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静坐在牢房内的薛采青一双柳眉轻皱,动人美目望着眼前的西厂头目,神情没有丝毫惧畏。
雨少钦淡淡道:“一枚玉佩。”
玉佩?
女人微微一怔,脑海中倏然闪过骆文海送给她……却神秘丢失的那枚鱼形玉佩。
莫非是它?
怎么又是与这玉佩有关?
薛采青内心讶异。
看到女人眉宇间露出的细微表情,雨少钦笑容温和:“看来不需要我多提醒了,相信采青姑娘不会让本督主失望。”
“是一枚鱼儿形状的玉佩?”女人想要确定。
“没错!”
雨少钦拍了下手,伸出大拇指,眼神赞赏。
“那么还请采青姑娘告诉我,东西在哪儿?如果在您身上,就麻烦把它交出来。”
薛采青沉默片刻,轻声道:“丢了。”
“哦?”
雨少钦没有说话,只是噙着一道笑意平静的看着女人,就像是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
空气一片安静。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森冷的空气从窗户吹入,铺就了冷冽的氛围。
“你知道女人有一部分天性,似乎带有与生俱来的优势,是什么吗?”雨少钦忽然玩味问道。
“说谎。”
薛采青面纱下的朱唇轻启。
雨少钦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不知道采青姑娘有没有说谎呢?”
“你可以严刑逼供。”
“你不怕?”
“怕有用吗?”薛采青漆黑的眸子里宛若倒映着江月,看不到半点惶恐与不安。
雨少钦笑了。
他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难怪会成为名满天下的花魁。
“在面对刑罚时,女人往往是弱者,因为她们的弱点太多了,尤其是那些漂亮女人。”
雨少钦幽暗的目光打量着薛采青。“我不知道你是故作镇定还是真的不在乎,你要明白一件事,只要你想活着,你的弱点就会永远摆放在敌人面前。”
薛采青倒也诚实:“我怕死,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雨少钦抬手拂去肩膀上的些许尘粒:“我相信采青姑娘不会说谎,因为你是一个很高傲很自负的女人。所以请告诉我,它会丢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薛采青也不隐瞒。“那鱼形玉佩是骆公子给我的,当时我放在了抽屉了,可今天他来的时候我本想退回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兴许是被别人给偷了。”
这番回答令雨少钦陷入了沉思。
直觉而言,女人没有说谎。
只是这件事终究关系重大,无论如何也要从对方嘴里撬出一丝线索来。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玉佩竟然是骆文海给她的,堂堂南乾国太子怎么会拥有双鱼玉佩?
莫非南乾国背地里也在搞什么事情?
雨少钦默默在牢房内徘徊踱步。
脚步声很轻,但在寂静的牢房内依旧显得很清晰,带有几分无形的压迫感。
思维不断的发酵,试图想出其中的关窍。
“可惜啊,终究没有陈牧聪明。”
思索无果后的雨少钦暗暗叹了口气。
但话说回来,骆文海将如此尊贵的物件送给了一个青楼女子,未免太过荒缪了。
很可能骆文海并不知晓玉佩的价值。
那这玉佩他从何得来?
“骆文海有没有告诉过你,这玉佩是什么?从何而来?”雨少钦干脆直接开口询问。
薛采青摇了摇头。
雨少钦又问:“按理来说,你应该一直在霁月楼,若是有人进去你房间偷东西,以你的细腻心思,必然会有所察觉的。”
薛采青道:“昨天我去了陈牧陈大人家里,应该是在那段时间,东西被偷走的。”
“你去陈牧家做什么?”
“私事。”
“告诉过陈牧关于玉佩的事情吗?”
“没有。”
雨少钦从对方的这句回答,判断出薛采青与陈牧的关系并不是很亲近。
应该不存在男女间的私情。
当然,若真有男女私情,陈牧怎么可能让自己女人继续待在青楼。
“看来我注定要失望了。”
雨少钦盯着自始至终镇定自若的绝色美人,笑容有些寒漠。“不过我希望你能仔细想一想,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听骆文海说过奇怪的话,亦或者……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霁月楼的某人偷了。”
薛采青直视着对方,反问:“雨督主既然能找到采青身上来,说明有特殊法子去感应那枚玉佩,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雨少钦伸出手指点了点薛采青,笑着说道。
他倒也没隐瞒,实话实说:“我的确有法宝可以感应到它,但只能施展一次,能找到霁月楼你居住的位置,已经是最好结果的。”
“既然如此,采青也帮不了你了。”
薛采青歉意道。
这时,门外一名玄衣护卫匆匆而来,站在门口望着雨少钦欲言又止,不敢开口。
“应该是陈爵爷和他夫人朱雀大人来了吧。”
雨少钦淡淡道。
护卫点头:“是的,朱雀大人带着太后的懿旨。”
雨少钦望着薛采青也不知在想什么,随后抬手轻轻敲了几下眉额,苦笑道:“真是不走运啊,看来老天爷诚心在逗弄我。”
“很想同情你,但我现在更值得别人同情。”
薛采青悦耳的声线带着一抹自嘲。
“的确是,毕竟你的惹上了大麻烦。”雨少钦起身走到门口,一边示意护卫打开牢房,一边说道:“以后如果想起什么,希望能告诉我。”
“不一定。”
薛采青依旧很诚实的回答。“如果我想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会告诉陈牧,因为只有他才能救我。”
雨少钦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奇特类型的女人,明明看着柔弱,却感觉无比难缠。
雨少钦笑了笑,蓦然以八卦的口吻戏谑道:
“陈牧若是某一天能夺取你的芳心,我真的会钦佩他,承认他是天下第一追女高手。届时,我会送他百万黄金当做是彩礼。”
……
当看到薛采青安然无恙从西厂出来后,陈牧暗松了口气。
雨少钦接过太后懿旨,很客气的将薛采青交给了白纤羽他们,过程中无半点为难。
“陈爵爷,我并未为难采青姑娘,还请你放心。”
明明知道陈牧和薛采青无私情,雨少钦还是当着众人的面故意含糊的强调了这件事,让旁人进行浮想。
“小人!”
白纤羽低声骂了一句。
现在薛采青是杀害南乾国太子的凶手,任何与她扯上关系的人都会惹上大麻烦。
雨少钦明显是在阴陈牧。
一旦被南乾国特使知道,很可能不会让陈牧查案。
白纤羽欲要为夫君出头,陈牧却扯了一下她的手臂,冲着女人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别理会。
“多谢雨督主替我保护了采青姑娘。”
陈牧很客气的冲着雨少钦拱手,笑容灿烂,大声道。“改天一定请你喝酒。此外,那枚玉佩若是有下落,一定告知于您。”
在前来要人的路上,陈牧就在思考雨少钦为什么要带走薛采青。
毕竟这件凶案不归西厂管。
而雨少钦和薛采青以往也无任何恩怨。
思来想去,陈牧最终将疑点放在了那枚对案情具有关键作用的神秘玉佩上,索性进行试探。
看到雨少钦沉默,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你让我惹一身骚,那我也同样泼你一身晦气。
众人离开西厂,嫌犯薛采青被带往朱雀堂生死狱,途中坐在押送的马车上。
马车内陈牧和白纤羽陪同。
望着静美如兰的女人,陈牧神色复杂:“看你这样子,一点也不慌啊。”
“已经发生的事情慌也无用。”
马车缓缓行驶,薛采青在男人面前露出了一丝疲态,素手掀起窗帘,望着安静的街道幽幽道。“还以为青玉县的事情过去后,这辈子都会很平淡,果然命运说不准。”
“雨少钦抓你去是为了那个玉佩吧。”
“嗯。”
“都问了些什么?”陈牧很好奇。
薛采青将在牢房内的对话全部告诉了陈牧,轻声道:
“我不知道双鱼玉佩是什么,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骆公子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
“因为他不知道这枚玉佩的价值。”
尽管之前有想法,但得知那礼物竟然真的是双鱼玉佩,陈牧内心颇不平静。
如此神物为何在南乾国太子身上?
雨少钦找双鱼玉佩做什么?
而且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利用法器感应到双鱼玉佩,背后肯定有着很大的力量。
这阉狗藏有太多秘密了。
“他还有说什么吗?”陈牧继续问道。
薛采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他说你某一天若能夺取我的芳心,他便承认你的厉害,并且会给你百万黄金作为娶我的彩礼。”
“……”
马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正认真聆听着的白纤羽脸色顿时变了,似笑非笑的望着身边的夫君,眼里藏着危险信号。
陈牧用力咳嗽了几声,额头黑线落下,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说吧,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骆文海是怎么死的?你们发生的冲突有多大?”
“应该是被我杀死的吧。”
薛采青幽幽道。
应该?
陈牧看着她身上的血迹:“我看过现场,推断出那枚玉佩丢了,你翻找了房间每一处都没能找到,后来你们便发生了冲突……”
薛采青道:“他看到我把玉佩丢了,于是便提出条件,要么跟他去南乾国当妃子,要么陪他一晚上。我拒绝后,他便失去了理智,想要对我动手。”
“后来呢?”
“我忘了。”
“忘了?”陈牧皱了皱眉。“你失去意识了?”
薛采青摇头:“没有,我只是对那段记忆有些模糊,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刀子。而骆公子……已经死去了。”
女人的陈述无疑将凶案的疑点缓缓铺开。
在这个世界有很多神秘术法。
如果薛采青没有说谎,那么她可能被暗中施展了什么术法,导致关键记忆受损。
最终成了背锅之人。
所以当时房间内……应该还有其他人!
陈牧忽然一把抓住薛采青纤细柔腻的手腕,利用‘天外之物’对女人的身体进行探查,可惜并没有发现异状。
于是陈牧问道:“在爆发冲突时,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症状。”
“有。”
薛采青道。“当时有些恶心,感觉头有点晕。”
看来还真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一旁白纤羽看到陈牧还抓着对方的手腕不放,轻咳了一声,也抓起薛采青的皓腕检查了一遍,缓缓说道:
“精神类的术法还是比较多的,采青姑娘毕竟不是修行之人,很容易中招。只不过现在找不到真正的幕后凶手,采青姑娘很难洗脱冤屈。”
白纤羽说的没错。
若抓不到真正的凶手,薛采青就必须为这场命案负责。
很可能为了平息南乾国的怒火,大炎会把薛采青送到对方手里,以缓和两国关系。
陈牧眉头紧拧着,手指轻轻叩击大腿面,陷入思考。
马车停在了朱雀堂生死狱。
白纤羽对薛采青说道:“采青姑娘,目前案件很麻烦,也只能将你暂时关押在这里,等夫君将案子调查清楚,还了你清白,便会还你自由。”
“我知道。”
薛采青柔柔笑了笑。
她看了陈牧一眼,屈身福了一礼:“采青就劳烦陈大人了,无论结果如何,采青都会接受。”
说完,便在冥卫带领下进入了生死狱。
“放心吧,妾身会给她安排好一点的牢房,不会委屈她的,保证不少一根头发。”
见陈牧望着薛采青离去的背影,白纤羽笑道。
明显闻到醋味的男人无奈搂住女人的腰肢,也不顾周围其他冥卫在场,低头深吻了一通。
吻的女人俏脸通红,娇躯发软。
“我的好娘子,别乱吃醋了,这女人我搞不定。”
陈牧苦笑着说道。
感受到周围冥卫的奇怪目光,白纤羽羞红脸蛋。
不过听到男人无耻之言,柳眉微微一挑:“哟,夫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这天底下还有你搞不定的女人?”
陈牧讪讪一笑,不敢继续在这话题上纠缠,疑惑道:
“很是奇怪,幕后凶手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那玉佩?还是特意想杀了太子骆文海?但无论哪个目的,都不太符合逻辑。”
白纤羽道:“要不封诚搜查!”
陈牧摆摆手:“以凶手的狡猾程度,是不在乎这些的。必须找到足够的杀人动机才行。”
“要去验尸吗?”白纤羽提议。
男人轻吐了口浊气,刚要点头,忽又想起什么,表情很困惑:“对了,葫芦七妖去哪儿了?怎么这两天完全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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