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所思地对倩娴说：“我猜，你妈妈不会轻易答应和你爸离婚的！”
“不是答应不答应离婚的问题，而是能不能离婚的问题！”
“呵，你这话很有深意啊！”
“是吗？”
“什么叫做能不能离婚的问题？一般人家感情上出现问题了，就离了呗。感情出现问题了，还不能离，意思就深奥了去了！”
倩娴脸色微怔，试探道：“你这么认为的？”
“我又不傻！这还不能看出来吗？当初，你妈投资购买万胜股权的时候，是想以独立身份入股的，可后来不得不和你爸合起来，这里面肯定就有不情不愿的成分，甚至有不得不屈服的把柄被人抓住！这些虽然都很微妙，可还是瞒不过我的！”
倩娴无语，两眼看向车窗外。
车还在往郊外的方向慢慢地溜，只听倩娴有所感地叹了一口气。
我侧过头去看了一眼倩娴，看得出来，她对目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既反感又挥之不去，因而感到无可奈何！
更心烦的是，与我的暧昧发展下去，都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其实我是可以预料得到的，我和倩娴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个错误！
但抑制不住的是，感情已经渐渐生成，想控制起来却非常困难！
倩娴看着我开的方向，“这是要往哪里去啊？”
“我也不知道啊！”
“你是个男人，方向盘又握在你手上，我们应该往哪里去，你却抓不定主意？”
我想了想，“倩娴！你这个题目出得太撩脑了！”
“撩脑是撩脑，但又不得不面对，你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和倩娴天生是不是哲学家的料，反正和她的谈话却充满了哲理味儿。到最后，我竟然无言以对，车里陷入了安静。
倩娴有些自责起来，“都是我不好！是我主动接近你的……”
我连忙制止道：“倩娴，别这样！要说主动，难道我就是被动了？正所谓一只巴掌拍不响嘛！”
“那么，你和你老婆离婚是肯定的了？”
我点点头，“是的！你不是听说了吗？她的律师今天来见过我了，协议离婚的条件都开出来了！”
“那……准备什么时候把婚离了？”
前面刚好有停车的地方，我索性把车停了下来，从车上走到江边，凝眸晚霞，有风从江上掠过，拂起我的发梢，倩娴静静地走了近来，把手插到我的臂弯里，脸倚在我的肩膀，那双充满期许的眼睛，出神地看着逐渐暗沉下来的远方。
我不打算欺骗倩娴，就说：“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什么？”
倩娴可能误会了，以为我说她靠近来不合适，我只好解释：“我说，现在还不是合适离婚的时候！所以，不打算很快就离婚！”
我知道，我这样子说，会让倩娴感到失望，我还不打算离婚，却和倩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现在还说我和她不是在谈恋爱，就有点自欺欺人了。
可还不离婚，那要到什么时候，倩娴才能和我光明正大地爱恋呢？
我知道我这边拖得越久，对倩娴来说，就越难以承受。
不管是言论上的，还是心灵上的。这要被人看到我和倩娴在一起了，而我还没有离婚，人家会以为倩娴是第三者的。而她和我相爱了，却要装做不相爱的样子，这对于一个带着梦想并处在热恋中的女孩来说，都是难以忍受的。
果然，听到我说还不适合离婚的话后，倩娴怔住了。
我怕她想歪一边儿去，赶紧解释道：“我和陆贵兰的婚姻，实质上是不存在了的，离婚也只差在本子上的确认而已。我之所以不肯和她马上离婚，是因为她伤害我太深太狠了，我不反击她我受不了！就好比看到坏人逞凶之后，却逍遥法外一样。我不能姑息养奸！”
倩娴不觉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明白的，所谓爱得深恨得也深呗。不过，这样子也很累的，对方累，你何尚不累？”
我苦笑起来，“我也知道那样会很累。可这个累我不承受一下，不对此前十二年婚姻有个交代，我觉得，我对不起我的上半生！那样的话，我就没有完整的人生了！整整十二年的付出，却换来巨大无比的屈辱，我能一声不哼就结束婚姻算数吗？”
“还不是不肯放下来！”
“是啊！我也想过放下来！可说起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真要做的时候，却怎么也难以做到。你就当作是遇到了一个病人，有个心愿，不还了这个心愿，病人的病就是好不了吧！”
倩娴大眼睛忽闪了几下，“看来，我是真的遇到病人了！即使我怎么对症下药，可狡猾的病灶不是回避就是逃跑，让我这个半桶水的医生无从下手！真不知用什么方法才能医好你的病了！”
我笑了笑，“其实，我这个病人就不应该找你这个医生看病！”
“为什么？”
“这个应该说是找错看病的科室了，让我这个有心病的病人，却去到妇科就诊！能医好我的病吗？所以啊，爱情有时候会被世俗的纷扰赶得落荒而逃的！”
“那是不是说，混迹世俗的纷扰就不需要爱情了？”
“这得看情况。就好比写文章，没有安静的环境，就很难有文思泉涌。但安静的环境也并非世外桃园，也是在平常的生活中营造出来的。同理，爱情也应该是在世俗纷扰的停歇期才滋养生长？”
倩娴低下头，“我想，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不过，昨天晚上，我爸硬要我和一个青年交往，态度相当坚决。所以，我也不管合不合适了，就走到你家楼下想和你说这个事……”
这样子说，倩娴是来让我给她鼓气的？
甚至可以说，是来要我表个态，她好拿定主意的？
可我却拿那么多的所受委屈要报复的屁话来搪塞她！
这合适吗？
她因此会不会感到失望？
现在，她直接把她面临的真实情况告诉我了！
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我应该有一个比较准确的回答。
到底我爱不爱她？而她应不应该和那个青年交往？
我无言以对，许久许久，我仍然张不开口，回答她一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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