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她紧跟在脚步匆忙的莫烨霖身后，一张肤如凝脂的瓜子脸上堆满了不解，“银行明年拒绝放贷？为什么？”
莫烨霖那张俊美无俦的冷矜面庞此刻犹如泼墨一般黯淡无光，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紧绷，语调也覆上一层清晰可闻的冷硬与骤雨将至的深沉：
“因为我们的信用评级不够。”
听闻此话，洛心艾不禁秀眉一拧，继续追问他：“为什么降了我们的信用评级？”
英挺且又疏朗的眉宇紧蹙，莫烨霖的声调听上去依旧平静如初，却足够给她带来惊天霹雳：“因为我们有十五个亿的赤字。”
仅仅是余音刚落，她的身形猛地一震，脚下的步伐不稳，差点摔倒，好在被他给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这才没有出事。
稳住脚步过后，洛心艾深吸一口气，继而语含诧异地惊叹出声：“这么多！？”
说罢，她又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眼中的讶然更甚，“不对呀，我看过这几年的财务报告，从来没有这么多。”
莫烨霖见她站稳，这才肯放心地收回手，一双黑曜石一般深不可测的桃花眼里涌动着冷戾的寒潮，蛊惑人心的嗓音凛若冰霜：
“那是因为——
我们做了假账。”
洛心艾瞳孔地震，声音里多了几分不敢置信的颤抖：“你，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比起她表面上所流露出来的剧烈反应，一向沉稳内敛的莫烨霖显然要好得多，只是他的面色却如同翻滚着乌云的天空，越来越黑。
“具体情况等会汇总一下。”
……
一个小时后，小型会议厅里。
夜雨寒收敛了一贯吊儿郎当的姿态，身着一套白色杰尼亚西装的他，桀骜不驯中又透着些许正气凛然的风范，脸上也一样是阴云密布。
“目前发现的情况是，这四年以来的财务报告内，赤字的情况、银行的信用评级均有造假现象。”
说罢，有些坐立不安的他忽而将视线转移到了莫烨霖的身上，询问他：“莫总，股东那边情况怎么样？”
莫烨霖那双足以令无数女人为之而神魂颠倒的瞳眸里覆满了变幻莫测的黑雾，时而汇集在一起，时而又分散开来，吞噬着其中的光亮。
“他们的情绪很不稳定，要我们给个说法，等我们调查清楚情况，我会写份报告并向其公开说明。”
就在这时，静观其变的李长盛终于开了口，他那双老奸巨猾的眼睛里遍布着算计的精光，字里行间隐隐夹杂着一丝责备意味：
“都这个紧要关头了，余董还在出差吗？怎么也不见她人？”
仅仅是余音刚落，洛心艾就朝他狠狠地抛过去一记冰冷刺骨的眼刀，秀眉紧蹙。
如今和他平起平坐的她，气场上却是将对方给碾压得绰绰有余！
“既然李副总也知道是紧要关头，那么就少说几句风凉话吧！
余董原本订了早上回来的机票，但在得知赤字一事后，就立即取消行程，迅速赶往总部去参加紧急会议。
我给她发了微信，可是到现在还没传来回复，看来这场会议还没有结束。”
不免有些语塞的李长盛：“……”
他那张国字脸上布满了黑线，在他人所看不到的地方，气得牙关紧咬。
这小丫头片子，自从成了副总裁之后，还真是越来越会仗势欺人了！
莫烨霖沉吟了片刻，一双深邃如潭的黑眸转而看向她，询问出声：“你什么时候给她发的消息？”
将目光投向莫烨霖时，洛心艾眼中的冷霜尽褪，几乎不带一丝一毫的迟疑便语气笃定地作出回应：
“九点半，我给余董和她的助理各发了一条，距离现在也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
英挺且又冷魅的俊眉微蹙，莫烨霖仍旧维持着一副风平浪静的面容，有条不紊以及冷静从容地安排着一切行动：
“这次的情况不容乐观，在余董回来之前，我先尽力安抚股东们的情绪，不过法院和检察院那边……”
还不等他来得及说完，夜雨寒雅痞的双眸微凛，立刻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将重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交给我吧。”
显然，他就是莫烨霖心中负责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于是他的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惊愕，进而对夜雨寒微微点头示意：“好。”
语毕，他又将目光转移到洛心艾的身上，冷厉而又凛冽的眉眼瞬间就柔和了不少，那亲昵的称呼仿佛是在无形中宣誓着主权一般：
“心艾，你去找财务主管陈潇，让她控制一下明年的成本预算，尽快拟一份报告出来。”
洛心艾那双冷澈如水的美眸里划过一道了然的波光，语带疑惑地追问他：“具体控制到什么数目？”
莫烨霖眸光微沉，十指优雅而又矜贵地交叠在一起并支撑在下巴上，做思考状，片刻过后，他性感如斯的薄唇轻启：“一百亿。”
三人面面俱到地部署着一切相关举措，却自始至终都在不约而同以及有意无意地忽略着李长盛的存在。
不过后者倒也没有大发雷霆地站出来为自己打抱不平，因为他知道，HL很难渡过这次的难关，而距离洛家人下台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念及此，李长盛那双奸猾狡诈的老眸里，悄无声息且难以隐藏地升腾起一片污浊却又得逞的灰雾来，其中不乏有阴暗的光芒。
小型会议结束后没过多久，莫烨霖就将真实的年度财务报告公开给了各股东。
其中负债情况、资产比例、净利润等几项均有不同程度的造假。
由于虚报利润额，HL四年来共计漏税达6亿。
夜雨寒不得不跟法院和检察院暗中打通关系，在法院受理公诉前补交了税额，才避免了税额之外的巨额罚款。
名誉扫地又负债累累的HL，大幅削减了明年的财务预算。
股东们对HL的前景不甚看好，认为其在五年之内难以恢复到之前的水平，并且对公司高层“放任”财务造假四年之久感到极度不满。
部分股东提出撤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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