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柳之思猜的没错,铃木梅子就是一名女子,她现在的心愿,便是和李克定结为夫妻。
梅子身为中国人,却自幼被日本人抚养长大,让李克定每每念起,都不免心中酸涩。想梅子的父亲,乃中华优秀儿女,因遭清廷迫害,连怀孕的妻子都不能照顾。生下梅子,还要由日本友人抚养长大。清廷之恶,真如沧海之波,流恶无穷。虽然现在是民国,可贪-官-污-吏遍布各地,买官卖官层出不穷,有钱有势者巧取豪夺、欺压良善,除了没有金銮殿上的皇帝,和大清哪有本质差别?梅子的父亲因民族前途而不惜性命,她母亲又因思念丈夫而早亡,梅子身世凄苦,此为何故?
李克定在一旁默默念道:‘苍天啊!保佑梅子吧。今日,就请苍天做证,从今以后,李克定就是梅子的兄长,我愿保护梅子,即便不能和她一同复仇,但只要我李克定尚有命在,必保梅子周全。’
李克定默默发誓完毕,催促梅子:“小-兄弟,咱们开始吧。”
“我有个要求。”梅子又对李克定说:“咱们结拜,必须要用日本的仪式,誓言也要用日语讲。”
“好,就由你,不过我不会讲日本话,只能随着你说,这样可以吧。”李克定以为铃木梅子日本话比中国话讲得更好,就依着她。
“好的。一会儿,我慢慢发誓,你随着我说的复述一遍。不过,我得先给你介绍一下结拜的程序。”梅子怕李克定不能理解,故而说是日本仪式。
“你介绍吧,我听着呢。”李克定很认真。
“第一步,咱们先给大槐树磕头。第二步,就是发誓;第三步是在这里向天地跪拜三次;最后咱们二人相互跪拜。”梅子把四步介绍完毕,又说,“其实很简单,我做什么,你就跟着做什么。”
“我明白,开始吧。”李克定侧面看着梅子。
“嗯,开始。”梅子说完,先给大槐树磕了个头。
李克定随她磕头,之后梅子用日本话讲了一番誓言,李克定随她发誓完毕。
二人发的誓言翻译成汉语,大概意思就是:“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大槐树为证,李克定、铃木梅子,今日结为夫妻,从此以后,铃木梅子愿和李克定生死相依,如违此誓,天地不佑。”
李克定并不知道二人刚才讲得是结拜夫妻之语,还当是结为兄弟,不愿同生,但愿同死之类的话。
铃木梅子发下的誓言中,没有让李克定和他生死相依,因为她只想和李克定生死相依,却不想因为父亲的大仇,把李克定牵扯进来。
发誓完毕,梅子拉着李克定在树下向天地三叩首。之后相向而跪,梅子用日本话说道:“夫妻对拜。”
讲完以后,梅子和李克定相互拜倒,梅子这才拉着李克定起身,甜美的笑着说:“克定,我今天真高兴。”
“嗯,我也高兴。”李克定看梅子开心,遂更加开心。
刚才有几个人从这里经过,见铃木梅子和一个年轻男子在这里结拜,便凑过来瞧热闹。
等二人仪式结束,便有人问:“梅子,你这是和谁结拜呢?怎么还对拜上了?”
看来梅子在汇文的知名度挺高,李克定以为日本人结拜,都相互对拜,刚才并没有引以为意,现下听人一讲,也觉奇怪,遂暗自纳闷:是啊,咱们怎么还对拜呢?
铃木梅子对那人带搭不理地说:“你管的着嘛,该干嘛干嘛去。”又怕李克定介意,对他说:“咱们二人就要对拜,怎么了,谁都管不着。”
李克定一笑,心说梅子真是傲气,不过她聪明睿智,俊雅大方,有傲气的资本。
眼见围观的几个人,被梅子一说,不敢再多嘴,李克定才晓得梅子平时在学校定然很厉害。这一点上,梅子和柳之思很不同,柳之思待人一向和善。李克定觉得梅子如此对人,恐埋下隐患,还是善待他人,路才能更宽,便笑对梅子说:“人家都是善意,你也别那么对他们,平时态度和善一些,总不会有错儿。”
“嗯,好吧,我听你的,以后对他们好点儿。”梅子愿意听李克定的,去尝试改变。
她做事爽利,当即对在场众人说道:“我今日心情大好,谢谢各位同学能看我们结拜,也是做个见证,梅子这里谢过了。”说完,她向着众人一揖。
梅子平时虽然傲气,但她才能出众,大家对她服气,并不对她的傲气介意。
听有人说道:“梅子,这位先生是谁?”
“他是明仁大学的李克定。”梅子给众人介绍,“以后我和李克定就是兄弟,等过几日,我宴请大家,还请大家务必赏光。”
“有这好事儿,我们哪能不去。”几个人笑道,“等你的酒席。”
“好!”梅子一副豪气冲天的架势,“到时候,我与众位豪饮一场,不醉不归。”
便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人,中等偏上的身材,面目十分英俊,正是陈子龙。
陈子龙一到近前,刚巧梅子话音落地,他装作不认识梅子,向梅子抱拳问道:“这位同学,刚才听你说,你要请客了?”
梅子顺便自我介绍,笑对陈子龙说:“正是,我叫铃木梅子,到时候,还希望能大驾光临。”
“好,梅子君邀请,我陈子龙岂能不识抬举。”陈子龙算是做了介绍,又对众人说,“咱们大家都去,多请一些同学,一起热闹热闹。”
陈子龙在汇文是学生领袖级的人物,大家基本都认识他,有人便对他说:“你们大学部,得多去几个,到时候,咱们拼拼酒,好好喝上一场。”
“没问题。”陈子龙拍拍胸脯,“只要梅子君欢迎,我们巴不得能去。”
梅子不知陈子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想此人心机颇深,应该不会和自己明着做对,只要请客的当日,陈子龙不搞鬼,一切就都好说。
“那我先谢过陈先生。”
“大家都是同学,何必客气。”陈子龙说完,又问李克定:“不知这位同学是谁?好像第一次见到。”
“哦,我叫李克定,是明仁的学生。”李克定心里其实厌恶陈子龙,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此人鬼鬼祟祟,好似见不得光。何况此人背后老是有个重影在晃动,实在让人看了起鸡皮疙瘩。
陈子龙计划结识陆宛,正好趁此机会,先和李克定搭上联系,便宜以后他认识陆宛,撩拨陆宛。
“原来是李先生,早就听闻过大名,失敬,失敬。”
李克定的名气不大,他知道陈子龙是故意这么讲,便说:“哪里,我李克定才疏学浅,默默无闻,让陈先生和诸位见笑了。”
陈子龙暗自高兴,李克定除面目英俊之外,并无出色之处,陆宛之美,我早晚必能得之。
“李先生客气,既然大家能够相识,就是缘分,还望以后多多关照。”
李克定没有陈子龙那么多心眼,只随他的话,礼貌回应着:“关照可不敢当,以后,还请陈先生多指教才是。”
梅子不知陈子龙在打陆宛的主意,加之对陈子龙所知不多,并未在意他的意图,因不想多停留,便说:“今天,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请大家等我的请柬。”
“慢着,我送送两位。”陈子龙叫住梅子,“刚好,我也要出去。”
“那就一起走吧。”梅子不好拒绝,笑着邀请。
陈子龙向众人挥挥手,道声:“诸位同学,再见。”
三人离开,向校门口走去。
陈子龙趁机对梅子说:“梅子先生,听闻岳家现在闹腾的厉害,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他故意拿话说给梅子听,梅子对岳家的事略知一二,不料陈子龙也在关注岳家。梅子脑中闪电一般琢磨着,陈子龙出身低微,和岳家八竿子打不着,他关注岳家作甚?难道他有所投靠?此人真不是省油的灯。
“哦,岳家啊,没听说什么。”梅子给他来个含糊其辞。
陈子龙不想再打哑谜,直接说道:“听闻岳擒豹乃梅子君的敌人,岳家在北京日久,大宅门里的风言风语,难免会传到外面。梅子君,岳家二少奶奶,现下众人都在讲说。我想这件事情,必然对梅子君有利。”
铃木梅子想打击岳家,但她不想采用损坏女人声誉的手段,便说:“多谢陈先生费心,不过,我想传闻大多不实,陈先生还是一笑置之吧。”
陈子龙听梅子不感兴趣,再次提醒道:“倘若岳家大少爷和三少爷不和,可就不是一笑置之了吧。”
“嗯!”梅子想想是这么个道理,便问他,“陈先生,请恕我愚钝,你的意思,我还是听不太懂。”
“不急,只要梅子君略作调查,施些手段,让岳家内斗起来,当不是难事儿。”陈子龙在对梅子显露他的见识,他懂得,要让人用,你就得有被使用的价值,哪怕是利用,也要值得利用。陈子龙要暂时依靠梅子,他必须有所显露,诸葛亮见刘备,还有个隆中对呢,何况是他,一位小地主的儿子,要让铃木梅子刮目相看,就不能总把锥子藏在囊中,得露出点尖来。
陈子龙把握着一个主题,梅子的敌人是岳家,所以他继续讲道:“梅子君,岳家是满族,从大清入关以来,三百年兴旺,根基深呐,一时不好撼动,但他们若是内斗的话,等于自己刨自己的树根,大树要想不倒,可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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