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随恩目光如炬,白子悉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当下侧过头去问身边的卫兵:“可有来自白慕将军的信笺?”
卫兵支支吾吾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前段时日将军感染风寒。李督军说不让您多操劳,所以就把所有的信笺都放到他那边去了。”
李督军又是谁?陆嘉在心中疑惑。
张随恩则是将疑惑坦言:她可是信誓旦旦小叔会马上去帮忙……要是这件事小叔无所知,那将军……
白子熙哦了一声:“陛下派来的督军,姓李名宗和,原是兵部侍郎。”
李宗和?陆嘉皱着眉:好像原著当中没有李宗和这个人的存在啊。
那位卫兵眼神贼溜溜的,盯着陆嘉与张随恩,朝着白子悉笑问道:“平威将军,是否要小子去找李督军将信笺全部取来?”
白子悉摆了摆手:“速去。”
随即便将陆嘉二人引入自己屋中。
陆嘉方坐定,还未来得及喝一口茶,便朝着白子悉道:“小舅舅,你快去救救表哥和沈平知!”说话间,眼泪再一次充盈到了眼眶。
果然,援军不会到达。
如果不是她节外生枝的话。
“别急,你慢慢说。”在听闻自己侄子的信笺被李督军全部拿走,而且没有上报予他之后,白子悉便明白了其中利害关系。
刚才那个卫兵一直站在跟前,他也不愿多说什么,找了个由头把人差走之后,才能敞开话和陆嘉、张随恩二人人讨论信笺:“可是顺安县生变了?”
陆嘉与张随恩你一句我一句互为补充,说明七尾村被屠杀、大硕大军即将攻城的消息的告知了白子悉。
白子悉面色微沉,即刻便要点兵出征。
但在点兵出征前,却遭到了李督军的阻挠。
只是李督军的阻挠并没有给带着白子悉前往支援的脚步。
李宗和是曾经的兵部侍郎,对于用兵出行的方案了如指掌,因此他以‘无令,大军不得逼近他国边境’为由,意图制止白子悉。
但白子悉更是曾经的兵部尚书,这些方案大多都经由他的手进行改造。
如今只是朝着李督军一句:“都屠村还要等什么命令?如此大事,你却瞒而不报,又是什么居心?”带领数万将士扬长而去。
陆嘉与张随恩跟随在大军之后,马车又再一次走回了顺安县。
兴许是命运的眷顾。
一直以来的大雨带住了大硕军队的脚步。
连日的大雨形成了山洪,冲垮了他们架在山岭之间的索桥,并将最大的峡谷掩埋,使得大硕必须思考如何渡河而战,而雨势之大,使得地上河的水量暴涨。
按照现有的条件,大硕没有条件架桥而过,于是只能隔岸虎视眈眈。
陆嘉与白子悉走了两天三夜才回到顺安县。
此时的顺安县几乎是民生凋敝,满城的伤兵。
当初随着‘老幼妇孺离去,青壮男子守家’的命令一下,七尾村被屠村的消息传回,不乏一部分害怕死亡的青壮年连夜逃离顺安县,原本白慕还怒骂这些贪生怕死之辈,要将人抓回来处死。
沈平知却拦住了他。
“不想保家卫国,你要他留下,也不过是会击溃我们的士气。上天有好生之德,算了吧。”
如今城中百姓大多已经转移,将城中的粮食木材都归于府衙所用。
大多数兵士依然折损殆尽。
沈平知与白慕二人就靠着城内的不到一千的兵力、城中的木材伙食……抵挡住了大硕三天的冲锋,如今他们看着这一场大雨,精疲力竭望着对岸的大硕军队终于露出了疲态。
“当初让你别放走那些人,你不听,雨一停你看我们怎么办?”白慕气喘吁吁朝着沈平知低声骂了一声。
沈平知倒在城墙边上,他手中还攥紧着军旗,仰着头张着嘴,把大雨当做甘霖,稍解饥渴:“就是再给你一千人,一万人,没有援军咱们早晚也挡不住……”
眼皮太重,他太累了,累得恨不得马上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白慕爬到他身边,将一口烧酒倒进了他的嘴里,在耳边嘶吼着:“姓沈的!你别他娘给老子睡!”
这种疲倦之感充盈着每个人的身躯,白慕知道,沈平知的书生身躯跟着这样的强度下来,如果他睡去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人是会被累死的。
沈平知作为城中的总指挥,不仅要统筹各个城门之间的安全,保证在城内的男丁和百姓有充足的饮食,有地方可以躲避,还要警惕偷袭,几乎是不眠不休。
突然在云雾当中出现一队乌泱泱的军队,迅速朝着顺安县而来。
整齐划一的踏步声,宣示着军纪严明,沈平知抬眼满目担忧,他支撑着军旗站立起来,伸手握住城墙之上,他太害怕偷袭了。
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们所有人都支撑不起一场强有力的冲锋。
可是……为什么五天之前发出的求救信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看着悬挂在军队之首的军旗上写着白字,而后又是镇国公三字,沈平知和白慕两相对视,才反应过来,这原来不是死神的脚步,而是生的呼唤。
城墙之上爆发出雷鸣一般的掌声与呼喊,随即城门大开,沈平知等人亲自下城将平威将军白子悉引入门中。
白慕脸上都是泥灰,看上去狼狈极了。
他上前朝着白子悉没大没小,一拳就锤在他小叔的肩膀上:“你可算来了!我都以为自己要折在这里了!”
白慕是家中嫡长孙,自来最受长辈们喜爱。
白子悉自来与他没大没小惯了,当下也只是嗤笑一声,拿起酒便交往白慕的黑脸上浇:“看你这小脸脏的,怎么?这么小一块地方还能折得了你小慕将军?”
白慕听小叔调侃自己,当下嘿嘿一笑。
转眼望去沈平知已经收拾好衣裳出门来,书生打扮朝着白子悉躬身:“平威将军。”
原本对于陆嘉的丈夫沈平知,白子悉是不甚喜欢的,但如今看这柔弱书生亦是铁骨铮铮,一时间顺眼了不少,从物资里拿出一壶烧刀喉丢给了沈平知:“暖暖身子!”
陆嘉从马车上缓缓下来,她看着沈平知煞白着脸的样子,眼里不自觉带上眼泪。
张随恩觉得是有神奇。
从顺安县离开的时候陆嘉总是心神不宁,她一开始还笑话陆嘉是文人家的娘子,没见过大世面,可如今这一看,这等生死场景,恐怕是陆嘉与沈平知心有灵犀。
沈平知见陆嘉从马车下来,眼里一时间闪过错愕,随即朝着陆嘉有些严肃开口:“不是让你回去吗?做什么又来?”
白子悉见他这般担忧陆嘉,心里更是舒快不少,上前拍了拍沈平知的肩膀:“你可要感谢你家娘子了啊,要不是她跑来滨州同我说这件事,你们的书信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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