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的手筋脚筋呢?”耿眉儿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问道。【www.feiaz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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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筋脉并没有完全断,一定是动手的那个人想要救他。”耿青言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耿眉儿往前屋走。
耿眉儿往后面看了看,问道,“那他的伤还会好吗?”
耿青言拧紧眉头,“嗯”了一声,沉声道,“需要一段时间,但是看他的模样,应该是习武之人,恐怕以后武功很难恢复了,不过他中的牵机……”
耿眉儿听闻会好,早已经心不在焉,此时,她眼珠子转了转,挣脱耿青言的手,“爹,我去看看他!”
耿青言不悦,“先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
耿眉儿撒娇,“我先去看看他,马上就来!”
说罢,也不等耿青言说话,她已经迅速转身跑远了。
耿青言看着耿眉儿的背影,眸中掠过一丝严厉,他做了个手势,四周的黑暗里,立即有身着落雪谷服饰的弟子走出。
“这个人到底是谁?眉儿是怎么认识他的?”耿青言虽然不问世事,但他思维向来敏捷严谨,这个男子一看就是气度不凡,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竟被下如此毒手。
之前几日,他都忙于为他疗伤,没时间过问此人来历,今日又见眉儿对他过分关心,他不能不问清楚。
几名落雪谷弟子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但是耿青言一看这几名弟子犹豫,就知道其中肯定另有隐情,他原本就是落雪谷的少谷主,自是很有威严,当下沉了脸色,厉声呵斥了几句,那几名弟子就什么都招了。
这几人是落雪谷主派去保护耿眉儿的,对于她的事自然一清二楚。
当耿青言听完耿眉儿所做所为之后,他一张板正的脸几乎比锅底还要黑沉,眼底怒火大盛,当即大发雷霆,“去给我将这个孽种抓来!”
“是!”几名落雪谷弟子不敢不听,互视了一眼,几人迅速朝后屋奔去。
然而,还不等几人推门进去,就听屋里传来一阵阵愤怒的吼声,像是野兽在咆哮,几人大惊失色,慌忙冲了进去。
“小姐小心!”一名弟子见耿眉儿倒在地上,忙上前去扶她。
其余几人目光却都集中在床上那名男子身上,几人自然都是认识楚连城的,可是他们却没想到,三年多前在落雪大会上,那名惊才绝世,风姿卓然的英伟男子,如今竟会变成这种模样。
只见他半边脸都布满了青黑色的烙印,头发散乱在肩头,全身上下都缠满了白布,因为手筋脚筋被挑,他无法动弹,只有胸膛在剧烈地起伏着,那对赤红的眼眸里,布满了凶狠和痛恨,他喉咙嘶哑,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最原始的吼声,一口钢牙几乎快要咬碎。
“公子,你不能动怒,会引发牵机剧毒的!”旁边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药僮着急地安抚他。
“我……我只是想来照顾你……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凶!”耿眉儿眼眶顿时红了,委屈的泪水大颗坠落。
“滚!”楚连城却只是怒瞪着耿眉儿,目眦欲裂,形容恐怖,竟是骇得耿眉儿脸色煞白,咚咚后退几步,差一点再次摔倒。
“姐姐,你还不快出去!”
那小药僮就是耿青言和莫晓敏的儿子——耿乐乐,他相貌和耿青言很像,连神情也都是一模一样的刻板,此刻,他拧紧了一对眉毛,训起比他大了十岁的姐姐,也是有模有样,十分严厉。
耿眉儿眼光剧烈闪了闪,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哭着转身跑了出去。耿眉儿觉得十分委屈,她那么爱楚连城,从第一眼看到就爱上了,她一心为他好,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领情。
“公子,我姐姐她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快别生气了,否则引发牵机剧毒就糟糕了!”耿乐乐小大人似的安慰着愤怒中的楚连城,他还轻轻拍着楚连城胸口,让他不要生气。
那一边,耿眉儿刚跑出门,就撞到了堵在门口的耿青言身上。
“爹!”一声爹还未叫完,耿眉儿只觉眼前虚影一晃,就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耿青言这一掌打得很狠,他实在是气怒攻心了,一张脸涨成了紫色,“孽畜!你还要不要脸!”
耿眉儿被打得重重摔倒在地,眼前金星直冒,耳鼓里都在嗡嗡作响,半边脸也肿得老高,嘴角都流下了血丝,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耿青言,因为恐惧,嘴唇也哆嗦起来,“爹,你打我?!”
耿青言这么多年来清心寡欲,还从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他指着耿眉儿,怒骂道,“打你?打你还是轻的,信不信我一刀杀了你!我真没想到,我耿青言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你找不到男人吗?啊?竟然去抢别人的夫君!”
耿眉儿急促喘着气,她突然站起来,眼眸喷火,怒声道,“我就是不要脸,我十岁没了爹没了娘,没人教我怎么要脸!我就是喜欢他,其他男人我一个都看不上。爹,你如果不帮我,我马上就带他离开这里!叫你以后再也找不到我!”
“你——”耿青言气得额头青筋暴突,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简直想要一掌打死耿眉儿。
“爹,你要骂姐姐,能不能去前边!不要在这里吵着病人!”耿乐乐板着一张小脸,突然走了出来,很不高兴地看了看正对骂着的两人。
“你跟我来!”耿青言一声怒喝,拉着耿眉儿就往前屋走。
耿乐乐摇摇头,小大人似地叹口气,又走进屋去。
而那一边,耿青言一进屋,就将耿眉儿往地上一摔,胸口急促起伏了几下,他道,“我马上写信告诉西云公主,楚连城在这!”
耿眉儿一听顿时急了,“不行!他是我的!我不准你这么做!”
耿青言怒极反笑,“你的?你该是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这种话?他喜欢你吗?啊?他和西云公主才是夫妻,就连我足不出户,也听说过他们伉俪情深,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损阴德,拆散了别人婚姻,你会遭报应的!”
耿眉儿却笑了起来,“报应?我才不怕什么报应,我就是喜欢他,为了他,我什么都能做!”
耿青言又是一巴掌甩过去,怒目道,“什么都能做?你就这么将落雪谷的信使不当人?任由他们被人杀死,连尸骨都不剩?你这么狠毒的心肠是从哪学来的?你还有脸说你喜欢他?他变成今天这样,也是拜你的愚蠢所赐,你简直就是蠢到家了!万一以后被西云公主知道你所作所为,你觉得你还有命在吗?”
耿眉儿心头一震,还在嘴硬,“她不会知道!”
耿青言却不再听她说话,“来人,将这孽畜关起来!没我的允许,不准放她出来!”
耿眉儿慌了,“爹,你不能这样!”
耿青言冷冷看了她一眼,又吩咐道,“去打听一下,西云大军如今驻扎在哪,回来告诉我!”
“是!少主!”一名落雪谷弟子领命退下。
此时,耿乐乐忽然急匆匆跑了进来,一看到耿青言,他便惊慌地拉着他,“爹,你快去看看,那位公子又毒发了!”
“快走!”耿青言神色猛地一凛,忙拿上药箱就往外奔去。
“我也要去!”耿眉儿着急叫道。
“姐姐,你最好还是别去,那位公子不想见到你!”耿乐乐对他这个愚蠢到家的姐姐没什么好感,拧了拧小眉头,十分轻蔑地瞥她一眼,转身急急奔走了。
厢房内。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熏人的药味,楚连城躺在床上,痛得面如金纸,浑身都痉挛了,可是耿青言诊断了半晌,却并没发现他体内牵机剧毒发作的迹象,他不由犹疑地蹙了眉心。
“爹,是不是毒发?”耿乐乐连忙问道。
耿青言摇头,“他一连泡了七天的药泉,照理说毒素不会那么快发作。”
耿乐乐问道,“那是不是他身上的伤疼得厉害?”
耿青言也说不清楚,他只好让耿乐乐去拿止疼的药给楚连城服下,可是却依然不起作用。耿乐乐见楚连城痛成那样,不由也流了眼泪,“爹,怎么办?”
“拿我的银针来!”耿青言沉声道。
“你又要扎他的睡穴?”耿乐乐拧眉道。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他这样疼下去,会引起毒发的!”耿青言白了耿乐乐一眼。
“哼!还不是爹你医术不精,如果鬼谷老人的徒弟在这,肯定是针到病除!”耿乐乐气愤道,但随即他又两眼放光,絮絮叨叨,“等我再长大一点,我就去找鬼谷老人的徒弟拜师去,到时候肯定把你比下去。”
……
然而,即使昏睡过去,楚连城却仍然拧紧了那对剑眉,面色煞白,薄薄的眼皮下,眼珠疾速转动着。
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正遭受着多么大的痛苦,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上的,因为他听到他的阿萝在哭,不论是他昏迷还是清醒的时候,他都能真真切切地听到她在哭。她那样绝望悲戚的哭声,听得他心痛如绞,比起这样的痛,他身体上所受的折磨真的不算什么了。
别哭!阿萝别哭!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可是楚连城如今口不能言,连手脚都无法动弹,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他不知道要如何告诉绮罗他还活着的消息。
他好恨,恨那个愚蠢的耿眉儿,原来她竟然早就和秦玲勾结,就因为她莫名其妙看上了他,所以她就要拆散他和绮罗,若不是她,他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世,他根本就不会遭受这样的劫难,也不会和绮罗分开!
楚连城突然想起他在最后的昏迷前,秦玲曾说过的话,她说,她之所以不让楚钦儒挖他的眼睛,是因为她要砍下他的头颅,装在匣子里,然后送到西云军营里去,好去刺激西云公主,她要让绮罗永远记住那样的痛苦,被一双自己所爱之人死去的眼睛注视的痛苦。
不!楚连城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他就遍体生寒,心肺都像是被刀子绞碎了,痛到他无法呼吸。可是他随即又想到,他没有死,那么秦玲又哪来的头颅去刺激绮罗?
对,一定没有!所以阿萝只是因为他没有回去而哭泣。
可是,为何他的心会这么难受?
此时,耿青言和耿乐乐以为楚连城睡着了,父子俩一边检查楚连城身上的伤口,一边聊天。
“爹,那个真是姐姐吗?她怎么那么笨,尽说一些蠢话!我都觉得害臊!”耿乐乐拿着药瓶,正在细心检查楚连城手腕上的伤口。
“也怪爹当年丢下她一个人,你爷爷肯定是觉得愧疚当年拆散我和你娘的事,所以给她宠坏了。”耿青言叹了口气,他看了看楚连城腕上伤口的恢复情况,让耿乐乐小心,别给接上的筋脉弄断,然后又道,“这一次,你姐姐这个祸闯得太大,真是气死我了!”
“爹,我今天下学回来,听到有人说北漠那个皇帝将西云平虏王的头装在匣子里送到西云公主那去了……”耿乐乐话刚说了一半,就感觉原本应该在昏睡的人突然浑身剧烈颤抖起来,顿时惊的他慌忙按住楚连城手臂,吓得连声道,“爹,他怎么动了?”
耿青言眉头紧凝,又用银针扎了楚连城睡穴,见他渐渐平静下去,他这才望着耿乐乐说道,“他就是平虏王!”
“啊?”耿乐乐顿时惊呆了,他犹疑看向楚连城好好的脖子,咽了口吐沫,“可是他——”
“肯定又是你姐姐……”
楚连城虽然无法睁开眼睛,全身都动不了,明明是陷入昏睡,可是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的。然而,当他清楚地听到耿乐乐说楚钦儒将他的头颅送到了绮罗手上,他顿时犹如五雷轰顶,心头像是乍然被刺入了万千利箭,痛得钻心,痛得他五脏六腑都狠狠绞在了一起,全身血液几乎都在倒流。
不!他根本就无法想象,当绮罗看到他的头颅时,会是如何的痛苦绝望,难怪他会听到她在哭,彻夜不眠的哭。
好痛!眼睛痛,心也痛,全身都痛!痛得他恨不得要去亲手杀了楚钦儒和秦玲!
他们到底是有多残忍!
阿萝,阿萝,阿萝!
别哭!
**
西云军营。
绮罗睡到半夜,突然从梦中惊醒。
“阿萝,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慕清如一直在旁边陪着绮罗,此时一见,顿时关切问道。
绮罗却是茫然地看着她的脸,“娘,我刚刚听到他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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