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北洲侯是陆衡?这怎么可能!?
什么小说敢这么写?
陆嘉当下再定睛一看,这身形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但是若仔细辨别这个人的身影虽然与沈平知相较更为魁梧,但看上去却似乎能与陆衡一致。
肉眼的观察必不可少会有几丝差距。
但是一旦这种怀疑种在心里,就会迅速成长,从种子变成参天大树。
还未等沈平知开口,陆嘉便在边上开口问道:“冒昧疑问,为什么侯爷一直不摘下面具呢?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乔翁在边上喝了一声“放肆”。
但很快北洲侯便抬手制止了乔翁的言语,他带着笑压低了声,侧过头来却问陆嘉:“我与沈侯爷的相谈,我露不露面有什么影响吗?”
“既然是两国相商,就应当坦诚相待。”陆嘉淡淡抬眼,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气氛陷入了尴尬之中。
沈平知发出一声笑道:“被我宠坏了,净胡说八道,还望侯爷不要怪罪。不过,我也很好奇,为何侯爷总是戴着面具?还望北洲侯为我解惑。”
沈平知的目光充满了审视落在了那黄金面具之上。
“嗯,这个……”北洲侯抬起手来,他将一手放到了脑后边,解开面具边朝着沈平知他二人道:“希望二位……不要被我吓到。”
随即黄金面具随着白皙的手指从面部离开,露出是一张被严重烧伤的脸庞。
那张脸庞上早已辨不出原本的模样,红色的疤痕扭曲着爬满了两颊。
陆嘉的眼一抽烧成这样还能活下来……可见人的生命真是……顽强。
“沈侯爷说了要坦诚相待,我便与你坦诚相待……”那张被严重烧伤的脸每一寸都没有动弹的,肌肤已经没有任何弹性,只有嘴巴微微的稍动了两下,从喉咙中发出熟悉的声音。
随即北洲侯又将目光落在了站在后面的陆嘉身上,笑道:“怎么?吓到你了?”
陆嘉就算真被吓到也不可能承认,当下摇了摇头,朝着北洲侯道了一声抱歉。
沈平知轻抿一口茶:“能冒昧问一下,为什么您脸上会有这么眼中的烧伤?”
北洲侯将面具重新戴上,他稍稍沉默。
乔翁沉声抬眼:“沈侯爷不觉得自己很不礼貌吗?”
沈平知一噎,但目光淡如水看着北洲侯,他确实想知道这是为什么,而且他微微瞥过眼看了一眼陆嘉,陆嘉应该也是想知道的。
乔翁还要多说,北洲侯稍抬手:“无妨”
“我十几岁的时候,随父亲出征。”他抿了一口清茶,语气平淡:“在山岭中遭受大硕夹击,一场通天大火烧死了无数的人,亲卫护住我,保住了我一命,但在大火当中我也受了很重的伤,休养了好些年,才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只是这张脸再也不可能复原了。”
他的声音平静,仿佛在阐述他人的故事。
在陆嘉听来却引起另一种悲戚,她只觉得这个人心中必然承受了许许多多的艰难,才有这般平静的心态面对。
阿可丽说:他是三境之中最美的人。
想来关于北洲侯俊美无双的传言,应当是传遍了这片土地。
可是这个被传言俊美的男子却盯着这么一张完全被烧毁的面庞,带着黄金面具以此掩饰自己伤痕累累的过往。
陆嘉又朝着他道了一声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揭你伤疤。”
戴好面具的手一顿吗,戴着面具扬起脸来却哈哈一笑:“没关系。”
之后的商谈很顺利,定国给出来的条件无一不让众人满意。
而且定国发明的水车可以委托顺安县的百姓将活泉装入水车,再运往边境,不需要频繁进入定梁的国土。
这也是解决了沈平知心中的担忧。
毕竟如果让他国之人频繁进入,很可能存在借着打水的名义将人隐藏到定梁的山林之间的情况,来往的人数只要他们报上也无从查证,若有朝一日起了兵祸,这些人定是后患无穷。
相安无事的冬天很快就过去了,春夏之际冰雪初融,定国也不需要再派水车往活泉运水。
这是陆嘉到顺安县的第三个年头,仿佛她已经完全适应了顺安县的一切。
她曾经问过沈平知:他到底想在顺安县待多久?
沈平知边抿茶边回答,其实去岁的时候就有调令将他调回京城,只是他想待在顺安县,问顺安县的老百姓再多做点事。
鸡圈里的鸡又孵出了一群小鸡。
沈平知看着母鸡带着小鸡在院子里散步。
他朝着陆嘉笑道:“你瞧别人都是有母亲的,母亲都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到这种偏远的地方为官,可我不同,我自小父母双亡,没有什么太大的牵挂,长姐有李丞相府庇护,不必要不需我牵挂其他,唯一的牵挂……也在我身旁。”
他将空的茶盏放下,朝着陆嘉笑道:“但夫人若想回京城,我也是赞同的。你回去我也放心,京城之中有长姐照料,又有岳母岳父等人,还有外祖母他们,你在京城当中必然是安全的。”
“我说了,京城很无聊。”陆嘉才不回去,她看着母鸡带小鸡的样子,又听着沈平知说话。
昂起头来,微微一笑:“在这里自由自在的,多好。”
虽然顺安县贫困,但人民热情、民风淳朴。
一切欣欣向荣,恰似岁月静好,她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后宅也不需要操持家中的经济命脉,把自己忙得晕头转向。
只是近一场冲天大火、连绵战火打乱了陆嘉想要在顺安县岁月静好的想法。
夏日七月流火,这是鼎盛季节。
沈平知命紫月和杏儿将陆嘉的行李全部打包好。
“你为什么要赶我走?”陆嘉站在府衙门口,看着忙得焦头烂额的沈平知和一脸煞白的白慕,脸上带满着不解和担忧。
白慕侧过头来望了一眼陆嘉道:“我让你嫂嫂也回去,到时你俩一起走,我派了五十人的精卫队护送你们回去。”
“为什么要赶我走?”陆嘉喝住了紫月和杏儿的动作,朝着白慕问:“城外为什么有那么多重兵把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白慕侧过头来,却张了张嘴没有开口回应。
这个问题的答案过于沉重。
沈平知顿了手,他垂着泪从一叠的卷宗上抬起眼来,眼睛早已红透,脸上的泪痕也未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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