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互助还是没有回黑省去,离婚后带着阳阳在浙市发展。
这年头大学生多了许多,但大学文凭依旧相当吃香。
她边做着生意边找工作。
做生意倒是真挣钱,寻思难怪堂哥干得盆满破钵,真往生意场上逛一圈才知道,真是只要肯下功夫,地上全部都是钱,弯弯腰就能捡钱。
不过聂互助还是找到了个农科所的活。
活挺辛苦,但主要做办公室,不用跟着农业专家跑地里。
比起做生意的奔波,她倒是更喜欢稳定的生活。
离婚后半年,她头一回带阳阳回老家。
差一两个月就得过年,火车站人来人往的很热闹。
一对中年夫妻在月台上瞎转悠,都没瞧见后头的扒手。
这年头扒手很精明,都是把刀片藏袖子里,而且还是团伙作案,有人打掩护有人负责下手。
聂互助喊了声:“你们去哪?”
都已经贴近那夫妻两的扒手顿了顿,迅速散开。
这一单子做不做得成功倒是无所谓,年前生意好着呢。
两夫妻忙开口,指着上头的地址,“我们要上镇医院,该往哪里去啊”
这口音跟芽芽以前从京都回来时一样一样的,聂互助道:“京都人啊”
郝美娟夫妻两很是惊喜,“你也是啊?”
“我堂妹是,她还是镇医院的院长”聂互助拉起阳阳,“你跟着我走就是。”
郝美娟夫妻两自然是忙不地的答应,在路上吐着苦水。
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结果就被聂芽芽拐
到这镇子上受苦受难了。
聂互助不发一言的听他们骂芽芽。
倒不是姐妹情谊淡,主要是她知道芽芽无所谓被骂的,反正她骂人的时候更多。
且看这阿姨咬牙切齿的样子,估摸着有过节。
郝美娟夫妻两看到金碧辉煌的医院都愣了,这跟他们想像里的老破小不搭边啊。
“你们儿子叫啥名?”聂互助正好想去见芽芽,边问道。
“李乾城,木子李,乾坤的乾,城市的城”
聂互助点点头让人等着别乱跑,这就喊去。
到大厅她就瞧见芽芽了,但人正跟着个推车,上头血淋淋的是个人啊。
母女两愣是没敢靠近。
人是卖面点的,用机器滚面条的时候不小心进了两根手指头。
想到往后不能干活养家了,人在床上不停的流眼泪。
芽芽正给人看伤口,问:“我弄疼你了?”
患者摆摆手哽咽说说没事,但就是眼泪还没有止住。
芽芽就给人擦擦泪水,安慰说:“没事儿,会尽力给你治好嗷。”
人家还在外头等着呢,聂互助只好上前,遮住闺女的眼睛,自个看着:“你医院是不是有个叫李乾城的,人家爸妈找他。”
接手指那是争分夺秒的事儿,芽芽随手指了个方向,“上三楼肛肠科,让护士站喊。”
人语气很冷淡,可聂互助现在也不是当年患得患失不成熟的小姑娘了,立马麻溜的应了一句,带着阳阳就走。
一到三楼,母女两听到各个房间都
传来哀嚎声,又给吓了一跳。
聂互助随手拉了个护士,“找个李乾城,李医生,他爸妈来了”
前头的男人回头后愣了一下,很快回神以后自知道失了态,急忙调整了下神色,以后快步走来。?
聂互助其实全部都看在眼里,却也没有点破。
“我是李乾城”人伸手,又急忙缩了回去,“我刚做了一台手术”
怕人听不明白,李乾城指的身后惨叫的病房。
聂互助把自己怎么遇到了两口子又怎么把人带到医院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李乾城却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惊喜地问道,“你是芽芽的堂姐?”
紧接着又来了一句,“她家还能出这么温柔的女孩子?”
这回换聂互助愣着。
夸芽芽的听多了,夸她的可少见。
办公室里不断有人喊着李乾城,他似是不太想回应,但又没有办法,只能快速的说了一句‘来了’,然后扭头对聂互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指了指办公室里头。
人都走到办公室门口了,还要特意回头看了一下一大一小的背影。
聂互助这一次回来还因为老聂家的一件大事,那就是芽芽怀孕了。
人虽然已经怀孕了三个多月,但肚子只是稍微有一点点隆起,其他的毫无变化。
堂姐妹两再次碰头的时候,芽芽大手一挥说‘走,咱们去搓一顿’
因为对彼此太过于了解,聂互助狐疑地说,“不会是家里人不让你下馆子,你把我当借口吧”
芽
芽加快了脚步叨叨,真是的,怎么能这么揣测她的真心呢?
等聂互助回了石头村跟自家二伯娘这么一对口供就知道芽芽这丫的果然要忌口。
芽芽也很无奈,打从怀孕后,他这当医生的话,都已经扭不过这一群人的大腿了。
老聂家因为聂互助回来,晚上又热闹了一把。
时间也晚了,芽芽夫妻俩也就没有回城里。
临睡前母女俩还窝在一起说话,蒋文英拿着一枚沉甸甸的戒指,还高高兴兴地讲,等自己的孙子或者孙女满月酒的时候,她要把孩子们送她的首饰全部都带上。
芽芽今天工作忙且怀孕后确实有一点点嗜睡,聊着聊着没一会儿竟然自己睡了过去。
她就打了一个盹,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蒋文英就坐在桌子旁边,小心翼翼的带着孩子们给买的戒指。
几个兄弟姐妹送的首饰不少,蒋文英仔细的挑着,又把挑中的戒指从左手带到了右手,每一颗试戴好的戒指都会特意抬高了手就着灯光看一下
人忽然叹了一口气,说“人老了,戴戒指也不好看,皮肤皱巴巴的不成个样。”
过了一会儿又忽然感慨了一句,“戒指真好看,要是年轻的时候能带上,那多好。”
似乎是觉得这话多少透着不正经,蒋文英笑了笑便没佰说话。
芽芽却知道,他妈这是想自己的丈夫了。
聂二牛当年死的时候,尸体没有运回来,而是葬在了北大荒。
那儿的人传回来消
息,说给人在那立了一个碑,从此以后,北大荒的人民都能记得有这号人物。
加上那会一毛钱掰开当两毛钱用,蒋文英一个人拉扯着几个孩子感到身心疲惫,连去北大荒看一眼丈夫的路费都不敢花。
她的钱得花在刀刃在,把孩子抚养长大最重要。?
这些年,想去看丈夫的心思也就淡了。
当听到闺女说要到北大荒去看丈夫时,蒋文英先是一愣,随后激动的浑身哆嗦了起来。
如今要到国内的任何一个城市去,对于老聂家的人来说轻松方便,没有任何的困难。
老聂家里人简单的沟通,一个星期以后,二房自己开着车带着蒋文英去了北大荒。
聂海生作为二房家的老大,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也不会冒然的就往没有去过的地方跑。
于是在聂二牛干过的大兴岛上,老聂家二房一上岛就有个面容慈祥的男人接待了他们。
打从大回城以后,当年在北大荒劳动过的好些人陆陆续续的回到了所在的城市里,
而这些年经济发展好了,家庭宽裕以后又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回来,看着曾经工作挥洒汗水的地方。
人指着一个方向说,“聂二牛曾经工作的二队已经编排到了别的队伍里,他曾经住的简陋的泥草房,现在一间也找不着了,我就领你们到四处看看。”
人踩了踩扎实的泥地,“咱们踩着的地面,二牛曾经也采过呢。别看这个地方两旁种着厚
厚好几排的白杨树,以前可没有,全是光秃秃的荒地。”
“跑荒知道吧”提起荒地,那男人似乎来了兴趣,“就是起火了,二牛在北大荒的第三年就遇到了跑荒。”
“我记得那一场荒火似乎就是从这个地方开始烧起来的,那场火可大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晚上做梦还会梦见呢。”
“着火的地方离一片林子不远,那是一片没有开垦过的原始森林,如果大火把那林子烧着了,那么这座岛上唯一的屏障就没有了。”
“那一天岛上只要是个活的能喘气的都跑去扑灭荒火,二牛可英勇着”
芽芽问咋的?“我爸把火给扑灭啦。”
那人笑了笑,“扑灭火的功劳肯定有二牛,但是他还救了个人呢,那会儿有个女同志姓王,身穿的是棉军装,和荒草的颜色一样,一被火苗舔到了以后就动不了
棉衣着起火来很恐怖,烧的可快了,而且人晕倒趴着不动,大家跑来跑去愣是没发现。”
“还是二牛发现了,他把人从火海里面拉了出来,带出来的时候,头发上还冒着烟和火苗,整张脸烧得没法看,但人活了下来。”
要不是二牛,现在这北大荒上的墓碑可又多了一个。
一群人一直朝着埋葬聂二牛的地方走。
当年把命留在北大荒上的人不少,岛上特意划拨了一块地方,立起碑文,永远的纪念这一群人。
碑的地方在一片田地之间,四周被稻田簇拥着。
这会
正是收获的季节,风轻轻地吹过,引起麦浪阵阵。
安放墓碑的地方居然有十几座,男人熟门熟路的领着老聂家人在那十几座墓碑中穿梭,来到了后面那一排,摸了摸一块墓道:“二牛哇,你的家里人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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