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狂
第一百七十三章: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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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穆元景带兵启程,走得无声无息。

长华自然出城相送。

见穆元景所率兵马不过一千,她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好在这些人马出自禁军,萧起虽不情愿,也还是拨出了一部分精锐,再加上长华连夜武装,将禁卫营的一应装备全部转给了穆元景,如今这一支队伍虽然人数寥寥,整体战力却已十分可观,再加上有徐嗣道随行,总算不那么寒酸。

徐嗣道接到长华的信件,得知此次随行可以再得到一本医经,立时便同意了,且他也有心游历四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见识湘地的毒瘴,验证自己在书中看过的那些病例,徐嗣道也十分雀跃。

对徐嗣道这样简单的心思,长华咋舌,继而佩服。

“这次多谢徐太医不辞辛苦,将来长华必有厚报。”

徐嗣道立刻双眼放光,道:“什么厚报?再多给一本医经?”

长华还能说什么?

她点了点头,道:“只要我能搜罗到,便给你留着。”

徐嗣道点头如捣蒜,他如今对大公主可信心满满,大公主都能搜罗到那些残篇,可见有渠道,那么,只要她肯搜罗,那就必然有收获。

此时穆元景阅兵回来,长华便不再多说,只道:“我阿弟与这些士卒便交托给徐太医了,湘地毒虫瘴气甚多,徐太医自己也要加倍小心。”

徐嗣道对自己的专业还是颇有信心的,点头道:“徐某虽医术不精,可还略通皮毛,对毒虫瘴气也有些研究,不敢说万无一失,却也有些准备,公主且放心。”

虽说这次走得急,可徐嗣道已经写信给家里了,家中会另派人送药材与人手,再加上他从太医院调用的各种草药,可以说准备的十分充分。

长华点头,她对徐嗣道有信心,毕竟,徐氏乃百年医药世家,对各种病症都有研究与涉猎,徐嗣道汲取先祖经验,自己又对医学如此热忱,他医术高深,确实值得信任。

穆元景从旁听完,只向长华道:“阿姐放心,徐太医天纵奇才,有他随行,我等便可百毒不侵,湘南的毒瘴,便没什么好怕的。”

这话大大地取悦了徐嗣道,他得意地眯起了眼睛,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若非长华知道他的真本事,便会以为这是一个骄傲自大的半吊子。

不过,对穆元景这不动声色的笼络,长华十分欣慰,毕竟,湘地不比其他地方,有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比千军万马都有用,很显然,穆元景明白这个道理。

“那便祝你们一路平安,早日回还。”长华道。

徐嗣道拱了拱手,穆元景却不舍地望着长华,漂亮的眼眸再次泛起了红晕,可怜巴巴的样子,叫长华也忍不住生出了离愁别绪。

她只得继续笑道:“阿弟,快出发吧,阿姐等你回来。”

穆元景这才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最后只道:“阿姐一切小心。”

“嗯。”长华点头,穆元景翻身上马,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长华,才带着一千人马疾驰而去。

望着急速升腾又弥漫当空缓缓消散的黄土尘灰,长华的目中有些湿润。

她自襁褓之时便失去了母亲,虽有汤阿姆悉心照料,可心底的冷寂,还是让她感受到了孤单。

自去岁穆元景来了皇陵,长华才渐渐觉出了一种我也有同胞亲人的温暖安定之感。

而自永安长公主府归来,长华便知道,这种温暖也不长久,她只觉得不舍。

所以她并不愿戳破,虽说是证据不足,但证据这种事,只要用心,总会找到。

可长华并不是那么想找,也不想打破现状,究其根本,是她贪恋这种温暖,不愿失去,所以忽视。

而今看着穆元景渐渐远去,那种极力避免的孤独之感再次席卷而来,让长华久久伫立,不愿回城。

但该走的终究要走,该回的终究要回。

长华回到公主府,就见汲平手下的一个小太监在府中等候,道是皇帝宣她进宫。

长华昨日一整天都窝在公主府中,本来也打算今日进宫的,如今小太监来请,她也就略作收拾,跟着入了建康宫。

虽然何皇后已在后宫划出一座宫殿给了长华,但长华并不愿往,便仍旧在太极殿偏殿等着皇帝。

偏殿侍者都已得了吩咐,对长华十分恭敬,长华本该十分自在,但此次的心境已与上次大不相同,她静静地坐着,虽未觉得如坐针毡,却也有些意兴阑珊。

如今整个建康在长华的眼中都已失去了吸引力,她现在只愿早日回到皇陵,哪怕清冷,也好过此处这不属于自己的繁盛。

长华打定了主意,便准备向皇帝辞行。

不过尚未见到皇帝,她便等到了同样来拜见皇帝的寻阳县君。

倒是巧的很。

这位老夫人做了春饼,来送与皇帝品尝。

“陛下吃惯了宫中御厨做的美味佳肴,想来也愿意尝一尝这山间野味,我便每年春日做些野菜春饼,叫陛下也尝个鲜。”

寻阳县君笑吟吟地说着,见长华只含笑应对,她便道:“公主可有烦心事?”

长华不由得一凛,看来自己是忘形了些,竟然叫这老夫人都看出了端倪。

她收了心绪,只笑道:“老夫人眼力过人,我今日来是要辞别父皇,准备返回皇陵的。老夫人此前邀约,长华只怕去不成了,在此先向老夫人致歉。”

寻阳县君却摆了摆手道:“公主言重了,不过是一个花宴,公主有事不能到场,老婆子只有遗憾的,盼公主以后有暇,再来赏光。”

长华对此并不感兴趣,但寻阳县君这般体谅,她也就点了点头。

两人说完,正好皇帝议事毕,听说寻阳县君带来了春饼,他十分高兴,便叫摆膳,照样邀了寻阳县君与长华同食。

听长华说要回皇陵,皇帝想了想也就点头,道:“如此也好,只阿秾尚未领略建康风光,倒是遗憾。”

长华尚未表示,一旁的寻阳县君已开口道:“既如此,老婆子那花宴便提前办,就明日如何?公主且去热闹一番,再回皇陵不迟。”

长华不禁皱了皱眉,寻阳县君这说辞,可与方才不太一样啊。

皇帝却觉得很好,他笑着点了点头,还对寻阳县君道:“那倒是麻烦老夫人了,老夫人且去操办,明日花宴,朕也去看看。”说完他又看向长华,道:“阿秾陪朕前往,可好?”

长华便点了点头,只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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