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匆忙地地迈入兰溪宫的皇帝听到自家女儿说出的虎狼之词后,脚步一顿。
他没听错吧?
女儿绿了自己?
背对着皇帝的兰若恍若未察地扬起手,青葱如玉的手指指着陶宜,委屈的面孔之上扬起一抹愤怒,尖锐地指责:“你怎么可以霸占我的床?”
兰若咬着下嘴唇,使劲憋住眼中的泪水。却在听到宫女报皇上驾到后,一下子滑落。
她一下子跑到皇帝的面前,噗通一下跪下,扯着皇帝的龙袍,仰着脑袋,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阿耶,你要为兰儿作主啊!”
做主?
难不成还要自己赐婚不成?简直可笑!
皇帝很想一脚踹飞兰若,但仅剩的理智阻止了他的暴行,到底是亲身的女儿,真要踢坏了,还不是他自己心疼。
“替你做什么主?”皇帝冷笑着问。
“阿耶,你说你选的陶采女,竟然能够生的如此好看,兰儿我见优伶,便待她亲厚了些。却没想到陶采女居然还蹭鼻子上脸,霸占了我的千羽蜀锦床,害的女儿一夜都没有睡好,你说是不是大逆不道?是不是该杀!”
因为自己的床被人睡了就要杀人,是不是有点过于娇蛮了?
咦,陶采女一夜都是在女儿这里就寝的嘛?皇帝捋了捋胡子,觉得自己一下有些糊涂了。
“兰若,你莫要拿朕都傻子哄!”
皇帝的神色依旧凌厉,但却少了方才的腾腾杀气。
“怎么会!”兰若瞪大眼睛:“阿耶,你还不信我嘛?”
兰若作势就要大哭起来,泪盈盈的女儿瞧起来十分可怜,让人忍不住怜惜,老皇帝心中暗叹一声,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好哭这一点,实在是让人吃不消。
“别哭,朕的脑袋都要给哭大了。”
“阿耶,您是相信我的喽?嘤嘤婴,兰儿好感动……”止住哭泣了一下,兰若又嚎啕起来。
皇帝僵在原地,连移动一下都成了奢望。
哎……哭包兰儿倒是同她犟驴一般的母亲全然不像。
“好了好了,朕不信你还能信谁?”皇帝伸出手掌佛摸着兰若的脑袋,只得认输。
陶宜瞧着眼前的一幕,咂舌不已的她走到兰若的身后缓缓跪下,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隐忍的委屈:“皇上,奴冤枉啊,您要替我做主啊。”
好不容易才安抚下兰若的皇帝恼怒地望向陶宜。
“皇上,公主她冤枉我。”从容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
一直以来软言甜语外带标准笑容的陶宜语出惊人,不死不休。
你自己都命悬一线来了,居然还敢说朕的女儿冤枉了你了?见过蠢的,还没见过这么蠢的。嫌自己命长了,赶着去投胎嘛?
皇帝的神色立即阴沉下来,久处于上位者的他展露出逼人的气势,充满戾气的眼神落在陶宜身上。
“朕倒想听听,朕的公主冤枉你什么了?”
阴深深地语气让一旁的宫俾们噤若寒蝉,花尽了全身力气才能稳稳地站着,不至于在皇帝面前失仪。
陶宜却像是没有感受到一般,泰然自若的跪着,她温和中带着哽咽道:“皇上,事情不是兰若公主说的那样的,奴之所以留下来,全是因为忧心公主,照料公主啊!”
这个陶采女是不是扛不住压力疯掉了?
皇帝日理万机尚且还能正常运作的脑袋此刻却像是卡壳一般,他怒极反笑:“朕的公主还需要你来亲自照料来了?”
“皇上,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今日我是来给公主做吃食的,公主十分喜欢,便和我畅谈了一番,畅谈之后我便回自己的寝室,却在门口处遭到了高采女和一众采女拦截,奴见她们手里拿着洗衣棒,便十分害怕,就又回到了公主这里,已经睡下的公主由于十分喜欢奴,就让人上了夜宵,和我谈话,却没到夜宵里面居然有毒!公主她中毒了,奴实在是不放心,这才留了下来照顾起公主来,却没想到后来累到了,就睡在公主的塌上。
我实在是不能理解,公主为什么要冤枉奴。”
陶宜不慌不忙,娓娓道来的将大部分真相暴露在皇帝的面前。比起兰若那满口胡诌,一查就是漏洞百出的版本,很明显她所言的更让人信服。
兰若有些意料之外的看向陶宜,没想到居然被人抢活了。她当然不会以为自己编造的故事能骗过皇帝的眼睛。
正打算被推翻后再来一版的她没有想到陶宜居然衔接的如此好,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皇帝瞧着跪的十分笔直,面色从容中又带着一丝无处诉说的委屈,见她眼神清明坦然,并不半分惧意,他便信了大半。
“皇上,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林太医。”
这时候,屏风后提着药箱的躲避风雨的老太医被点名,他无奈地提着药箱走了进来,先是对着皇帝行李后,便立马拉起兰若:“公主您昨夜才中的毒,今日身子还未好全,可不能糟践自己的身子锕。”
太医的话语,无疑证实了陶宜所说的兰若昨夜中毒的事情。
皇帝原本恢复肃穆的脸上凝聚起了暴风雨,他沉声问:“兰若,你可知错?”
兰若单薄的身子微微地颤抖起来,她哇哇道:“哇……父皇,我错了,我不该骗你……”
“你可知错?”
哭的眼睛泛红的兰若止住了眼泪,却反而扬起了脑袋,一脸疑惑地看向皇帝。
皇帝一头的怒火再次熄灭,他有些无奈地道:“你中毒了,为什么不立马告诉朕?还企图隐瞒朕?”
原来父皇觉得她的错是第一时间没有告诉他,而不是她说谎吗?兰若似茅塞顿开一般,明眸一下子跃起光芒。
父皇原来这般看重自己的身体啊。
阅人无数的皇帝一下子就读懂了兰若眼里的受宠若惊,他最后的一丝恼怒也消散了,他伸出手,递给兰若:“兰儿,你为什么要隐藏朕?”
兰若别扭了半天,支支吾吾道:“兰儿知道父皇您最近忙着结盟乌孙,大胜龟慈的事情,实在是抽不出空来,便不想让您担忧。”
呵。
不想让他担忧只是其一,其二怕是不满他最近一直将重心放在二皇子身上吧。
兰若一向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女儿,见自己如此关心二殿下忽视了她,必然会吃醋了。
皇帝觉得自己看透了一下,他牵着女儿起来,又让她赶紧躺下,好由林太医复诊。
或许是兰若是在是哭累了,接下来的她一言不发的躺在床上,关心的事情全然变成了自己身体里的毒如何了,还多久才能好之类的事情。
皇帝也站累了,他找了个地方做了下来,有些意外地瞧着依然跪的笔直的陶采女。
“陶采女,你身为宫嫔,却不守宫规,该当何罪?”
“奴正是因为是惦念着公主,也是惦念着皇上您,才犯下此错,奴不认为这是罪。难道奴当时看着公主中毒不闻不问就是无罪了?”
哦?没料到陶宜会给出如此答案的皇帝握了握手中的茶盏,第一次认真的打量着陶宜。
他对眼前这位年轻的宫嫔的映像还停留在侍寝那夜,陶采女蹲在床上旮旯角里,只穿了一见里衣的她瑟瑟发抖的抱着瘦弱的身体,面对他靠近的时眼神里全是惊恐,全然没有一丝欢喜。
原本被她容貌惊艳到的皇帝顿时没了兴致。
朕的后宫佳丽那么多,不缺一个见了他如遭猛虎的小女子。于是皇帝便由着陶采女自生自灭去了。
可这个胆小如鼠的陶采女,竟然还有如此巧舌如簧的时候。
当真是让人意外啊。
皇帝正欲再追问的时候,却听到一道妩媚娇俏的女声含笑响起。
“即便是你忧心公主,照顾一宿的罪可以不追究,但本宫依旧有个疑问。”
贵妃娘娘捧着一直白猫,雍容华贵地移着莲步:“陶采女,你离开兰溪宫的时候尚且酉时,可回到馨和宫的时候却已是亥时,这中间的时间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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