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公人在劝众人散去,说着:“大家的诉求,我们一定上报,大家尽管早些回去。”
为首的农民约有50岁年纪,听了这话说道:“两位老爷,我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收得一些果子,却被流氓盘剥,卖不上价钱。听闻知事大人,能够为民做主,这才冒着风险前来,不能得到准确答复,叫我们如何离去?”
两个公人态度逐步强硬起来:“刚才已经说过,大家的诉求,我们自然会呈报,事情总得一步步去做,总不能你们说什么时候解决,便什么时候解决吧?”
为首的农民又说:“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听一听,对这件事情,县府将如何处置,我们也好心里有个底。”
两位公人已经不耐烦,说道:“你们在这里喧闹,影响办公,如果再不散开,休怪我们强制。”
有两个年轻的农民听了这话,语气也愤慨起来:“当官的不为民做主,还要强制驱散我们吗?”
“你待怎样?”一个公人厉声问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此时有一青年人从人群中走出,对那两个公人说道:“乡亲们不过是想反应情况,怎么就成了造反?”
柳之思看那青年人,正是在家门口问自己问题,前两日在绸缎庄见过的人,暗道此人倒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他如何管闲事。
这青年人不是别人,就是李克定。他今日出来溜达,不知为何就到了县府,遇到农民与公人争执,公人蛮横,他这才出头。
两个公人见一位年轻人质问,脸色难堪,叫道:“这里是办公场所,有问题可以等待解决,但不能在此喧闹。”
李克定说道:“我看乡亲们没有喧闹,倒是你们两位,气焰嚣张,狐假虎威。”
公人当即不耐烦地叫道:“你胡说八道,赶紧离开。”
其中一位还用手来推李克定,李克定轻轻一闪,那人推了个空。
“哎呦!还有两下子。”公人说道,“这里不是撒野之地,听我良言相劝,赶紧回去,等待通知。”
“要是不走呢?”李克定已经气恼。
公人丝毫不让的说:“不走,好办!我便叫警察来强制驱散。”
“你们自称公仆,看来和大清的官僚没有任何区别,不过是欺压民众的本事。”李克定毕竟年轻,也豁出去了,叫道,“你喊警察来,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又怎样?”
他说完这话,上前手一抬,那两个公人已经各吃了两个大耳刮子。
农民们轰然叫好:“打的好。这帮丧尽天良的,就会欺压我们老百姓,叫我们没有活路,咱们豁出去了,跟他们拼了。”
话音未落,已有几人冲到前面,扭住那两个公人,一顿拳打脚踢。
那二人顿时鼻青脸肿起来。
柳之思看到这里,知道这样下去,事态会闹大,不利官府的形象。说了一声:“众位,且莫着急。”一边在锦瑟的陪同之下,来在近前。
李克定见是红衣女子到了,只顾看着她,浑然忘了刚才的事情。
柳之思向众位农民说道:“乡亲们,息怒。大家冷静一下,听我讲一句。”
众人看是一位娇艳的小姐,带着几分摄人气势,不便再行胡闹,都停下手来,听她说什么。
那两个公人这才从地上爬起,已经是狼狈不堪,见是柳之思,又忙上前拱手施礼说:“小姐好。”
柳之思向那二人摆了摆手说:“你二位且先退到一旁。”而后对大家说:“我来帮大家解决问题,但我希望大家冷静,有什么话,好好讲来,我保证把问题解决好。”
众人听她声音极具穿透力,各人不再喧闹,柳之思转头问李克定:“这位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讲来听听吧。”
“我。。。”李克定神色紧张的说,“我只是,觉得这二人无礼。”
柳之思看李克定讲不到重点,又问那为首的农民:“这位先生,听刚才所言,是有人勒索你们不成?”
那为首的农民见两位公人对柳之思毕恭毕敬,又见她生的花容月貌,忙说道:“这位仙女小姐,您有所不知,我们秋后摘得水果,每年只能低价卖给几个流氓,谁若不从,便会受到报复,而且价格一年比一年低,真真叫人没有活路。”
“哦?竟然有此等怪事?”柳之思问道,“你等可有诉状?”
“我们不是打官司,只想让县府为我们做主。”那为首的农民说着,朝那两位公人看了一眼,“我们只写了个说明,刚才交给两位老爷了。”
柳之思问那二人说:“他们的说明何在?”
“在这里。”一位公人赶忙将说明呈上。
柳之思接过,看了一遍,大体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便问那为首的农民说:“你等所言,可保证属实吗?”
为首的农民说道:“我敢对天发誓,如有虚言,叫我等断子绝孙。”
“好,我相信你们。”柳之思又问:“看这说明,上面写的你们是李村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李驷,哦,是驷马难追的‘驷’。”为首的农民回答。
“原来是李驷先生,失敬。”柳之思说道,“你们这就进来,我让人听取你们的情况,今天便给你们个答复,你看如何?”
“那多谢小姐了。”李驷一众人忙连连作揖,“小姐真是活菩萨。”
李克定看众人称她为活菩萨,仔细看她,倒真有几分菩萨的样子,心道此女子简直百变,怎么各种好,都能在她身上找到呢。
柳之思听众人夸奖,说道:“大家不要这样。”而后扭头吩咐那两个公人:“去把王步亭请来,让他接待这些乡亲,万万不可慢待。”
两位公人应声去办。
柳之思又回头叫过一个跟从说:“你陪同他们进去,顺便听取情况,之后禀告于我。”
那跟从领命,把大家让进了县府,李克定便随众人鱼贯而入,但看柳之思却悄然离开,自己不能追随而去,只能暗自遗憾。
原来柳之思不想和大家哄闹着讲这些,先回到家中,换了身衣服。她一边静等王步亭的消息,一边寻思着,果农一事,事关工农,这个归实业科主管,而实业科科长名叫方不方,正是笑面虎方是圆的儿子,看来此事他脱不了干系,如此正好可以整治方家,削弱一下这土皇帝的影响,为百姓做些善事。
柳之思主意打定,过不多时,听取了王步亭和跟从的回报,而后吩咐王步亭:“你安排一下,过会儿把众人安抚好,让他们先行回去,告诉他们,明天上午县府将会同实业科众人,召开会议,专门研究此事,他们可以自愿前来旁听。”
“好的,如此众人回去也会安心。”王步亭答应后,又请示说:“明天上午开会,小姐,你看还邀请谁参加较好?”
“我去参加,你只说我是来调查情况的。另外叫上警察科、教育科负责人。”柳之思吩咐。
王步亭下去安排了。
柳之思略作歇息,等柳业刀回来时,舅女二人商量已定。
第二天,会议在原知府衙门的大堂举行,昨天来此鸣冤的李家村人,在李驷的带领下,又齐刷刷的早早便等候在外。李克定也换了身粗布衣服,夹杂在人群之中,跟着混了进来。
柳之思让王步亭安排他们进入会场,随后实业科众人,警察科、教育科、内务科皆有人陆续前来。
众人在大堂围坐,柳业刀坐于主坐位置,左首边是内务科长王步亭、实业科长方不方,右首边是教育科孔科长、警察科曹科长,柳之思坐于柳业刀左后侧位置。
李克定见了,暗自琢磨,这位红衣女子到底和柳业刀是什么关系?怎么做到了他的身侧呢?
大家围坐两厢,王步亭首先说道:“今天把大家召来,是要解决申州水果买卖被地痞流氓控制一事,咱们长话短说,李家村的情况相信大家已经知晓,对地痞流氓垄断买卖,造成果农兄弟们被严重盘剥,对此,我首先代表知事大人,代表县府向各位果农道歉,是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对不起了,我们立即改正。”
教育科孔科长最会见颜色而言,不疾不徐地说道:“对,王先生所言,我完全赞同,如此盘剥乡里,咱们老百姓怎会富有?此事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李克定在文庙中听单麻子等人讲过欺诈果农一事,也知道都是方家在背后弄鬼,首先说道:“必须严惩首恶。”
众位农民听后,齐声说道:“对,必须严惩首恶,以儆效尤。”
柳业刀看了警察科曹科长一眼,曹科长急忙站起身来,笑着说:“众位,且安静,大家听我一言。这件事情,我已经派人去调查。相信为祸李家村的地痞,眼下正被押解到县衙的途中,等事实调查清楚,找到背后主使,一定严加处理,还大家一个公道。”
现在除了实业科方不方外,众位领导都已经表态,柳业刀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方不方自然明白,但他半年多来,仰仗方家在申州的势力,一直对柳业刀的话油盐不进,何况方家每年都要孝敬津海道尹岳擒豹不少钱财,所以他并未将柳业刀放在心上。
不过,眼下形势陡转,他二叔方非圆因打死公人,被囚禁在狱中。方家正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于是说道:“此事,大家说的在理,我们做为公仆,就当为百姓做主,不能任由地痞横行乡里,对这种欺行霸市的行为,必须严厉打击。”
柳业刀听完,嘿嘿一笑,他的内心现在时满意的,方家终于对他形不成掣肘,可以放开手脚了,于是说道:“方科长,这工农商业,都归你实业科管理,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今天就当着父老乡亲的面,说个明白吧。”
李克定听大家叫他方科长,也知道他是谁了,问道:“方科长,此事关系重大,背后主使,相信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做为实业科长,可是脱不了干系。”
众果农见知事大人为他们做主,又有李克定挑头,胆气也壮了起来,纷纷说:“对,方科长,你说说,接下来怎么办,你不能再向以前那样,让我们一年到头白辛苦。”
大家的话,已经是在指责方不方。
方不方知道众怒难犯,何况柳业刀还在对他施压,陪了一脸的笑容,对大家说:“各位乡亲,请大家放心,我保证,以后在咱们李家庄,绝不会再出现欺行霸市的行为。”
“你怎么保证?”李克定语气中似含有怨气的问道。
“这个,我当着柳知事和众位科长的面,立下军令状,如果今年再出现这种事情,我引咎辞职。”方不方骑虎难下。
柳业刀微微点头,柳之思在旁见了,知道二舅要被他瞒过,忙说:“方科长,你大义凛然,看来定能为民做主了。”她说着话,一边站起身来,立在柳业刀和王步亭之间,对众人说道,“各位乡亲,各位科长,李家庄的事情,不是个别现象,据我昨日了解,在申州这样的村庄至少存在200余个。大家都深受地痞流氓的盘剥之苦,如果不能彻底解决此事,那么县府就不配是民国县府,大家说对不对啊。”
众果农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们只想有个公平买卖,当然支持柳之思所言,众口一词:“对,小姐说的对。”
李克定见这红衣女孩要彻底解决申州果农问题,心中暗赞,也跟着叫道:“小姐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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