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把虎舌抬稳后,再次旋转虎头,听吱呀声响,夹壁墙内露出一条地道。二人过来看时,黑咕隆咚的,根本看不到尽头。梅子把蜡烛放到桌子上,又点燃两根,拿在手上,才叫李克定一起进入地道。这条地道宽约两米,梅子没有生疑,二人并排慢慢前行,没有岔路,走出去二十余米,前面是一道台阶,这是要通往地面了。
梅子轻声说:“克定,咱们得小心些,也许上面有人。”
“我知道了。”李克定低声回答。
梅子读过刚才的信,对岳擒虎早恨得牙痒,知道梅家老宅现下被岳家霸占着,这次有机会进入一探究竟,就算绿珠得不到,今晚也并非白忙活一场。
二人顺着台阶向上走着,梅子心里暗暗计算,从台阶底部到尽头,高约六米。走到台阶的尽头时,见到一处房间,房间很是狭小而逼仄,长和宽各约两米,没有窗户。里面只有一口小水缸,除一面连着通道外,其余三面都是墙壁,不知墙壁后面会是什么。
李克定先在房内探查一圈,又四下听听,悄无声息。梅子向墙面看去,借着烛光,看墙壁上挂着一口宝剑,还有一把手枪。梅子让李克定取下,李克定拿到手中,把枪栓一拉,这上面浇的油多,并没有锈住。摘下宝剑,抽出来看时,隐约透着蓝光,剑柄之上,刻着一个篆字“梅”。
“这是你父亲的遗物。”李克定把宝剑交给梅子。
梅子将蜡烛放到水缸上,拿过宝剑,她力气较弱,宝剑入手,但觉沉重,便还剑入鞘。稳稳握住剑鞘,来看剑柄时,果然一个“梅”字刻在上面。睹物思人,梅子既感到欣慰,又感到伤心,不由把宝剑抱在怀中,轻声唤道:“父亲。”
李克定抚慰梅子一阵儿,梅子才把银牙一咬,说道:“咱们想办法找到出口吧。”
二人在里面四下一望,看一处墙壁和其他地方不同,梅子说道:“克定,你看那儿。”
李克定用手轻敲,噗噗声响,知道里面是空的。把短剑刺入,如刺败絮,原来这里是薄木板,用短剑一翘,木板儿做的小门被打开,露出一个直径约二十厘米的墙洞。
李克定拿过蜡烛,再看里面,又是一只虎头。这回有了经验,李克定握住虎头旋转,但虎头不动,便把虎头往外拉伸出寸许,再次转动,侧面的墙也跟着旋转起来,外面的空气进入,二人知道,已经离露天的地方不远。
李克定就要往外走,梅子说:“等等,这墙不会自己合上吧。”
二人停了一时,不见墙动,这才走了出来。
向外看看,有月光照进,视野开阔,原来二人在的地方,并不是地面,而是一处阁楼。这座阁楼共有两层,他们就在二楼。四下探查,不见左近有机关,想来这只是个出口,从里面闭合后,外面是打不开的。
从阁楼二层到一层,有楼梯连通,二人下楼,来在一层。一层里面除了粗粗的立柱,也是空空荡荡,没什么可看。梅子想出去,来开门时,门却从外面上着锁。李克定再去探查窗户,也都用钉子钉死了。
梅子说,怎么办?李克定说,上楼去,楼上的门在二层,只能从里面闭上,外面不会有锁。
二人再次上楼,拉开门栓,一推房门,随手开了。走到在一楼楼顶,看月光溶溶,洒满人间。借着月光再看,附近是一大片院落,这里本来是梅子的家,但现在被岳擒虎巧取豪夺给霸占了。李克定暗下决心,要让属于梅子的物归原主,要让岳家虎豹,从这里狼狈滚出去。
梅子在想着探查岳家,问李克定怎么下去?从这里到地面将近三米半,李克定跳下去很轻松,但梅子可不行,他便抱起梅子说,你搂紧我的脖子,咱们荡下去。梅子紧紧抱住,李克定一手搂着梅子,身体往下一跳,用手抓住屋檐,略一卸力,两脚离地面顶多还有两米,把手一松,二人稳稳落在地上。
踏及地面,李克定觉得今晚以来,此刻最为踏实。这处院子不大,不知以前是做什么用的,现下好像废弃了。好在院门没锁,二人溜出来,附近的房子都没什么灯光,不知道是夜深了,还是没人居住。
正往前走着,听一阵人声嘈杂,一人怒喝着:“都给我走快点。”
坏了,来人了,好在那些人距离二人还远,寻找地方躲避,时间啊绰绰有余。李克定左右看看,说了声,躲到这院子里去。于是先送梅子上了墙,李克定才越上墙去,抱着梅子跳下。这院子依然没有一间房子亮灯,李克定带着梅子,在各处房前探查一番,确定无人居住。
梅子见好好的房子,左近却都无人,轻声说:“没人在这儿住,不知道什么原因?”
“一处宅院,如果没人居住的话,不是祠堂,便是冷宅。”李克定嘟囔着,向正房的房头瞧去,顿时心中一喜。
梅子也看到了,微笑说:“还真让你说中了,这里就是祠堂。”
“咱们正好躲在这里。”李克定心想祠堂里面供的都是祖宗牌位,平时没人过来。
听外面嘈杂的人声正往这边走来,李克定问道:“这帮人,深更半夜的,要去哪呢?”
梅子心里对岳家没有好气,说道:“我哪里知道,一定是岳家人喜欢抽风,大晚上的,鬼哭狼嚎,还胡乱嚷嚷。”
李克定听梅子说话很损,想笑又不敢笑。
过不多时,外面人已经走近院门儿。
“坏了,这些人是来这儿的。”李克定说道。
“来这干什么?半夜还来祭祀吗?”梅子不懂中国的祭祀,问道。
“恐怕不是祭祀,而是惩罚岳家子孙。”李克定说完,带着梅子躲到祠堂西侧。
院门开启,众人径直进入祠堂。开始听到有人吩咐:“你们都到院门口去候着。”
“是的,大爷。”众人答应后,迅速离去。
声音再次传来,是一人在高叫:“你们两个畜生,还不跪下,今天当着祖宗的面,给我实话实说,倘若有一句谎言,我就打死你们。”
梅子拉着李克定蹲下身形,来到正房前,探头向里瞧去。正有一人,五十多岁年纪,手拿皮鞭,气呼呼站在一侧,旁边祖宗牌位前,跪着两个男子。
李克定明白了,对梅子说:“跪着的两个人,必然是岳如山和岳如海,拿鞭子的是岳擒虎。”
梅子狠狠的看着岳擒虎,暗自咬牙:岳擒虎,你趁火打劫,霸占我梅家宅院,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克定又对梅子解释:“岳擒虎本来有三个儿子,老二早死了,现在剩下老大和老三,听说老大做生意很厉害。”
梅子点点头,刚要再问李克定,里面岳擒虎一鞭子下去,只听嗷的一声,应该是老三岳如海在叫:“父亲,您打我干什么,我又没犯错,是岳如山和陆宁勾搭成奸,被我捉住,您不信的话,问他。”
听到这话,李克定想起在申州的时候,宋舜臣说陆宁在岳家守寡,早晚必将出事,今天果然应验了。陆家老太太坚持让青春正好的陆宁守寡,她身在岳家大院之中,外人没有机会诱惑陆宁,可谁能想到岳如山喜欢上了陆宁呢?
李克定不由心中叹息,对梅子说:“陆宁是老二的媳妇,在岳家守寡好几年了。”
梅子点点头,看岳擒虎又一鞭子抽到岳如山背上,怒骂道:“畜生!你还有何话讲?”
岳如山倒是硬挺,只坦然说道:“父亲,您要打就打,是我引诱的陆宁,与她无关。”
岳擒虎更是气愤,鞭子啪啪的打将下去,岳如山兀自不吭一声。
过了一阵儿,岳擒虎估计打累了,喘着气说道:“我年纪大了,反了你。你给我在此处向祖宗认错,否则,我赶你出家门。”
“父亲,我没错!”岳如山倔强的声音传来,依然底气十足。
“你这逆子!”岳擒虎已经身体发抖,高喊道:“来人呐,来人。”
梅子和李克定赶紧又躲到正房西侧,只听院门打开,进来三五个人,其中一人说道:“大爷,您消消气。”显然是一位老仆人的语气。
“你休要再劝。”岳擒虎高喊道,“你们听我的吩咐,将岳如山即刻给我逐出家门,从今以后,他再不是我岳家的人。”
“大爷,不可呀!”只听噗通声响,显然是老仆人给岳擒虎在下跪求情,“您开恩吧,饶了大少爷这一回。”
“你起来。”岳擒虎喊道。
“大爷。”那老仆人还在坚持。
“哼哼,你还有脸求情,要不是你们纵容,岳家岂能有这样的丑事,真是丢尽了祖宗颜面。”这句话,显然是岳如海在讽刺那位仆人,更是在激怒他父亲岳擒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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