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背着背篓哼着歌儿,她已经学会了,扯下来的猪草不需要篮子,抬手就能甩到身后的背篓里面,只不过陆东平家的背篓有点大,从后面看着就剩下下面的两截小腿在动,从上面看,就剩下个脑袋尖。
小河沟弯来绕去的挺长,温婉走着走着就有些吃力了,背篓里面的草越来越多,干脆的,将背篓靠在一丛麻柳树下面,那块有好多的水芹菜和卷耳草,靠近麦田的坎子上还有好些蒲公英和酸模模。
刚把背篓放稳,一颗小石子就从上面飞过来打在她脚尖上,抬眼就看见陆东平蹲在田坎上朝自己在笑。
“呀,你吃饭了没有?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已经上工了,你去迟了没关系?”
陆东平从田坎上跳下来,伸手一把就把她抱住了,低头就要去亲她。
温婉叫他吓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
好在,陆东平也不是真的要亲她,就连抱也只是抱了那么一下就赶紧松开了,这是在外面,万一被人看见那可就不好了。虽然心里想的不行,做梦都想,可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除了大年三十那晚上,还有两回是送她去知青点,因为比平时晚,天都黑透了,陆东平也就没那么多顾及了,把人搂怀里亲的小丫头腿软,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挂在自己身上,嘴里嘤咛的声音他都不敢想,一想都觉得热血沸腾,有股子热气上下乱窜。
“不晚,现在就去了,我给你弄了好东西,回去看?”
温婉的好奇心一下子被他给钓起来:“什么东西?”
“回去了你就知道了。”
说着,帮着她把背篓背起来:“走了,再往前一点离堰头近一点,那边麦地里也有草。”
温婉跟着他问他:“新来的知青今天也修堰头吗?”
“他们?他们今天去地里面,跟着一起拿着锄头打疙瘩。”刚来的,心思多的很,放在一起,放在眼皮子下面好管理。
再说了,修堰头这种事情,那是要下水的,这天,晌午的时候是暖和,可水里面依旧刺骨的凉,那些知青过来除了挡路没有半点用处。
所谓的堰头地势都比较高,高过整个陆家咀的田,用石头黄泥筑起来蓄水用的,插秧的季节从水渠里面把水引到田里面去。
但是每年七八月的时候是汛期,为了防止稻田被冲垮,水渠的口子会被堵上,河道那边会挖开泄洪,一冲就会很容易冲垮,每年开春这个时候就要抽时间重新修整。
就是得等太阳爬高一点暖和一点,队上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去,挖黄泥,填石子,水齐大腿根,冻的浑身僵硬,就这样,十二分工,大半天时间,也有的是人干。
陆东平给温婉找了个好地方,特别向阳,地边上还有两棵连翘,已经全开了,黄灿灿的。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开的如此绚烂的花儿,温婉开心的不行,不等陆东平离开就从麦地爬了上去,勾着枝条折了两根下来。
“我去啦,就在上面,转个弯就到了,你扯好了,好了放这就行了。”
温婉满口答应他才走。
他是想叫温婉好了去喊自己一声的,但是知道小丫头脸皮薄,那边都是男人,还是算了,他掐着时间过来一趟,撒泡尿的功夫就过来了。
温婉稀罕够了手里的花,做了个花环套自己头上才又开始扯猪草,在那里拿着小铲子擦地面将猪草铲起来,堆在一起,差不多了才回头抱去背篓里面。
背篓满了,她又手脚并用的爬了一次坡,去折了一大把连翘下来,美滋滋的想着回头找个东西插屋里,好看的东西能一眼看得见,想想都让人觉得欢喜。
欢喜没有几分钟她又想起来了,她这会儿不是一个人住,只有睡觉的那点地方,花拿回去也没地方放,不过她还是舍不得丢,她可以拿去陆东平家,送给春娥,春娥肯定也会喜欢的。
下午回去的还算早,她回知青点看了一眼,早上她走的早没锁门,钥匙也没留,所以门上的锁是挂上的,并没有锁。
屋里的大床上乱糟糟的,一看就能想象那几个人起来的有多匆忙,温婉整洁惯了,看着乱糟糟的床和边上乱放的盆子就忍不住想收拾,半天才忍住,干脆重新挂上门眼不见为净。
邓红娟她们三个确实起来迟了,昨天晚上饿着肚子半夜都没能睡着,后半夜实在困极了才睡的,早上温婉那会儿起的时候瞌睡正香,刘常青他们把饭做好,去敲门才把人敲起来,起来才知道起晚了,胡乱的洗了把脸收拾了一下,吃了一顿难以下咽的大锅饭,然后才去领农具下地。
刘常青他们自然是不可能等她们一起迟到的,连同几个男知青也一起早早的跑了。
等她们到地里,那太阳已经老高了。
温婉是没有去棚子里看,要是去看了就知道了,灶台上面一片狼藉,别说她们自个儿的饭盒没洗,锅里连水都没有掺,就那么干着,反正到了下工又有事情。
温婉不在这边吃饭到一点关系都没有,有关系的是许青铭,他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干活吧,就是有点不习惯,捏了一天的锄头,手疼 ,其他还行,但是一到知青点就恼火了。
张芸她们这些从城里来的姑娘,就算家庭条件再差也是职工家庭,做饭洗衣服这种事情倒是会,但是下地干活还真的是头一遭。
城里哪有地给她们种,就算条件好点的家里有点菜园子,也就能种两垄菜那么点地方,也用不着她们动手。
抱着锄头磨洋工,但是也在地里面装模作样的耗了一整天,还被陆明海训了一顿,原本的四分工折半,只有两分,气的几个女知青当场都奔溃了。
下午下工个个都累的半死不活的,刘常青一回来看着乱七八糟的灶台和干的铲都铲不动的锅一下子就火了,也不管什么风度不风度,直接堵在女知青的门上,说话那是一点都没客气。
张芸脸皮薄,直接被他几句话说着眼泪吧嗒吧嗒掉,拖着酸的都抬不起来的腿去了棚子里把自己的饭盒洗了,又添水进锅里,点了半天才把火点起来把锅里的水烧热,洗了锅,边哭边做,哭的眼睛都肿了。
温婉是不知道这边这么精彩,拿着陆东平给的钥匙去了陆家,也没开堂屋门,就开了厨房门。
趁着还亮堂,看着房檐下面堆了猪草,拿着去喂了鸡圈里面的兔子,然后又琢磨着自己可以剁猪草。
但是吧,猪草刀有点重,她举着觉得好费劲好危险,干脆拿了灶台上切菜的刀坐在小板凳上切猪草。
等陆春娥和陆东临放学回来,她已经切了好大一堆了,切的那个碎哦,陆春娥琢磨着,要是用开水烫一下猪都不用嚼的,直接就咽下去了。
陆东临回来的也早,太阳才刚刚下去他就背着背篓一晃晃的回来了,一进院子温婉就看见他湿哒哒的裤子。
小伙子火力大,刚刚初春就脱了毛裤穿了秋裤和单裤子,这会儿差不多都湿透了。
他背着背篓,手里还提了东西,是两根细细的刚刚冒芽的柳条,外面一层皮带着绿芽儿被他捋下去,上面串了两串鱼。一指来长的白条,鲫鱼,还有鲢鱼,泉水里面没有太大的鱼。
陆东临嗷的一声冲过去:“鱼鱼,鱼!哥,你又抓到鱼了!堰头那深潭里面的鱼是不是特别的多?”
陆东平松手将鱼丢给他:“多不多你不知道?去剖了,晚上烧鱼汤。”
陆东临开心的都要跳起来,拎着雨就去找盆子,一溜烟的就跑去了竹林那边。
陆东平把背篓放在了房檐下面。
温婉喊了他一声:“赶紧去换了吧,都湿了。冷不冷?我去弄点火给你烤烤?”
“没事,不冷!”
一回来,听见她软乎乎的声音,看着她眼里的关切,还冷什么冷,大男人还怕这点冷?
进屋麻利的换了裤子鞋子,腿上总算是有了点温度。
屋里还有点光线,他看了一眼被自己放在床头箱子上的两个口袋,将湿了的裤子拿出去放盆里,喊了温婉一声:“婉婉,前天去县城买的东西,要不要整理一下?”
温婉回头看他,愣愣的,可爱的想直接把人拖过来rua一把:“你还没有拿给表婶啊?”
陆东平笑道:“你买的东西,哪些拿来做什么的你懂我又不懂,你看看你需要哪些,给她哪些。”
“哦!”温婉跟着他进了屋。
上一回来陆东平屋里的时候是早上,不太愉快,压根就没注意到屋子里是什么样子,这会儿倒是差不多看清了。
挺简陋的,土墙有些年头了,微微发黑,房顶吊过了,黑乎乎的窗户开着,算是唯一能让光亮透进来的地方。
窗台边上是一张黑漆木的桌子,然后就是那架靠着墙的床,一头靠墙,一头支着架子放着一个棕木箱子挡着。
她的背包和上天买的东西就放在那箱子上面。
陆东平伸手提了下来,将布从口袋里面拿出来,最底下就是盆子和碗。
“盆子和碗你拿给表婶,家里肯定能用到,布,”
温婉伸手翻着:“这个颜色给你做衣裳吧……”
话音还未落,人就被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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