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狂
第一百四十一章:何皇后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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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华点了点头,她的母亲是九嫔之首,虽然位份不低,却入不得皇陵,因此坟茔在经山一处风水宝地,此前长华寥寥可数的出皇陵的日子,大多便是因为祭奠母亲陆照容。

此前长华曾以为,母亲不被外祖所喜,自己又被父皇冷待,当是母亲做下了什么事情……没想到,皇帝待母亲却这般尊重,长华便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想不对。

可这其中还有什么缘故呢?

长华正想着,忽听皇帝低声自语道:“朕与阿秾这般压力,也不知你会不会怪朕,倘你在天有灵,望你能原谅朕吧……”

长华:“……”

父皇对母亲的感情,好似不浅啊!

只是,听父皇遗憾的语气,长华只觉得心酸。

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叫母亲来到皇陵,还将她留在了这里……

不过,不管父皇与母亲之间如何,长华的心情还是好了起来。

从本愿斋出来,她觉得天空都澄澈了很多。

此前长华虽然并不压抑,却也并不欢喜的心情,一下子被温暖与阳光取代。

虽然已经过那长长一梦,长华自觉已然成长,年少时对父爱的渴求好似淡去,但如今她才发现,不是她的渴求淡了,而是她知道自己得不到,便自动地让自己看淡了而已。

毕竟,成年人擅长欺骗,可以欺骗别人,自然也能欺骗自己。

但今日,长华的遗憾一扫而空,那些失落又茫然的童年时光一去不复返,殷实的幸福溢满心间。

原来,她还是那个幼时渴盼的孩子,至此才算被治愈。

召见完长华后,皇帝又召见了祝缨与阎陟,之后便下了两道诏书,一为封吴兴公主穆长华为护国公主,封地吴郡,择日开府,可蓄兵五千,二擢皇陵陵令祝缨为吴郡太守,主簿阎陟为皇陵陵令,即刻上任。

两道诏令一下,众皆哗然。

公主有封号不奇怪,开府也不奇怪,有封地也有例可循,可这三样集合到一起,那就是天大的恩宠了。

且大公主才及笄啊,这便封了护国公主,封地还是吴郡这样的富足大郡,甚至还有蓄养私兵的权利——虽然只有五千,可公主封地里的卫兵,公主自然可以调动,这就意味着,大公主能控制的人马,不在两万之下。

这已然比照亲王之制了!

而当今皇子俱未封王,大公主这便是头一份!

真论起来,简直比太子还要风光!

幸亏大公主只是一位公主,倘若她是皇子,皇帝这般封赏,便是明明白白的易储之意了。

所以,群臣虽震撼,上书也不少,但言辞并不如何激烈,甚至还有称颂皇帝英明的。

毕竟,方才受过大公主救命的大恩,如今人家被封赏,虽然封得重了些,不太合乎礼制,但……不合就不合吧,合乎礼制的公主,能救他们的命吗?

因为这一层干系,上书反驳之人寥寥无几,仅有的几个,也是听命与何氏之人。

皇帝更不理会。

何皇后便怒了。

她委曲求全了这些日,现在可是装不下去了。

这回她连何老将军也不商量,直接去了本愿斋。

可惜如今的本愿斋门前守卫重重,陵卫与禁卫交叉布置,没有皇帝的吩咐,连只苍蝇也不能飞进去。

何皇后如何能闯?

她被阻在了本愿斋前,侍女上去好说歹说,那侍卫就是不肯放行。

何皇后双目一瞪,怒斥道:“你们让开!”

守卫虽惴惴,却并不后退,这让何皇后怒气更盛,正要硬闯之际,就见汲平从斋院里快步走了出来。

“娘娘,陛下请您入内。”

有汲平的吩咐,那些守卫便都纷纷放行。

何皇后冷冷地看着众人并不说话,汲平便催道:“娘娘?”

何皇后这才抬脚向前,可走了几步便发现了不对,她的侍女呢?

“陛下只宣娘娘一人觐见。”汲平好心解释道。

真是欺人太甚!何皇后暗骂一句,也懒得分辨,径直向前行去。

何皇后跟在汲平身后,面罩寒霜,步履极快,快到正房门口时,她已然越过了汲平,径直闯进了皇帝养伤的内堂。

皇帝卧在软塌上,正在看一封信,见何皇后冷冷地站在门前,他便将目光从信纸上移开,眯了眯眼道:“皇后携怒而来,是要向朕问罪吗?”

皇帝目光如炬,神色泰然,淡淡的语气中饱含帝王之威。

何皇后愣了愣,心中竟生出了一丝畏惧。

这样的皇帝是何皇后之前所没有见过的。在她的印象里,皇帝虽有野心,却无胆魄,面对她时,虽然威严,却隐有讨好,即便她触怒龙颜,皇帝也是色厉内荏,轻拿轻放。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何皇后印象的皇帝,虽为帝王,实不足惧。

可这次胡人夜袭之后,皇帝靠着禁卫便将那一万百保军全部歼灭,又有穆长华和穆元景那两人可以倚重,皇帝便对她不假辞色起来了。

先是冷落,后来因阿父退让求好,皇帝这才重新给她脸面,这也罢了,那次弃皇帐而逃,何皇后也知道,众臣必有微词,所以,她忍了。

可这次,皇帝竟对穆长华那个小贱人如此厚赏,连太子都越了过去,她决不能忍!

“陛下超擢大公主,比亲王之例尤过之!陛下何意,要封她做女太子吗?”何皇后盛气凌人道。

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答反问道:“皇后,你为何担忧朕会易储?是因为大难临头,你与太子弃朕而去,心中愧疚,故而忧心吗?”

何皇后:“……”

她就知道,皇帝一定会拿这件事来说,不过,她早已想好说辞,便道:“陛下误会妾与太子了。妾与太子逃出营地之前,阿父已叫人知会与妾,道陛下圣驾已出皇帐,阿父还叫妾与太子往西而去,大张旗鼓,尽量引人注目,好叫胡人分兵追击,为陛下一行减轻压力。妾与太子冒生命之险掩护陛下,如今陛下倒怪罪妾与太子,妾倒无妨,太子何辜?陛下又厚赏大公主,叫太子脸面往哪里搁?将来面对群臣非议,太子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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