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长华从饴露口中听得尚莲秾与鲁青之间的这番对话,她顿时狐疑:“尚家,与陆氏有仇么?”
饴露之所以将这些话学给长华,正是因为听得了“陆氏”这俩字,但她也不知缘故,便摇了摇头。
“这事连鲁青都知道,可见并非不为人知。”长华看向蹇三,道:“你安排个人,去毗陵打听打听,别惊动尚氏。”
蹇三应了一声,正想着能不能浑水摸鱼就此告退,就听长华道:“你找回多少家当?”
蹇三干笑一声:“也不多,都是些鸡零狗碎,不值钱……”
“就为了这么点东西,你连腿伤都不顾了,非得跑过去挖?”长华好笑道。
蹇三却不同意,声音都大了起来,道:“公主财大气粗,当然看不上这些小钱,不过,这些可是小人的全副身家呢,要是不早点找回来,叫那帮兔崽子顺手捞去可就坏事了!”
“哦?这么说,你的全副身家都找回来了?”长华话风一转道。
蹇三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他一时想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便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在蹇三不解的目光中,长华拊掌笑道:“禁军从胡人俘虏那里缴获了不少财货,想着咱们禁卫定有损失,所以拨了一部分过来,我本来要按照大家的损失如数补回的,不过,既然你没有损失,那你就不用补了。”
蹇三:“……”
大公主怎么不早说!要知道大公主要给大家补贴,他便不去废墟里扒拉了,等到补偿的银子下来后再去扒拉不成吗?
一时间,蹇三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而一旁的季强不禁偷笑起来,幸亏他一直忙着没空去翻找,这下可不歪打正着了么?哈哈,等到领了大公主补回的款项,他再去找自己的私藏,不出意外的话,就能得个双份了!
哈哈哈——
在禁卫们爆发的如雷欢声中,长华与汤阿姆饴露饴沙等人出了营门,返回皇陵。
待送走长华之后,尚莲秾与纪松川也一齐上马,结束了这一趟完全出乎意料的经山之行。
至于鲁青,与尚莲秾分开后他便立时走了,长华怕他想不开,还特地叫季强派了几个人护送他一程。
待长华回到皇陵后,朱冶之已护送着豫章王夫妇,阮贵姬与穆宝英,并幸存的大臣家眷等人回到了皇陵,此外,还有吐谷浑王子慕容握瑜一行人。
这是长华在谷口相遇之后分派给朱冶之的任务。
毕竟,经山猎场已不安全,就算胡人已被剿杀了大半,可还有不少临阵脱逃的散兵,若没有禁军的保护,这些胡人杀个回马枪,也够昨夜混战后的幸存者们难过的。
不过是一日一夜的时间,豫章王等人便觉得已有沧海桑田之感。
此时看见长华,他只有劫后余生的唏嘘。
长华又何尝不是如此,见豫章王与王玄思穆元峰等人纷纷挂彩,此前峨冠博带风度翩翩的郎君们有的头上红肿发青,有的胳膊上包着麻布,还有的瘸着腿,更甚者是直接用担架抬着进来,均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她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这些人如今的模样,何尝不是历经战乱的百姓们的写照。
北盛与大祁之战,百十年来几无断绝,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仇恨的高墙在鲜血的浇筑下越来越厚,可是,同为这片土地上挣扎求生的人们,谁又是天生的罪者呢?
北盛的百姓,与大祁的百姓,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无辜?
只可惜,这么多年的对立下来,胡人与汉人之间仇怨已深,如今想要弥合两方的罅隙绝不可能,当此之时,唯有以暴制暴,方可让这片大地上死去的冤魂不再增加。
而作为两方之中较为弱势的大祁,强国强军,刻不容缓啊。
长华的脑海中,一瞬间转过了无数思绪。
豫章王还要去拜见皇帝,待长华与他见礼之后他便离开了,阮贵姬与穆宝英挂念皇帝的身体,因此跟着豫章王一同往本愿斋,其余人等,长华一一分派,优先往皇陵中安排,安排不下的,便叫他们在皇陵外扎营暂住。
其中陵外大多是年轻力壮者,皇陵之中留下的多是女眷,其中便有舅母张氏与表妹陆莹姜。
张氏此次前来经山也带着不少护卫,只昨夜事发突然,胡人又凶悍,护卫们拼死抵抗这才保得张氏与陆莹姜等到了穆元景的反扑,两人虽然完好无损,可护卫却几乎损失殆尽,长华便叫张氏带着陆莹姜先往静斋暂住,待形势安定,再安排人将她们送回建康。
张氏感激不已,拉着陆莹姜连连点头,对长华谢了又谢,这才同饴露先回了静斋。
长华并未回去,却是要去看一看慕容握瑜。
她自然并不关心这位吐谷浑王子,只是,他不能死在大祁,这是长华之前硬闯吐谷浑使节营帐时便有的思量。
不过,长华还没走到安置吐谷浑人的院落,便见穆元景与徐嗣道从中走了出来。
一见长华,穆元景立时露出了然的模样,开口道:“阿姐放心,慕容握瑜无事。”
徐嗣道也跟着点头:“大公主之前的催吐十分有效,若非大公主及时出手,那吐谷浑王子绝对活不到今日,算他运气不错。”
既然如此,长华便不打算进去,哪知她刚要走,便见副使乌涉从里头走了出来,道:“王子殿下,请公主,入内一叙。”
长华却摆了摆手道:“你们王子需要静养,本公主便不打扰了,叫他好好休息吧。”
说完她也不理会还要再说的乌涉,转身同穆元景徐嗣道一并离开了。
穆元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徐嗣道却一脸兴味,捧场道:“公主殿下不愧是巾帼女英,豪气干云,徐某委实心折啊。”
长华笑了笑并不理会,一旁的穆元景却道:“徐太医,我父皇想必已经醒来,徐太医可回本愿斋待命。”
徐嗣道:“……”
他看了看天色,这才几时?
适才这位三殿下请他来看吐谷浑王子时他不愿来,说要待命,这位殿下是怎么说的?
“我父皇这般疲累,定要睡上一个时辰,徐太医便与我走一趟吧……”
如今这算什么……过河拆桥?反复无常?坑蒙拐骗?
对神勇无敌一时有战神美誉的三皇子穆元景,徐嗣道觉得自己要重新审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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