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是这样!
云亲坐在床上等了半个小时,云宁就只是安静地坐在梳妆镜前,面色苍白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www.feiazw.com
飞速中文网】每次云亲问起她这个话题时,她都是这样,不哭,也不说话。
这么多年来,无论水陆商怎么逼问她,甚至是无数次地拿云亲的命来威胁,她都没有松口过。为什么?她怕水陆商会去找那个男人的麻烦吗?难道女儿的命都比不上那个害她们母女如此凄惨的人重要吗?
云亲眼泪掉下来,她狠狠地闭上眼睛,退而求其次:“那么,你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应该姓什么吗?”她不想,不想带着这个讨厌的‘水’姓,也不想带着那个虚假的‘南宫氏’离开这个世界。
云宁还是不肯说话。云亲等了会儿,终于还是站起来,颤颤地往外走去。一直到了房门口才听到妈妈悲伤到几乎听不清的声音低低传来:“你姓穆!”
穆,穆云亲!穆云亲,如果她有正常的家庭,爸爸妈妈在一起,恐怕这是个幸福得不能再幸福的名字了吧!爸爸是穆,妈妈是云,而她是维系他们的最亲爱的宝贝。
“那么,我最后问你一句。”云亲回过头来,看着妈妈单薄的背影,“我们母女为他受了这么多年的罪,他却始终都没有回来看过我们一眼,值吗?”
“值!”云亲转过身来,此时她已然满面泪痕,却是如此坚定地应了云亲这样一个字。
“好!”云亲流着泪笑了,她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妈妈说值!那个从没有照顾过她们母女的男人,那个让她们母女受尽折磨的男人,竟然可以让柔弱的妈妈不顾女儿的性命,硬是为他扛了这么多年。
所以,她就当他是一个好爸爸吧!她不能不当他是个好爸爸,因为如果他不是个好爸爸,那么她将会承担得多么的不甘!
回了房却怎么也睡不着。
从在机场南宫寒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云亲就觉得那是自己能见他的最后一面了,所以她甚至都不敢多看他的背影。
大丈夫何患无妻?他有那么好的条件,犯得着为了一个撞死自己爸爸和弟弟的仇人之女,跟自己的妈妈过不去吗?如果他回来,才是对不起他的家人了。
南宫寒不会回来的!等死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云亲宁愿那天阎冥没有拉住她,那样或许就一了百了,不必像现在这样心惊胆颤了。
此时的自己,是不是就是那圈在羊圈栏里待宰的羔羊,悲哀地看着屠夫在旁边磨刀霍霍,她能做的却只是焦躁地,恐惧地在原地转圈。
云亲试图安抚自己,不怕不怕,死有什么大不了的,了不起十八年后又是好女一名。可还是……原来对这世界,她仍然这样的眷念!而更令她绝望的是,此时她最想最想的,居然是想要再见他一面。
是的,她想他!她发了疯一样的想他,他离开了之后,她就没有睡着过。一半是因为不想睡着,一半却是因为习惯了有他在身边了。明知道他只是自己的索命阎罗,可她还是想他,这就是身为女人的悲哀吗?
泪,湿了枕巾!
夜里两点的时候,云亲忍不住心里的煎熬,爬起了床。换上一套自己最喜欢的白裙子,就这样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水易洁的房间里面。
云亲没有开灯,桔黄色的路灯透过白的薄帘照进来。床上的人儿熟睡了仍在羞涩地笑着,看来她今天心情很不错,只不过梦里到底是谁呢?
“我希望是曾大哥呢!”云亲坐在床边,温柔地轻拨了下她额前的碎发,“姐,你一定要幸福哦!”
“亲亲!”熟睡的人忽然梦呓般喊了一声,云亲低下头来:“姐,你醒了!”
没有回声!
“原来梦里,是我!”云亲无声地笑着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好好睡吧!你一定会幸福的。”
无声出门,又进了妈妈的房间。她睡着了,可是枕间全是大片大片的湿痕。云亲眼睛胀涩得难受,可是她没敢弄出声音,更没有靠近她。妈妈一向浅眠,会惊着她的。
而她,那一句再见如何能说得出口?最终,还是无声地进来,又无声地离开了。
“少夫人!”用力斩下去的手掌被从房里面走出来的人架住,还穿着睡衣的阎星连忙收了另一只手上的枪支,冷汗瞬间湿了后背,幸好她没有立刻开枪。
“少夫人,这么晚了,你怎么……”云亲伸指在唇边,阎星立即噤音了。二人离开房门有点远了,云亲才轻声道:“我昨晚提了件让妈妈不开心的事,所以来看看她睡得好不好。行了没什么事,你去歇着吧!我们只是寻常的百姓家,不必草木皆兵,那个老东西没有胆子跟你扛上。”
“那你……”
“我也要回房睡觉了。”云亲说着就回了房间,轻轻瞌上了门。阎星见屋里真的没其他动静,也就放下心来回了房间。少夫人说得不错,水家在暮城虽然算得上是有钱人,可也的确是寻常百姓家,还不至于经常招贼的。主子让她防的只是那个姓水的老东西,如今他不在,她的确不需要草木皆兵了。
云亲在门边站了十几分钟,确定阎星已经回房睡觉了,她才用比刚才还要小心的动作拉开房门,轻手轻脚地提着鞋子走出了大门。
她只是想要出去走走,透透气,可是为什么茫然无措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千岁山脚下。那么远的距离,为什么随便的走走,也能走到这里?原来潜意识里,这里还是自己最向往的地方了吗?
远远地看见山腰上南宫家别墅的其中一角,云亲就再不敢往前走一步了。快天亮了吧!将手中提着的鞋子放到一边,她在路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还好城里还算干净,路上没有碎石子玻璃片什么的,否则她的脚底还不被扎烂了。不过就算地上干净,但将近三个小时走下来,也够她受的了吧!
几个小时的安静,与思绪放空的行走,令云亲的心已经悄然平静了下来,再也没有了刚刚躺在床上时的烦躁了。命运,从来不会因为她心情不好,就给她来个突然转折。
云亲坐在路边揉了两下都疼得快要麻了的脚,忽然兴之所致地站起身,在原地按着地砖跳了起来。
一边跳,一边唱歌。
……
这漫天的风沙
低着头的芦苇花
经过山下
就像种满白发
岁月在风声里沙哑轻轻的刮
炊烟的远方住着一户人家
门前围着竹篱笆
有人却叹气牵挂
微弱的炉火在煮茶
只剩老爷爷陪她
诉说那段早巳灰飞烟灭的年华
挣扎
夜风染红了晚霞
远远就像一幅画
却少了什么在她们这个家
……
小时候,她跟姐姐在院子里,最爱玩的就是这个跳房子的游戏了。那时候,她们多开心啊!她们总是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妈妈带着她们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赞着:呀,真是一对漂亮的姐妹花。然后妈妈就会自豪地说:是啊!我的公主们都很乖的哦!
那时候,还是她爸爸的水陆商虽然经常不在家,但每次他回来,总会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给她们。那时候他还会抱她们,逗她们笑,叫她们大宝贝小宝贝。
所以小姐妹最盼的就是爸爸回来的时候了,每次只要听到他的车子一响,两个漂亮的小公主必然齐齐冲出去。而高大的爸爸大步走进屋里来的同时,肯定是开心地大笑着一手抱起一个,左右各亲一下,然后骄傲得意地说:呀呀呀,原来我的大小宝贝这么想爸爸啊!来来来,快表示一下,你们有多想爸爸!
然后,两个小公主就会同时一左一右亲上他的脸。
那时候的小姐妹又哪会想到有一天,她们眼里最好最伟大的爸爸,会在一夜之间变成她们惧如蛇蝎的恶魔。
开得很快的计程车从云亲身边一擦而过,不过片刻就离得远远的了。但是车上的人忽然朝后看了一眼,急声喊道:“停车!”
“先生,这还没到您㊣(7)要去的地方呢!”司机不解,却仍然乖乖的停了车。那人从后车座走出,自皮夹中抽出两张大钞,居高临下地自驾驶座半开的窗子递进去:“不用找了!”
“是是是,多谢先生!”司机双手接过,感激涕零地直点头。两百块啊!从那个酒店过来,最多只要六十块钱的。
那人没有理他,而是直接转身往下山的路口走去。
奇怪,这位先生不是说要到山腰那幢别墅吗?怎么往回走?这么早去做什么?这附近可没有商店,也没有任何落脚地的。司机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而且,看着前面行走着的那道伟岸高贵的背影,他竟本能地不敢开车越过他走到前面去,所以他就把车开到路边停了下来。反正这么早,也跑不到什么生意的。
他果然没有看错,是她!她一会儿用一只脚跛着腿胡乱地跳动,一会儿又用两只脚一齐往前跳去。如此这番,然后又忽然跳转过身来。但无论她怎么跳,都只在原地打转,仿佛永远也跳不出那一圈规划的细小围城。
她没有穿鞋子,娇小的裸足在昏暗的路灯照射下,在她一起一落地跳动时渗着白莹莹的光。夜风吹起她的长发,悄然飞舞。她像个孩子一样一边笑,一边跳地唱歌。她一直在重复地唱着:
妹妹背着小娃娃
细心的呵护它
她可以挨饿受冻被惩罚
却不舍娃娃受委屈害怕
妹妹背着小娃娃
舍不得放下它
懂事的世界要付出代价
还不如就继续的装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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