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驷等大家说完,又补充道:“这位仙女小姐,昨天便是您为我们做的主,我们大家都感谢您。我们信您的话,愿意听您的话,如果不铲除这群相互勾结的人,他们随时还会来欺负我们。”
“哦?”柳之思不由问道,“李先生,不要有顾忌,知事大人就在这里,他最是关心百姓疾苦,您有什么话,尽管说来,不论得罪什么人,我保证没有人敢私下报复。”
“这样我就放心了。”李驷松了一口气说,“其实那些流氓地痞并不可怕,我们左右乡邻团结起来,足以对付他们。可恶的是,他们背后有官府的人撑腰,这才让我们没有办法,只得忍气吞声。”
这个才是根本,社会上哪来的匪,匪就是官员的打手,可以说,没有官就没有匪。李克定也跟着叫道:“不能让官匪勾结,祸害乡邻。”
柳之思听到这里,悄悄用手捅了一下柳业刀,柳业刀登时醒悟,大声问道:“谁敢官匪勾结?胆敢如此胡作非为?”说着凌厉的目光先是扫视了众实业科人员,最后,又看了看警察科和内务科的参会人员。
众位公人有的你看我,我看你,有的低下头来,有的心中打鼓。
柳业刀看得明白,见方不方脸色铁青,故意问他:“方科长,你做为实业科主管,本应保证买卖公平,可知道是谁在背后保护地痞流氓?”
“这个。”方不方犹豫道,“这个,属下还不知晓,一定尽快查明。”
他的话音刚落,有一位年轻的果农,隐没在人群之中,嘟囔道:“还查什么,你方科长会不清楚吗?”
李克定也帮腔道:“恐怕就是贼喊捉贼吧。”
柳之思见他问的尖锐了,忙微笑对众人讲道:“我想方科长必然知道,但这种事情,乡亲们,咱们不能臆测,必须调查清楚,依法处置,甚至从严处置。”说到这里,柳之思声音突然提高,众人不由各自心头一震,“不管是谁,只要他欺压民众,我们便不能饶他。也请他不要忘了,这是民国,再不是大清朝。”
李克定听她讲再不是大清朝,心中突涌起一股豪迈,叫道:“小姐讲得好,不许欺压百姓!”
王步亭赶紧附和说:“小姐讲的对,这是民国,必须杜绝欺压民众的行为。”
柳业刀知道该他表态,高声说道:“如此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涉及到的村庄竟然达到200余个,真是触目惊心,触目惊心!”顿了顿,又痛心疾首的说道,“不严惩首恶,天理难容!”
“对,要严惩首恶。”众人异口同声。
柳业刀把手一挥,叫到“曹科长。”
“在。”曹科长站起身来,应道。
“我命你在五天之内,查清此事,一定要找到首恶之徒,将其绳之以法。”柳业刀高声命令。
“是,一定完成任务。”曹科长答道。
柳之思怕曹科长也介入了其中,到时候敷衍了事,说道:“曹科长一心为民,忠勇可嘉。此事,干系到全县果农的利益,事关重大,不能丝毫马虎。错过了时机,可是罪过不小,乡亲们也不会放心。所以,曹科长何不当着大家的面,也立个军令状来。”
柳业刀逼视着曹科长,王步亭对他使个眼色,曹科长马上说道:“五日之内,必找到首恶,如果不能找到,我曹某甘愿辞职谢罪。”
“好样的。”柳之思赞美道,“众位乡亲,咱们大家为曹科长鼓鼓掌,是为壮行。”
说完,柳之思和王步亭带头鼓掌,堂中登时掌声大作。
事情安排完毕,王步亭宣布散会,李克定只好随众人出来,回到宋家,犹自惋惜,我怎么才能和这红衣女孩说说话呢?可看她那样子,对我却根本不在意。不由暗自烦恼。
王步亭等众人离去后,来找柳之思复命说:“已经悄悄查明,背后最大的主使,便是方家,只要逮着几个混混,用上些刑罚,没有不招的,方家这次脱不了干系。”
“很好。”柳之思表扬道,“王先生干的不错。对待方家,是重大事情,王先生要记得随时向我二舅汇报。”
“小姐放心,王某时刻牢记。”王步亭回答。
柳之思让他先行下去,暗中盯着警察科和方家的动静。
这件事情,让方不方最是叫苦不迭,回到家中,便来跟父亲方是圆诉苦,方是圆左右权衡,说道:“看来,咱们躺着来钱的时候过去了,以后务必小心谨慎。”
“难道,凭借岳擒豹,不能和柳家斗一斗吗?”方不方不服不忿的问道。
方是圆暗自叹息,厉声说:“斗什么斗?你当岳擒豹是咱们的狗呢,他收着咱们的好处是真,但也绝不会为咱们牺牲他的利益。柳家没那么好惹,别说柳家老爷子是京官,就是直隶省,也有人保着柳业刀。”
方不方不敢再说,方是圆又道:“你二叔还在狱中,咱们必须低头,必须让出利益。”
“嗯,一切听从父亲吩咐就是。”方不方说。
“你赶紧找好替罪羊,组织流氓地痞这个罪名,万万不可落到你的头上。”方是圆烦躁的说,“眼下,救你二叔出来是头等大事,你这里一定要保证不出事。”
方不方见父亲着急,忙劝慰说:“父亲,您放心吧,孩儿知道怎么做了。这件事情,肯定烧不到方家就是。他柳业刀不就是要争权嘛,咱们让给他,等来日方长。”
“这就对了。”方是圆想着柳业刀给出了五天时间,应该就是让他们收尾的,想来柳业刀还不想对方家赶尽杀绝,于是说,“你快去安排吧。”
方不方领命后,片刻不停,急着去收拾他的烂摊子了。
方是圆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一种不祥袭来,暗道,我方家是要败落了不成?不,不行,必须想个法子,和柳业刀赶紧修好。于是,忙又请来陆家大少爷陆宪,让他帮着尽快通融。
陆宪这几日,一直苦于见不到柳业刀,今听方是圆把情况一讲,也埋怨方家,当初不该和柳业刀做对,但事已至此,赶紧递降表吧。
从方家出来,陆宪便又来求见柳业刀。
柳业刀对陆宪来给方非圆求情一事犹豫不定,问柳之思如何才好,柳之思给他出主意说:“此事二舅不必着急。二舅想想,您要的是把瞒报田赋一事追查下去,如果您现在就接受陆家说情,放过方非圆,追查这事可就黄了。反过来,如果您不接受陆宪说情,就得罪了陆家,陆家如在背后捅刀,二舅也不好办。所以之思以为,二舅不妨以公务繁忙为由,先拖上些时日,让中间人随时给陆宪传话即可,但不能把话说死,既要让陆家看到可以调解的希望,又要把方非圆攥在咱们手心里,这才是上策。”
柳业刀琢磨着说:“拖着的话,会产生什么影响呢?不会有变数吧?”
柳之思笑了说:“二舅三思而后行是好的,不过,此事没那么复杂。您只需拖上三四个月,反正方非圆犯的是人命案,您只说此案重大,需慢慢调查取证,让众人以为您要从严处理,让陆家以为要从轻发落,如此一来,没人会再说什么。也可让大家看到,就算陆家来了人,还是阻挡不住二舅查田赋的决心,方家和其他人家,谁还敢明里暗里的阻挠?只要追查的事情完成三分之一,几个大户都做点实质让步,二舅便可从轻处理方非圆,既能保住陆家的面子,也给自己下个台阶。”
柳业刀听了啧啧称赞说:“真是二舅的好孩子,这脑袋瓜儿就是灵光,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于是命王步亭代表他去接待陆宪,只说他公务实在繁忙,正在处理直隶交办的重要事情。
柳之思看二舅处理完这件事,一副得意的样子,便笑着说:“二舅果然做事利落。不过,我今天去文庙前看了看,台子搭的还好,二舅让人晚上再去检查一遍,然后着人守护,防止夜间有人暗中捣乱,坏了明天的大事。”
柳业刀听后,便叫人进来,吩咐如何去办,那人领命去办。
柳业刀又问柳之思说:“明天的大会上,二舅要讲的内容,你觉得是否还要修改?”柳之思说:“二舅别担心,就按照那个稿子去讲,把您来这里上任的目的,半年来做了什么,下半年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些,要在谁的支持下去做,这五个方面说清楚必万事大吉。尤其注意语气要坚定,宁可慢慢说,也别说错了。”柳业刀又拿出讲话稿来,读了一遍,让柳之思给他提提意见。柳之思给他讲了些要注意的表情和动作等。柳业刀一遍遍准备的很是认真,这是他来申州的第一次公开亮相,必须漂亮才行。
阴历六月二十六,河间文庙前,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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