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萍,你是在我的伤疤上撒盐还是有意要刺激我?
我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黎秋萍却挑衅地说:“你要是还有那么一点儿牵挂着曾静的心,那么,我是可以带你见她的,只是不知道,你要以什么身份和什么形象与她见面?”
我还能见到曾静?
黎秋萍,你不会是骗我吧?
我已经麻木不仁的心,仿佛被针尖尖儿刺了一下。以为会过得一日是一日,然后稀里糊涂地过完下半辈子,甚至因为无规律的生活,短寿,五十岁不到,就魂归故里!
忽然,有人对我说,我可以过一种正常的有追求的生活,我还能幸福!
当然,前提是,我不能再这样无为地生活下去了,曾静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会难过的!
黎秋萍不满我道:“想想曾静吧!她为了救你,而委身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这得要下多大的决心,赌上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可是,却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一个自甘坠落、再没斗志的窝囊废!”
话音一落,就看见黎秋萍一个转身,想离开租屋,却不小心把饭桌给带侧翻倒,那么巧,刚好砸在我的身上,我身体全部负担起整张饭桌的重量,要知道,这是复合板制作的饭桌,少说也有个两百斤吧?
气愤未消的黎秋萍还恨恨的骂道:“看到了没有?真是天怒人怨啊!连一张饭桌子也恨你不成钢呢!你个没用的家伙,简直就不是个男人,还不如被砸死算了!”
其实这种复合木板制作的饭桌重量不轻,还被带翻过来,砸在我的身上,疼痛让我有那么一阵全身没力,痛感在过了一会儿时间后,开始漫遍全身!
该死的黎秋萍,你劝不醒我也就算了,何至于要用东西砸我?这种痛苦可一点儿不轻!
诚如黎秋萍所言,我真的不是个男人,我之所以还能在这里苟且偷生,不过是一个女人的恩赐,而那个女人还是我的至爱!
我这几个月蜷缩在黎秋萍租住的屋子里到底要干什么,我被饭桌子这一砸,总算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无非就是逃避现实,逃避责任,逃避生活,顺带着逃避爱情!
饭桌很重,就那么砸着我,免不了疼痛难忍,可我一动不动,就让饭桌砸着我好了。
疼痛让我有那么一点儿感觉,让我觉得自己还是活着!
也只有这种痛彻肌肤的感觉,这种重压下的击打,身体因为疼痛的刺激,使我不断的增加抵抗欲望,那个沉睡到快要死去的肖君,出现不愿意再忍受下去的念头!
是的,饭桌子真要把它掀翻,并不是一件难事,只要我鼓一鼓气,就能把桌子推到一旁去!
但是重压,更大的重压才能让我积压着的憋屈与不服,一同爆发出来!
我不仅仅需要解除身上的痛苦,还得激起我深埋深处的力量喷发,才能算是回复到从前的我!
所以,我继续让饭桌压着我不动。
显然,黎秋萍不理解我的本意,见到我被饭桌压着,没有了任何的反应,她以为我真的弱得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有些惊慌地说:“肖君,你不是吧?那些酒真把你变成了一个软弱无力的酒鬼?真被桌子压得动弹不得了?”
我没有回答她,还是在憋着一口气,我要等到我的体内那股巨大的力量完全引爆,我才会掀开桌子站起来,然后以一个全新的男人,来面对我遇到的一切!我不能就这样消沉下去,更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诸企面前!
我知道我快要爆发了,除了要感谢黎秋萍近来的待我不薄,我还要去见一见曾静,真希望她没有给我戴上绿帽子。
如果她真的没有,那么,我不会就这样让杰哥把她夺走,我希望我的下半辈子和她相守在一起,天黑有人为开灯,下雨有人为打伞,三冬有人为烧火,春寒有人为加衣!
这是我的理想!
可一想到要实现这个理想,我便不禁皱起了眉头。
现在的诸企太强大了,除了披着合法外衣,还有杰哥这个社会人大哥助阵,可以说黑白两道通吃。而我没有了万胜做依托,或者说万胜如今只是一个负担,不可能再为我提供庇护,不可能再成为我登高远望的平台!
我更像是一只蚂蚁,一只诸企和杰哥可以轻易踩死的蚂蚁!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就这么被桌子压着,虽然免不了会有疼痛,但是,起码可以让我苟活着,可以让我远离所有的悲哀,远离被人侮辱和奚落,甚至不屑一顾。
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我放弃挣扎,内心深处却是那么的脆弱和消极,哪怕坚硬的桌子边沿括擦了我,我宁肯痛苦,宁肯处在一种受压的状态,我也不作反抗,不作推翻痛苦的现状,由此可见,我是那么的心如死灰、了无希望……
身上的疼痛可以忘却身外事,我只须呲牙咧嘴而无须思考什么,那是一种短暂的回避现实的瞬间,再无烦恼忧愁,再无悲愤不甘,从而让我得到麻木的喘息。
当然了,忍受疼痛的度毕竟是有限的,我身体机能自然而然的作出反抗,手脚并用,强烈的舒解要求,让我作出趋利避害的选择,我手脚并用,把压在我身上的饭桌往旁边一推,我就把压在我身上的东西推开了!
那么,我可否像推开压在我身上的桌子那样,把困扰着我生活的一切困难与阻碍推开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做了一个决定!
就算是还曾静一个人情,我也要重整旗鼓!
我缓缓地站立起来,拿了一套衣服到洗漱间,换了一身衣裳,从里面走出来后,就直接走到黎秋萍面前,“秋萍!我听你的,重新振作起来!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曾静的吗?那么,现在就去吧!只要见到她,我会告诉她,为了她,我会干一番大事业给她看的,会把她从杰哥手里拯救出来的!”
黎秋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肖君,你有这样的想法固然很好。但万一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可不能又沉沦下去!你答应我,我才会带你去见她!”
我笑笑,轻轻括了一下黎秋萍的鼻子,“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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