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才消散的疑虑再次被勾起。床榻上正被迫喝着药苦,眉头直皱的兰若稳住双手,一口一口的喝着药。
“贵妃娘娘可真是手腕通天唉。”
兰若以为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却发现说此话的人正是陶宜。
面对贵妃的责问,陶宜没有丝毫的慌乱,她微微抬眼,望向抱着一只白猫坐在皇帝一旁的贵妃,目光从容。
“不如,娘娘你来说说我那时候在哪里?”
“大胆!”贵妃盛怒,就要发作的时候,却查觉到一旁皇帝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带着意味不明的审视。
贵妃的内心咯噔了一下。
皇帝固然宠她,但在各宫布置眼线这种事情还是不能捅出到明面上的,不然依着他多疑的性子,怕是自己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贵妃娘娘深深地看了一眼陶宜,真没想到那个怂包一样任人践踏的小采女居然是个狠茬子,一句话就将自己也拖入泥潭。
“陶采女哪里的话?”贵妃笑了笑,明艳动人道:“我也是忧心采女你的安危,这才派人仔细查探了一番。查探之时却发现陶采女你这两个时辰踪迹全失,便有疑惑罢了。”
事实上,贵妃的确没能查出陶宜那两个时辰都做了些什么。不然依照她的性格,若是查出端倪,还不早就让人过来揭发陶宜了?
所以她才来诈上一诈,准备等陶宜说完再安排人反驳。
贵妃稍微有些圆润的手指抚摸过猫毛,满脸的尽在掌控。
贵妃代理六宫,搜寻宫嫔时多关注一些实属整正常,皇帝一听便消了疑虑,他转而神情探究地望向陶宜:“陶采女,朕也有些疑惑,那段时间你去了哪?”
“回皇上,奴去了桂苑。”
桂苑啊,那个无人无津、破败衰落的园子里不止是没有自己人,而且是没有人。贵妃娘娘面色一下难堪起来,这个陶采女,竟然如此狡猾?
“你去桂苑做什么?”皇帝的眸子深不见底。
“奴见桂苑的桂花生长的十分好,便在园子里采摘了桂花,酿了十三罐桂花酒,埋在桂苑。昨日出了兰溪宫,便想起来新埋的桂花酒可以初尝一下了,就前往桂苑取了一坛,当场吃了起来,吃着吃着便醉倒晕了过去,还一不小心将陶罐打碎了去。”
陶宜言辞凿凿。
行动力惊人的皇帝也十分迅速的派人前往桂苑,的确是在苑子里桂花树下发现了破碎的陶罐子。
而从桂树下挖出来的十二坛桂花酒则已经一一摆在皇帝的眼前。
“这也不足以说明你昨夜就在桂苑,万一是前夜大前夜呢?”贵妃仍从陶宜的自证中找出了漏洞。
陶宜笑了笑,如梨花一般淡雅清甜:“娘娘,这就要问高采女了。若不是她前些日子推了我一把,我也不至于再床上养伤直到昨日才勉强可以行动。”
事实上,陶宜昨夜的确去过桂苑,也的确去取了一罐子桂花酒。且她去往桂苑的时候,用的是常人的方法,路上也遇到过其余宫女。
但她离开桂苑却使了轻功,无人瞧见。而当她从尚食三局赶往兰溪宫的时候,又巧妙的在桂苑中转了一下。
陶宜为的就是留下证据,以防万一。
事实证明,谨小慎微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给出回报。
兰若瞧了一眼编故事编的天衣无缝的陶宜,第一次觉得在撒谎精这个领域遇到了对手。像陶宜这种一半为假,一半为真的谎话是最难以识破的。
如果不是明确知道陶宜那个时间段和阿兄在一起,她怕是也会信了陶宜所言。
贵妃娘娘见此不再纠缠,她将视线转向一旁进退两难的太医:“吃酒伤身,林太医,你来为陶采女诊断一下,开些解酒的药。”面带笑容,眼神关切,慈爱有佳。
皇帝深以为然。
林太医瑟瑟发抖,就不能不要戳我嘛?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们这些年轻人的风浪哎。
尽管心中很不情愿,林太医还是来到陶宜的身边,陶宜则十分大方的递出手腕,让林太医诊断。
昨夜之所以拒请太医,是因为解毒的药材惊扰了她体内各种毒素的平衡,一时间陷入紊乱的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脉象,怕被识破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此刻不同。
已经恢复的陶宜可以运用内力将自己的脉象改成贪酒后的样子。
“疾,促,结,代,沉,空……的确是吃酒过度了。我这就开上一份解酒药来。”
对于宫中资历最老、医术最佳的林太医,贵妃还是充分信任的,既然他如此说了,那陶宜吃酒这件事便再没什么可以质疑的。
只是,自己如此兴师动众的来上一趟,就要如此无功而返嘛?
贵妃娘娘心有不干,她很快想到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全在陶宜那两个时辰做些什么里绕着,却浑然忘了一点:这个事件的关键,并不是陶宜那两个时辰做了什么,而是陶宜整夜未归。
既然高荣是去送药的,那陶采女还有什么理由说因为高采女一行围堵不得已回来兰溪宫?
贵妃朝身边的宫女跑了个媚眼,宫女们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请来了一直蹲在兰溪宫门口静候陶采女被赐死消息传出来的高荣一众采女们。
高荣在宫女的带领下进了兰溪宫,一见着皇帝,她立马跪下掐着哭腔道:“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臣妾分明是心怀愧疚,给陶采女送药的啊,断不是想要教训陶采女的。”
高荣说完后,黄蝶衣泪水盈盈道:“高姐姐心里十分愧疚,便整夜都在陶姐姐你门前守着,我们几番劝她先回宫改日再来,都被高姐姐拒绝了,姐姐说她等的时间越久,就越能先是她的诚心呢。臣妾实在是不知陶姐姐你为何一见我们就跑?”
陶宜瞧了一眼倒打一耙的诸位采女们,笑容明媚:“既然如此,你们也是一夜未归喽?那你们怎么证明从我离开后,你们就一直在我门口等我,没有去做些别的?”
对哦,方才怎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高荣顶着一张猪脑袋,一口老血噎在心头。
一向自诩聪慧的黄蝶衣跪着的身子摇晃起来,她怎么从来没到会被陶采女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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