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见过一种人?
他们往往有着聪明的头脑,俊秀的相貌和不俗的出身。
他们拥有一位位高权重的父亲,还有一位极为貌美的母亲。
他们的一切继承自父母,甚至比父母更要优秀。
然而他们伴随着这种优秀的,却是一日更胜一日的越发漫长的沉默。
魏迦陵便是这样一种人。
自打两人共处一室之后,明月异常艰难地用着了自己此生最为难堪的一餐。
骨气什么的不是没有,可谁让肚子里多揣了个小东西?虽然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可他在,让她无端生出一种必须要活下去的意志。
跟前的东西,荤的素的,什么都吃。
魏迦陵就像是知道她在光州这段时间饮食也有所改变似的,布菜也同她平日里吃的差不多。
炸得外焦里嫩的小酥肉沾了酱又撒了层芝麻被哑奴卷入春饼中,放置在她跟前的盘子里,后头还布了牛肉——众所周知,光州的羊肉烤馕也是一等一的美味,可惜羊肉燥热,实在不适合怀了身子的人用。
且魏迦陵有十分怪异的讲究,为她布了菜后,便示意哑奴在他们中间架起了一道薄薄屏障,算是不打扰她进食。
本来对他还有几分提防的明月也渐渐放松下来,安心用完了这一餐。
哑奴将剩下的饭食同屏障一道撤走。
如此一来,明月的心便再次提了起来。
然而魏迦陵却道:“天色已晚,殿下好好歇息。”
说罢,便掀开车帘下了她这辆马车,留了两名哑奴在车里伺候。
车中有一张榻,或许是怕颠簸了她,这榻做得极矮。
厚厚的被褥铺了好几层,最上面那层则是狐狸毛毯。
当下殷实些的人家,往往都是用的兔毛。可她自小便对兔毛过敏,想来这魏迦陵不知用的什么手段,也是打听过了的。
她慢吞吞地爬上了榻,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手掌轻轻贴上肚皮。
哑奴见她躺下,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车内。
榻边有几本书整整齐齐地摞着,若她掀开一看,便能发现是自己好友陆迢迢的那几本狗血大作。
魏迦陵这种人是绝对不会看这种东西的,显然是为她寻来供她解闷。
然而此时的明月完全没有看书的心思。
她满脑子都在想,倘若萧潋知道了会怎么样?
这是不是魏迦陵下的一个圈套?萧潋知道后会不会来救她?
答案呼之欲出。
梨花镇的那些人也不知道中的是什么药,如果是迷药还好,醒来后顶多发现她被魏迦陵劫持,再就是被孙二娘的尸体吓上一吓。
瓜瓜那个机灵孩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倒是保住了一条命。
她思绪纷杂,可想得最多的便是萧潋若知道她有了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表情。
如果她在,他应当是高兴的。
可眼下她不仅不在他身边,还不知自己前途在何方。
若说从前,她定然有十二万分的骨气,在魏迦陵要她跟他走的时候便拒绝。
可人一有孩子,便有了责任,有了牵挂。
从前只身一人怎样都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想法贯穿整个脑袋。
眼下你吃不饱,孩子怎么办?
他是无辜的,他本也没有选择来到这个世上。是他的父母纵情,才有了这样一个小生命。
说他是明月的心头肉完全不为过。
爱与责任,哪一样不比骨气重要?
公主唉声叹气——那就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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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非白是被一阵哭喊吵嚷声吵醒的。
他一睁眼,入目便是一片红。
房梁上挂着红绸,床边贴着喜字儿,就连身下的被子也是大红新被。
李非白突然想起这是于襄的新房。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莫非杨二娘看上的是自己,要来个偷天换日?
外头一阵吵嚷声,李非白一听——完了,这下有多少张嘴都说不清了。
然而胥小茴的声音却透过窗户高高地传了过来。
“头找个胆子大的师傅帮忙给缝上,加俩钱儿让人帮忙把寿衣穿好!”
寿衣?!
李非白一凛——难道死人了不成?
他正要起身,却见门已经从外面被打开。
胥小茴走了进来,看到他道:“您终于醒了。”
李非白脑子到现在还有些懵,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
胥小茴见他一副茫然的模样,唉声叹气地道:“那什么南阳王来过了,跟杨二娘里应外合,把咱们的人全都放倒了…”
李非白一时间没有脑子消化这么多——昨儿不是还好好的在喝喜酒,今儿怎么就变天了呢?
他抓着胥小茴的手问:“你说什么?!”
胥小茴道:“杨二娘同南阳王的人提前打好商量,昨天趁着办喜事将咱们的人放倒,把公主带走了。”
李非白猛然起身:“你再说一次?!”
胥小茴平静地道:“今早我头一个醒的,醒来就见大家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所有人都在,就公主不见了。瓜瓜没喝酒,昨晚躲在一边,说南阳王来过一趟,将二娘的头割下来,又把公主带走了。”
李非白听得一阵发懵。
怪不得…怪不得那厮行踪这样神秘,一会儿来一会儿走,一会儿在光州一会儿去了元京。
原来四处布阵,就等着这一日呢!
萧潋正忙着跟人打仗,这边的信儿送过去都要一阵儿,看到了来不来还是另一说——毕竟是军中的主心骨,没了主心骨还怎么打胜仗?
萧潋虽然安排好了一切,可就是没想到原来魏迦陵一直就没放弃自己的计划。从前是他们大意了,不曾想过这厮原来一直憋着坏,就等着大家都放不开手脚的时候来带人。
李非白忧心明月忧心得肝疼——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岔子,他这个做哥哥的可真是没用!
见他不语,胥小茴又道:“其实咱们的人不少,就昨天一起喝了酒,想来应是那酒里有问题。我刚见过杨二娘的尸首,头都让人割下来了。想来南阳王是要抓活的,所以不敢惊动咱们的人罢了。既然他要抓活的,那么公主肯定没事儿。”
李非白气得吐血:“人是没事儿,可万一…”
万一那厮起了歹心怎么办?!
今日亦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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