姐，喝口热水。”白京递上热水。
白沙端着水杯走进了关着周宛的那屋。
突然的冷，让她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突然身上多了件外套。
是白京的。
白沙问：“你不冷？”
白京说：“我在外面喝点热水，那里面就交给你了，你要是一个人忙不过来，这不，阎队留给你的，帮忙的。”
刚才和白京聊天的队员：“......”
白沙没说什么，踢上了门。
她一个人够了。
周宛被拷在了椅子上。
冻的一直在哆嗦，嘴唇和手背都发了紫。
白沙转身开门出去。
“姐，有什么吩咐？”
“拿个不用的盆或者桶什么的。”
白京看向了留守的队员：“小陈，你去。”
小陈就近拿了个垃圾桶。
白沙拿着进去，关上门，走到周宛面前，将垃圾桶放在周宛的怀里，对着她的嘴，将破抹布拿了下来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周宛对着垃圾桶干呕了几声，没吐出任何东西。
白沙将垃圾桶放到一边，到桌前坐下，将电脑转过去，点开视频。
“我孙女想我死，所以我录下这个视频...”
周宛猛地瞪大了双眼，她似乎都不觉得冷了，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盯着那上面的，曾经鲜活存在在她面前的脸。
“这、这不可能！”周宛牙关打颤，每个字都像是封在冰里刚凿出来的。
白沙慢悠悠的拿出几份文件，摆好之后，她看向周宛，声音冷淡。
“本来我没打算对你怎么样，而你的身份我也不是长期要占着，办完事我自然会还给你，但你既然已经回来了，我也就任你在司家待着了。
如果你好好的做你司家的大小姐，我和你便井水不犯河水，你害死你爷爷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可你。
偏偏动了我的孩子。
你可真该死。”
周宛的视线慢慢偏移，落在了白沙的脸上。
白沙的这张脸，是让女生自行惭愧又无比妒忌的脸。
她身上是浑然天成的冷淡，特别衬她这张脸。
她那种气场，就像是掌控了所有能让你死的东西，就看她想不想用。
周宛恨死了这种，她是巨鲨，而自己是蝼蚁的感觉。
“别以为我不知道，视频可以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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