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悉的话是平淡如水,甚至有点为陆嘉邀功的意思,但听在沈平知耳边却更不是滋味了:“有人不让平威将军知道我们的处境。”
白子悉点了点头:“不错,还是很聪明。”
“怎么回事?”一旁的白慕听到这话便皱着眉头发问。
白子悉耸了耸肩:“前段日子我生病了,然后北朔军的督军李宗和就说把一切事物都交由他手上,大事和我商量,呵,我就奇了怪了,这么多天一件大事儿都没有,原来全让他的龟孙给扣了!”
张随恩知其中凶险,对面就是虎视眈眈的大硕军队,要是没有援助,那么顺安县内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有生路!
当下朝着白慕道:“现在总算是有惊无险。”
陆嘉却皱着眉头:“恐怕不能太乐观。”
这李宗和既然能够在背后扣下白慕的求救信,那么如今他们拔营出发……李宗和一定会在背后捅刀子。
当下,陆嘉转而朝着沈平知道:“侯爷,我知道侯爷现在很疲惫,但这件事非侯爷不可。
沈平知见她严肃,当下开口:“夫人,有什么要我做的,请直说便是。”
陆嘉抬眼:“如今请侯爷立刻书信一封,飞鸽传书前往京都告知陛下顺安县的状况。”
“李宗和是个小人,他一定会捅刀子的。”陆嘉皱着眉,看着沈平知狼狈的模样也觉可怜,但是为今之计是赶快想好自保的方法。
按照官斗宫斗的小说,这种一般用来求救的信件大多都会被扣下,陆嘉皱着眉头:“不仅要传给陛下,而且还要传给我父亲……不知道宫中会不会有李宗和的人,如果又被他扣了,咱们就百口莫辩了。”
白子悉点了点头:“还是嘉儿的心思更加细腻一些。”
大军异动,原本就是死罪。
但虽然他出来之时理由是充分的,也符合紧急情况的处理方式,可是难保李宗和那厮会胡言乱语,空口白牙污蔑他们。
沈平知连忙书信,他不仅写了呈现给陛下的,还专门多写了两封。
一封给陆尚书,一封则是传给了自己的长姐沈平邑,以备不时之需。
屋外的雨还是那么大,这间屋子是漏雨的,紫月和杏儿红着眼打理。
经历战火,不论从什么地方看都不如寻常居住之所。
帘子隔开另一个简易的隔间,陆嘉坐在炕上,看着沈平知身上大大小小的创伤忍不住落了眼泪,上一次她看到这样惨的情况还是在陆衡身上。
“我说你一个文弱书生,做什么老是要做人家将军做的事?”陆嘉将草药敷在沈平知的背上,看着他白皙的肌肤因收到刺激狠狠一缩,当下眼睛又落下几滴泪来。
很多年以后陆嘉回想起此事,才发觉原来在这个时候沈平知于她已经不再是扮演丈夫的人。
只是人对于自己的感情总是后知后觉,待到失去才悔之晚矣、痛彻心扉。
当下的沈平知只是笑了笑道:“哪有这样夸张?战场之上,刀剑不长眼的,有损伤也是在所难免,我是县令,又是是一县之尊,身先士卒是应该的,总不能让我躲在百姓身后吧?”
陆嘉不与他争辩,只将他身上的伤口处理干净。
阿顺原本采好了草药进门来,却发现自己晚了一步,看着夫人落着眼泪的样子,他下意识就躲了出去了。
当下守在门口,恰巧见已经把处理好伤口的白慕和张随恩夫妇进门来。
似乎是有事要寻沈平知。
作为沈平知身边最亲近的小厮,阿顺自然知道在陆嘉离开的这几天时间里,侯爷的内心是如何的担忧。
虽然面对大硕的军队都有一些应对不暇,但有了空闲之际,还是会念叨着不知陆嘉走到什么地方了。
兵荒马乱也不知会不会遇上什么变故。
阿顺听在耳里,也知侯爷对夫人的担心在心里。如今这二人好容易能单独相处,他自然不愿被白将军打搅。
白慕倒是大大咧咧:“你家侯爷在里面不?我找他有事儿呢!”
说罢便要掀开门帘推开门进去,此时阿顺连忙挡在跟前,朝着白慕挤眉弄眼:“那个……白将军恕罪……我家侯爷……他、他现在不太方便!”
“啥好不方便的啊?”白慕挠头,看着阿顺的眼神好似落在自己身后的张随恩身上,当下了然,嗐了一声:“你说张娘子啊?你放心,我家娘子不进去!就在门口等着,我进去瞧瞧他!都是大老爷们,他上个药咋就这么磨磨唧唧的呢?上不到的地方我给他上呗!”说罢便要推开阿顺。
白慕嗓门大,陆嘉在里头早就听见了,正要开口呢,便听见阿顺手忙脚乱、支支吾吾:“我家侯爷和夫人正在里面说小话呢!”
“噗——”正喝着茶的沈平知一口将还没下咽的茶水喷了出来。
陆嘉红了脸坐到边上去推了一把沈平知:“你教的什么下人?一点正形都没有!”
见沈平知笑,陆嘉又气不过,抬手拧了一把沈平知的胳膊肉。
沈平知装作疼极了,连哎哟两声,吓得陆嘉连忙送了手,要扒开他的衣裳查看是不是动到伤口了。
沈平知握住陆嘉的手,很大胆欺身身上前,堵住了陆嘉的双唇。
将陆嘉满带担忧的一句‘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我看看!’堵进了肚子里。
随即他松开了嘴,回过头去,轻咳一声。
严肃朝着门外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还不快点将小慕将军请进来?!”
据说门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白慕一时间挠了挠头之后,身后的张随恩伸手拧了了一把他腰间的肉,在后面小声道:“人家夫妻有话说,你说你干嘛非得来打扰人家?”
白慕即刻明白了,当下正想着说出口那就不打扰了。
没成想,屋内便传来了沈平知严肃的声音。
白慕耸了耸肩,回首望了一眼张随恩。
眼神当中的意思是:你看,这不是我的锅啊。
当下掀开门帘,推开屋子进门去。
陆嘉与沈平知一人坐在一边炕上,中间放着一个小几。
小几边上的茶炉烧得火热,雨花润在滚水当中过了几个来会,散发出清香。
若非外面的残垣断壁预示着现实的残酷,白慕还能从沈平知身上看出几分超然物外的洒脱。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