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狂
第七十七章: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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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谷浑王子求娶大公主之事迅速在整个晚宴上传开,只是慑与皇家威严,就算场中诸人心痒难耐,也不得随意走动,只能伸长脖子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主场处隐约传来的只字片语。

距离主场最近的案几上,西陵郡主穆楚怜、她的庶兄穆元峰,永安长公主与太傅谢珪的一双儿女谢宴并谢双鹤,还有王玄思等人依次排开,坐与重臣之后,此刻也都屏气凝神,等着皇帝的回话。

自然了,他们如此关切,目的却各不相同。

穆楚怜清冷的面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穆元峰白胖的面上倒是有些关切,谢宴与谢双鹤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作壁上观,只有王玄思心焦难耐,虽端坐如初,身姿却已僵直。

慕容握瑜的求亲来的如此之快,还有何皇后从旁相助,陛下能拒绝吗?

他又不禁看向了一旁老神在在的大公主,大公主面上倒是无甚急色,莫非,她已有了对策?

可是,大公主无母妃护持,无舅家可依,此前默默无闻,只在此次春狩被陛下看重,大公主虽有兰心蕙质,在这等国事面前又能有什么对策?

王玄思想不出。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盼着皇帝能真的小题大做,怪罪慕容握瑜,甚至,与吐谷浑交恶……

但皇帝当然不能与吐谷浑交恶,长华深知这一点。

她没那么重要。

所以,对于皇帝的反应,长华有些意外,却也乐见,不管皇帝真心舍不得她,还是另有筹谋,譬如争取更多的利益之类的,对她来说,都不算坏事。

毕竟,若她能给出比吐谷浑提供的利益更大的好处,想必皇帝不会一意孤行,叫她和亲。

何皇后说完,永安长公主也开了口,道:“陛下,皇后娘娘所言不差,大公主业已及笄,女长须嫁,吐谷浑王子仪表堂堂,英武不凡,又对大公主如此钟情,两人正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这样一桩利国利民的大好事,陛下怎不应允了他们?”

江夏王妃本不打算掺和,但见何皇后的目光扫了过来,她立时也跟着附和:“皇后与长公主成人之美,妾身也以为不错。”

只有坐在另一边的豫章王哼了一声道:“两国联姻,岂能儿戏?我大祁公主,何其尊贵,哪能说嫁就嫁?”

何皇后冷冷地看了豫章王一眼,豫章王也不理会,但他也只能尽这一点微薄之力了,皇帝怎么定夺,要看阿秾那丫头的运气。

豫章王看向长华所在的位置,见长华正对他展颜一笑,豫章王却笑不出来,心里更堵了。

此时,皇帝的目光也向长华移来,见她面色不改,仿若事不关己,皇帝心下纳罕,又看向慕容握瑜,平静道:“小王子所言,确实感人,只小王子已有二妃,再要求娶我国公主,却有些唐突。”

皇帝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哗然。

一直坐在下首默不作声的众臣们顿时愤怒起来,这慕容握瑜竟然已经娶了王妃,还有脸来求娶大祁公主,岂非故意亵渎?

事关国体,便是大公主原来不受宠爱的时候,也不得被人如此羞辱,如今更是不行!

本来心向和亲的朝臣立时转变了心思,纷纷对着吐谷浑来使露出了不善的目光。

慕容握瑜惊讶地抬起头来,他没想到,皇帝竟连这个都知道!

他确实娶过一位王妃沮渠氏,乃是原来的北凉公主,可北凉被柔然攻破之后,他便将沮渠氏降为侧妃,另纳了柔然女为妃,只那柔然女并非公主,他虽宠爱,令众人以正妃之礼待之,但如今他要娶这大祁公主,公主要做正妃,那柔然女自然可为侧妃。

“陛下——”

慕容握瑜刚要开口解释,皇帝已摆手道:“小王子不必多言,我大祁与吐谷浑之盟,不会因此等小事而生罅隙。小王子尽管放心,此事,朕不会计较,待尔折返,朕自会修书,与贵国大汗说明。”

竟是将那和亲之事提也不提。

慕容握瑜呆住了。

这就将他打发了?他可不甘心!

“陛下!”慕容握瑜再次以头触地,之后抬起头道:“小王确曾纳下,两位侧妃,但小王承诺,只要陛下,肯将大公主下嫁小王,小王愿将二人贬为奴隶,再以良马千匹,牛羊万头作为聘礼,求娶大公主,做我唯一的王妃。若陛下仍不放心,小王,可将二女头颅奉上,请陛下,成全小王,一片痴心!”

慕容握瑜如此冷酷无情,再次出乎众人的意料。

对大公主,众人便又同情起来。

这吐谷浑王子是铁了心要求娶大公主,大公主怕是难逃此劫。可,慕容握瑜那二妃,难道就不曾得过他的宠爱?这胡人也是说杀就杀,焉知这不是大公主将来的命运?

慕容握瑜长跪不起,一副皇帝不答应便誓不罢休的模样。

皇帝却抬了抬眸,看向了尚书令冯严。

冯严头皮发麻,却不得不起身道:“陛下,两国联姻,确非小事,今夜乃我大祁为吐谷浑使节接风洗尘之宴,仓促之间,不宜定夺大事。吐谷浑王子所请,不妨容后再议。”

不等何皇后等人发出异议,皇帝立时点头,道:“冯卿所言极是,今夜便只欢饮,余者日后再说,小王子且先起身吧。”

何皇后面色不虞,但皇帝金口玉言,她也不能当堂反驳。

慕容握瑜虽不精通南朝官话,但也听懂了,皇帝这是要往后拖。

拖得了一时脱不了一世!

慕容握瑜当然心中不满,只事不可三,他再纠缠便不合适了,只能叩首谢恩。

他刚要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道:“父皇。”

慕容握瑜立时转头,就见那大公主穆长华盈盈起身,雪松般站在几案之后,火焰的辉光在她眼中跳跃,她整个人仿佛月下仙子,缥缈空灵,容色倾城,慕容握瑜瞬间被倾倒了。

与这汉女相比,他那两个王妃算什么?若说方才还有点心疼,但这一眼看过,他早已心甘情愿,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淡淡地瞥了慕容握瑜一眼,长华转向皇帝,道:“事关长华,父皇可否听我一句。”

皇帝微有疑惑,但还是点头道:“说吧。”

长华却转向了慕容握瑜,道:“王子厚爱,长华悉知,只长华爱慕英雄,素闻吐谷浑猛士云集,王子此来带有亲卫上千,何不参加明日我大祁校场攻守之战?若王子能夺魁,长华愿为执帚,若王子不能,此事便休要再提。王子可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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