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几日,经过认真准备,大家对台词早已熟悉,陈子龙于周六下午,召集众人,在汇文大学进行第二次排练。
古洛诚饰演的角色为贫嘴的迫克,他为了表现自己的才艺,执意邀请李克静前来参观。
李克定因为要陪同柳之思,风阅水要陪同陆宛,也都跟了过来。
再次排练,比第一次成熟了许多,台词的熟练度,众人的表演,都能像模像样了。
陈子龙饰演的拉山德,风流倜傥。他本来是爱着赫米霞(柳之思饰演)的,但因为中了迷魂之药,爱上了自己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女人海伦娜(陆宛饰演)。
于是陈子龙在戏台之上,对饰演海伦娜的陆宛,不停的说着长篇情话。
风阅水听得心里酸溜溜,却也无奈。
李克定见柳之思饰演的赫米霞,因失去男主的爱情,无助而痛苦,好像受到了有意的欺骗和捉弄。她的眼神如怨如诉,如哀如苦。想到柳之思自幼无父无母,越发为她感到难过,恨不能冲上台去,拥她入怀,好好抚慰。
直到古洛诚饰演的迫克出场,那贫嘴才惹得风阅水和李克定笑了出来。
李克定对风雨水说:“古洛诚演技真好,简直就是迫克本人嘛。”
风阅水也称赞古洛诚:“嗯,他凭本色出演,所以轻松自在,又拿捏得恰到好处。”
半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排练的效果很好,使大家对正式演出也有了信心。
风阅水想陪陆宛一同回去,但陆宛还在谢妆,他便在台下一直等着。
不一会儿,先是柳之思笑盈盈走过来,李克定心想,她角色转换的真是好快。正要夸奖柳之思,古洛诚也到了,李克定看风阅水着急,就问他:“陆宛还没谢好妆吗?”
古洛诚说:“陆宛觉得她演的还有些瑕疵,正和陈子龙在化妆室讨论呢,一会就能出来吧。”
柳之思问李克定对她演出的看法,李克定无心再理会陆宛,只不绝口的称赞柳之思。
大家等了二十多分钟,还不见陆宛,克静首先不耐烦了,说了句:“我去叫陆宛,有什么好商量的,怎么没完没了!”
古洛诚紧跟上李克静,在后面说着,“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来到后台,直奔化妆室,刚到近前,古洛诚突然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忙伸手捂住李克静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别说话,你听里边。”
克静不明所以,掰开古洛诚的手,侧耳贴在门边。
里面传来的是阵阵男女之音,古洛诚听那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心想真够恶心的,愤愤的拉起发呆的克静就往回走。
柳之思见他们回来,却不见陆宛,便问克静:“怎么样,陆宛好了吗?什么时候出来?”
奇怪的是,克静脸红红的,却不说话。
风阅水心下焦躁,便问古洛诚:“洛诚,陆宛好了没有?”
古洛诚欲言又止,无奈的耸耸肩说:“你自己去看呗。”
“你俩搞什么名堂,这么稀奇古怪的?” 柳之思见他二人欲言又止,就对李克定说:“走,咱俩去瞧瞧。”
李克定也着急,怕陆宛出什么事情,惶惶的随柳之思来到化妆室外,隐约的,那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中,混合着男子粗重的喘息,女子轻声的低唤。
怎么回事?李克定难以置信。
他略定一定神,声音却听得更加清楚,惊讶、愤怒如狂潮席卷,把他冲得似急流中的小船,一时无有依靠。
柳之思虽然聪敏异常,但毕竟是空白少女,初听到那声音,还以为是一男一女在打架,旋即才明白过来,满脸都红透了。
她瞧向李克定,见李克定神情异样,使劲拉着他走开了。
二人回来时,风阅水问道:“克定,陆宛呢?”
李克定无奈的强笑了一声,说道:“走吧,咱们不用等她了。”
风阅水哪里肯走,心下疑虑丛生,健步走到化妆室外,李克定不放心,怕发生状况,忙跟在他后面。
待风阅水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时,一脚高高抬起,想踢开门,脚却停在了半空。
此时的他,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李克定怕他一怒之下踢门而入,看到尴尬,对谁都不好,强拉着他回来。
风雨水像一颗从空中下落的石子,突然着地,脑中轰的一声,失去了知觉。
众人带着风阅水走出校门,克静看风阅水失魂落魄,目光呆滞,心中有些害怕,焦急的问古洛诚:“怎么办呢?风阅水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古洛诚仔细观瞧,风阅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也不知他要说什么,只不停的念叨,却模模糊糊的不成一句话,便对克静说:“风阅水受了极大刺激,有些癫狂了,哦,就是失心疯,需得有人照顾。”
李克定说道:“不如让阅水去我家吧,他这样回去,福利院的孩子们看了,都会害怕的。”
柳之思暂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想说:“我看就这样吧,咱们先把他弄回李家。”
回到李克定家中,风阅水依旧是那副表情。
一向乐观,快人快语的李克静,抱着李克定悄悄问道:“克定,风阅水这是怎么啦?他不会变成傻子吧?”
因看古洛诚在侧,便责备他说:“洛诚,你赶紧想个办法,就知道傻看,有什么用?”
古洛诚挠挠头说:“我也没辙,要不先让阅水躺一会儿,咱们再想想办法。”
李克定和古洛诚一起,把风阅水扶到房间躺好,而后出来在外面商量对策。
此时古洛诚最为气恼,在一旁不停的愤恨说道:“我早知道陆家每一个好人,以前算是看错了陆宛,真是瞎了我的眼睛。”
柳之思见事已至此,气恼、埋怨无用,劝古洛诚说:“现在,就先别讲这些了,当务之急,是赶快让风阅水恢复正常,我看他失魂落魄的,怕有什么状况,咱们又不懂,不如先找个大夫来给他瞧瞧,没有事情,大家也好放心。”
克静赶紧说:“那快找吧,我去安排。”
她和李克定出来,给医院打电话,把平时给母亲看病的医生请来。
李克定和克静兄妹再回来时,见风阅水脸色好了一些,不似刚才那样,心下宽松许多。
时间不大,医生来了,看过之后,出来对众人人说:“病人没有大碍,只是受些刺激,等缓过神来,也就无恙了。”又留些安定情绪的药,说明怎样服用,让众人不用担心,有事情再给他打电话。
晚饭几人都没吃好,柳之思让人给风阅水煲好汤,克静安排香香来喂风阅水。
香香小心的端着碗,一勺一勺喂他,但风阅水只觉头痛欲裂,喝上几口,便摇头说不喝了。
夜色降临,柳之思说:“克定,我看风阅水不会有什么事情,我们先回去了,要不家里会担心。洛诚,你辛苦一下,去东方福利院一趟,跟他们说风阅水在李家,今天先不回了。”
古洛诚答应后,又劝克静:“我先走了,你别乱着急,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古洛诚和柳之思走后,李克定来到风阅水身边,见他还在大睁着双眼,神情木讷,不知在想些什么,就问他:“你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我没有胃口。” 风阅水摇摇头,因怕李克定担心,对他说:“克定,你不用这样,我不会有事,只是心里的期望突然破灭,一时难以接受,等我缓一缓,过两天自然就会好。”
李克定听他开口说话,知道已经好了许多,坐着陪他,又过去一会儿,听风阅水问道:“克定,有酒吗?我想喝酒。”
李克定让人摆上酒菜,风阅水突然来了精神,边吃边喝。
此时,克静正好也过来了,兄妹二人便陪他饮酒。
李克定心里有他的主意,想让风阅水醉一次,睡上一觉,也许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于是,端起酒杯,敬风阅水说:“这杯,我来敬你。虽如酒不能消愁,却可以醉人。阅水,如果你想醉的话,莫如今天就醉一次,又有何防?”
“买醉也是很好。”风阅水干了一杯。
风阅水喃喃地说道:“我怎么也没想到,陆宛会突然这样,我的理想破灭了。”
李克静听风阅水说理想破灭,也知陆宛和陈子龙都这样了,风阅水自然不会再理陆宛。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便痴傻如此,真是个大傻瓜。难道天下除了陆宛,就没有别的女人吗?她说道:“阅水,你说理想破灭,我看为时尚早。你又没成亲,何谈破灭?别那么悲观,天下大的很,何处无芳草呢。”
风阅水又饮下一杯酒,笑着说:“克静,你的话很有道理。是我错了,不该对陆宛自作多情了。”说完他又饮一杯。
李克静听他语气中满含失望和惆怅,微笑着安慰风阅水说:“你能这么想就好,世间有一些人,根本不值得让人沉迷。”
“嗯,我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风阅水一边斟酒,一边说,“陆宛和别人好了,应该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情,我本不该伤心,只是她这几日,明明可以告诉我的。”
李克定又劝慰他:“反正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你何必为这个烦恼,人的观念不同而已。你没看到,现下有多少人,就算成了亲,还找情人呢!”
“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是自由的。” 风阅水又仰首喝下一杯,因为酒喝得急,有些上头,幽幽地说,“我只是觉得观念改变起来太难,心里明明知道自己这样伤感不对,却还是如此。我越发觉得,我就是个废物,真是没有一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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