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平也道:“不用你操心啦,老老实实给我呆家里,作业写了多少了你?我带人出去就会把人好好带回来。多大人了还撵路,你羞不羞?再说了,真不安全,有个什么事,你顶个屁用!”
温婉悄悄的冲着陆东平做了个鬼脸,在陆东临不服气的哼哼声中出了门。
离开生产队不远陆东平就胆大的将人的手拉住了,温婉红着脸没能抽出来:“你干嘛?”
“你手凉,给你暖暖!”
大白天的,怎么就这么胆大呢?
温婉的手被他握了一路,也不知道是他手太暖和还是温婉太紧张,快到公社的时候手心里都起汗了。
“先不去供销社 先陪我去武装部一趟,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供销社。”
温婉想了想:“会不会影响不好?”
“那有啥影响不好的,你又不进去,就在院子里等我一下。”
“那,那行叭!”
甘岭公社的武装部就在公路边上,好高的石梯,温婉来过一回,就是上次去县城陆东平借车那回,她在下面等,并没有上去。
这回跟陆东平一起上去才看见是个很大的院子,地势很高,一个石刻的楼牌,上面刻着“甘岭人民公社”几个大字,边上一左一右的,一边是公社的初中,一边是小学。
武装部办事处就在大院子里面。
陆东平进起办事处,温婉就在院子里瞎逛,东瞅瞅西看看。
里面除了武装部,还有党支部,宣传部,妇联,公社卫生院,都在这一个大院子里,热闹的很。
正瞅着,就听见有人喊她:“这,这位女同志,你来这里是要办什么事儿吗?”
温婉回头瞅了一眼,看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对襟棉袄带着火车头帽子的男同志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显然刚刚就是在跟自己说话。
她指了指武装部的方向:“我等人!”
陆东平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大概就是进去露了个脸告诉人家他来上班了,然后就跑出去。
武装部里面的几个人都悄咪咪的趴在门口上看,小干事压着声道:“哎,看见了看见了,真的好好看,像年画上的小仙女一样。”
“陆东平那怂人走的这是什么运 咋能找到这么好看的对象呢?”
“这话你留着,回头问他,取取经哎!”
陆东平知道他们在偷看,也不管,喊了温婉道:“我跟你一块去供销社,我娘让帮着买东西呢,我再看看有没有别的要买的。”
“不会耽搁你上班吗?”
“放心,耽搁不了。”
公社供销社门口的用白灰写了大大的“为人民服务”几个大字,临近年关,供销社里面的人很多,问价的,聊天的,声音此起彼伏吵吵嚷嚷,不时有售货员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显得高高在上极为不耐烦。
年底了,供销社里面的东西也稍微比平时多一点,问价的人络绎不绝,售货员就更不耐烦了。
说是为人民服务,可拽的二五八万的架势一点也看不出来那五个字。
人有点多,温婉挤了半天也没有挤到跟前去,还好陆东平跟着她,个高块头大,干啥都容易些。
温婉买了一对儿红头绳,是要给陆春娥的,想给陆东临买点东西,瞅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合适的。
她扯了扯陆东平的袖子。
陆东平垂眸看她:“怎么了?”
“陆东临,平时喜欢什么?”
陆东平笑:“他?他喜欢上山逮鸟,下河摸鱼。”说完,轻轻的拉了温婉一下:“给那臭小子买东西?”
“没看见合适的。”
“不用给他买,回头我有时间重新给他做个弹弓,带他去山上溜一圈,他就能开心的飞起来。”
这样啊!
温婉看了看脑袋朝后歪了一点:“你喜欢什么?”
“啊,不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陆东平道:“今天出来专门来给我们买东西的?”
“要过年了嘛,图个热闹开心,也买不起太贵的东西。”
陆东平站她后面勾着唇浅笑,趁着人不注意飞快的低头在她耳边凑了一下:“旁的我不喜欢,就喜欢你。”然后又站直,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温婉跟斑鸠似的头都不敢抬,总觉得好像周围的人都看见了他们的小动作。
偏偏身后的人会装模作样,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陆东平拿着票和钱买了两斤盐,几盒洋火,两瓶景芝白干。
除了这个,他还买了半斤花生,又花了六毛多买了半斤水果糖,还两张红纸。红纸是用来写春联的,早几年买不起这玩意儿,今年是头一回,他瞧着陆东城结婚的时候门口贴的那个百年好合怎么看怎么喜庆,他也打算找人写副门联,过年图个喜庆。
今年和往年不一样的,他虽然没结婚,但是温婉会在家里和他们一起吃饭,也算是一起过年了。
温婉买了一对红头绳,还有卖布的,但是那块地方挤的人太多了,温婉连卖的啥样的布都没看见。
买了一斤肥肉,还有一只猪蹄膀,算是她今年过年买的最厚实的东西了。
跟打仗一样,总算是买到了想要的东西。
出了供销社已经半天晌午了,陆东平看了看头顶的太阳道:“走,咱们先回去。”
“你上班啊,我自己回去。”
陆东平道:“我上班又不一定非得在房子里坐着,我们武装部负责治安,要四处巡逻的。”
温婉笑:“所以你就一路巡逻到自己家里去了?”
陆东平那边跟同事已经说好了,没有任何负担的把温婉送回知青点,也没去家里,东西往她屋里一放就跑了。
温婉把东西整理了一下,然后才提着去了陆家。
灶房上面的烟囱青烟袅袅,屋里,三层的蒸笼热气腾腾的。
陆东临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有陆春娥自己老老实实的坐在灶台后面烧火,手里还拿着书在看。
“春娥!”温婉喊了一声,提着东西进屋:“就你一个人?”
陆春娥起身出来,把书夹怀里,然后把她手里的口袋接过去:“我娘去地里扯猪草了,陆东临不知道跑哪去了。”说着,把口袋放在了桌子上:“姐,咋买了这么多东西?”
温婉道:“也没有多少东西,你哥买了酒和盐,我买了点肉。”
“还买肉,家里杀了猪,过年要煮的。”
温婉道:“家里是家里的,这是我买的。”
说着,把她买的猪肉和蹄膀拿出来:“我不会做,还得指望你。”
陆春娥眼睛瞪的老大:“还有猪髈髈?”
温婉点头:“嗯嗯,这个红烧,炖的透透的,特别好吃。”
“我哥没送你回来啊?这么多东西,公社到这边老远。”
“送了,送到队上他就走了,还要上班呢!”
温婉说着,从自己衣裳口袋里面掏出一对粉色的纱巾头绳:“呐,这是送给你的。”
陆春娥愣了一下:“还,还给我买了这么好的头绳啊,这个好贵的,我不能要。”
她平时扎头发都是用红毛线。
温婉道:“这东西就现在这个年纪扎好看,等以后三十四十了,再扎就不合适了,而且能用很久的,还是很划算的。”
说着就将头绳塞到她手里头:“大年初一带啊,我给你梳辫子。”
陆春娥愣了愣,“哎”的应了一声,末了又添了一句:“姐,谢谢你啊!”
拿了自己买的东西,陆东平的口袋她就没动,然后看了看灶台:“这个要蒸多久啊?”
陆春娥道:“说是得四十分钟,但是家里也没时间,估计着来,等馒头变大,能闻见香味了就好了。”
“你作业还多吗?多的话你写作业吧,我看着火。”
“不碍事,我看会儿书,不耽搁。”
温婉拿着自己的东西往火边上一坐,开始自己忙自己的。
忙忙碌碌的就到了三十这天。
一大早,陆东平就把桌子收拾干净了,把红纸裁了跑去找队上的文书写了对联,然后喊陆春娥搅了一点点浆糊,把对联贴起来。
大红的纸贴在破旧的木门两边,看着一下子增色不少。
陆明江瞅了瞅:“还是要贴春联,这玩意儿一贴感觉一下就有过年的样了。”
张红英在灶房里面笑骂:“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不像过年?”
陆明江点点头:“那肯定不能,吃好喝好,天天都是过年。不能生在福中不知福。”
早上还是照例的玉米糊糊,太阳出来的早,爷几个也不在屋里烤火了,各自端着碗跑出去。
隔壁陆明海家也是,一会儿功夫就在院子外面的石磨边上聊的热火朝天的了。
吃完饭,也不去干活了。
这边就是这么个讲究,三十初一是绝对不下地的。
一年忙到头,实实在在歇气的也就这么两天。
温婉没事干就拿着扫把扫地,把灶房,外面的檐坎,院子,扫的干干净净的。
张红英看着她道:“这扫的,家里家外的都是土,还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今天扫了,明天就不用扫了。”
温婉动了一下,一身都暖和起来,拄着笨重的竹扫把道:“明天我还扫,扫个地,动一下,浑身都是暖和的。”她感觉自己除了扫地,旁的,干啥都碍手碍脚的。
张红英道:“那不能,初一不能扫地,一直到初五都不能,不能把家里的“财”扫出去。”
温婉眨巴眨巴眼睛,还有这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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