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表演依旧各有特色,让人拍手称赞。让人贪恋此刻的良辰美景,迟迟不愿离去。
除去一开始假借闹肚子溜走的吏部尚书,在正常宴会结束前提前告辞的居然只有十余人,而这些离殿后的无一不被李啟安排的人跟踪。
对于心怀鬼胎的人来说,比起整个花萼楼起火更为恐怖的事情是,直至宴会结束,也没有一点燃烧爆炸的迹象。
这意味着,他们暴露了。
李啟察觉到他们的阴谋,并且为他们设了一场鸿门宴。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有危险的不是那些危楼中的人,而是为了逃命离开危楼的自身。
喧嚣散去,各自回家之后,李啟的视线一一从熟悉的朝臣名字上移过,吏部尚书作为最早开溜的且职位最高的人,自然也最受他关住。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与吏部尚书相关的功绩和罪责。
想了好一会,竟然连一点功绩也没有想到。至于罪责,这个私下里收受贿赂的人可就罄竹难书了。往日,李啟手里虽然掌握着那些消息,但念及礼部尚书年岁已高,且并没有做出罔顾人命的事情,再加上李啟自己如履薄冰,便没有动他。
但是这回,就不一定了。
光禄大夫,兵部员外郎……以及谏官。其余人在列,李啟还不是那么惊讶,但是谏官作为朝廷的良心,如果参与了此事,便让人有些心寒。
李啟将记在心中的名册烧去,静悄悄地来到掌灯宫女红缨的屋子。
待红缨开门之后,他苍白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掐住红缨细长的脖颈。
“殿下,红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红缨一时间有些错愕。
李啟才不会吃她这套,慢慢地收紧手,他也不急于取她性命。更想听听她会说些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对孤下毒?”
“殿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红缨含泪地说着,楚楚可怜得如同一株随风飘摇的粉芙蓉。一如十年前,他在掖幽庭救下她时的模样。
柔弱地让人心生怜悯。
李啟瞧着红缨迷雾一般掩藏着所有情绪的双眼,又想起初见时,由于饱受欺凌,纤瘦的红缨咬着牙,红红的眼眶包裹着的明亮双眸中全是倔强。
到底是不同了。
“红缨,当初若不是我,你就要被来福公公活活打死了吧?”
“是,红缨一直惦念着殿下的救命之恩,莫不敢忘。”
“莫不敢忘?”
李啟紧握着红缨的双手忽然松开,嘲讽地大笑几声,而后有些悲凉地问:“莫不敢忘,所以你联合旧时香火在红烛里面添加有毒的芯?你若是老实招来,本殿下兴许能饶你一命。”
摔倒在地上的红缨匍匐着,闻言一怔。
殿下他知道了?
不,不可能,殿下那么信任自己,而自己做得又是那般是小心谨慎,不该会被察觉到的。
红缨恐惧地颤抖着身子,可随之,却平静了下来。
当初接受那个人的指示,给李啟下毒的时候,就已经预料过今日。死亡,于她而言才是最好的归宿。
若是能用自己微薄的身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最终扳倒太子殿下,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红缨扬起秀美的脸庞,她朝着李啟笑了笑,声音空灵地道:“殿下,你听到钟声没?”
李啟被问地有些莫名。
“殿下,你听,丧钟的声音敲响了哦,殿下,红缨先走一步,先去地狱等你。”
说完,红缨含笑咬破舌头下含着的毒囊,鲜红的血液自她的嘴角留下,瞬间毙命。
尽管红缨到死也不肯交代幕后之人,可她这宁死不屈的姿态还是透露出了一些信息。一般来说,只有两种情况会呈现出如此姿态,一种是有情,还有一种是有仇。
李啟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高。但他一时间想不到自己和红缨之家有什么仇怨,交由文卫秘密调查。
被自己拯救的人背叛,到底是让人心生难受。
在书案前静坐了一段时间后,负责跟踪的武卫前来报告所得到的消息。原本高度怀疑的对象吏部尚书离宫的第一时间去了北曲,点了著名的花魁娘子,一番云雨。并无其它异常。
而其余人,也只有三位离开后直接归家的。剩下的皆借着此次朝廷为了与民同乐特意开放的夜禁,好生游玩了一番。去的地方更是鱼龙混杂,一时间让人分辨不出什么。
归家的三人其中两人洗漱后便睡下,另外一人睡到一半忽然起来抛弃了一家老小,连夜赶往春明门。无疑是自曝身份。
这位自曝身份的是兵部员外郎。
“他此刻在何处?”
“回禀殿下,此刻正被我们的人抓着,带往了京郊的宅邸。”
“好。”李啟定下主意:“可要看好了,莫要让他寻了短见。明日我亲自去审。”
……
华仪宫。
今日风头最盛的李溪河神色中透着不满:“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宴会之上,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是他的母亲换掉了奏折。也只有母妃能够让他没有防备。
贵妃娘娘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溪河半晌,因他归来的欣喜最终被烦心代替。
她这个儿子啊,始终不是个听话的人。当初忤逆她的心思,硬是溜出宫去,偷偷混入了行伍,让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不说。现在,更是为了美人,连江山都不要了。
若不是昨夜她实在放心不下熬神的李溪河,亲自前去催他早点休息,恰巧那时,过度劳累的李溪河睡倒在书案前,她无意间瞥到了这封藏在他衣襟处露了一个角的奏折,拿起来看过之后,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不露声色地连夜赶制了一封封皮一样的替换,又给李溪河下了迷香,让睡到国宴前夕才醒来的他没有时间核对。
今夜,他是不是要将所有的功绩拱手相让她人?
“为娘还想问问你,初桃娘子是谁?”贵妃冷笑:“在你心里,她怕是比我还要重要得多吧?”
李溪河没能忽视贵妃眼中的凄然,他知道今日的封王的事情母妃看得很重,但对于他来说,这些真的都是可有可无的。
“母亲,为初桃娘子请封是儿子的夙怨,望母妃您成全。”
“成全?”贵妃嗤笑一声:“要不要,你去将初桃娘子带来,本宫亲自求圣上为你们赐婚?”
李溪河沉默了半晌,颓然道:“母妃,她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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