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紧急,自然轻车简从,长华只叫人备了两辆马车,便带了汤阿姆并饴露饴沙两个,还有蹇三向禁卫营而去。
等她的马车将出陵园,便见阎主簿带着人已静候多时。
长华自然来者不拒,她身边无甚人手,此时还要倚仗阎主簿身后的这些陵卫。
车马碌碌而起,碾过积雪,出了陵园。
这般情形,与长华而言算得上新奇,饴露饴沙两个更是雀跃的很,虽被汤阿姆看着不敢乱动,可两人直愣愣的小耳朵却都听着外头的声音,全神贯注的模样,好似两只耸着耳朵的小兔子,叫长华一阵好笑。
笑过之后,自是感慨。
只没等她感慨完,就听马蹄声响,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转瞬近前,很快,马车停了下来。
“参见三殿下。”
外头的声音刚落,一个黑色的身影便裹挟着寒气跳上车来,正是本该卧床歇息的三皇子,穆元景。
看着少年额前冻住的碎发和眉间霜色,长华诧异:“三弟,你怎么来了?”
她不好奇穆元景这么快便得了消息,却是担心他那旧疾发作的身体。
少年呼出了一团白气,好看的双眸微微一敛,淡道:“你要去禁卫营。”
话是陈述句,那语气却分明是指责。
想到少年才说过的莫要乱走,长华便有些心虚:“……阿姐有事,不能不去。”
“哦。”穆元景应了一声,却看向木头人般的饴露饴沙,道:“你们去后面的马车。”
少年正经起来颇有威严,饴露饴沙虽不敢听从,却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长华。
长华刻意加重了语气:“三弟,你这般跑出来,看来是没将我之前的话放在心里。”
少年不答,只慢吞吞地道:“那是军营。”
长华便发不出火来,只得温声道:“三弟是担心我么?多谢了,阿姐记你的情。不过,你这样乱跑可不行,那禁卫营也不是什么危险之地,你又有孝在身,莫要惹人非议,回去吧。”
这话不知怎的惹怒了穆元景,他的双眸越发凌厉,冷道:“大皇姐久在四墙之内,怕是不知那兵营是什么模样。”
少年这态度颇不客气,字字句句却都是关切。
长华愣了愣,不能再拒绝少年的好意,便很好脾气地配合道:“三皇弟说的是。既然如此……那就辛苦三皇弟走这一遭。”
言罢她看向饴露饴沙,两人会意,利落地下了马车。
穆元景便沉着脸坐到两人原来的位置,尚未坐稳,手里已被塞了个暖和的小手炉。
他哪里用得着这个?
正要奉还原主,就听长华道:“既跟我出去,就得听话……”
言外之意,不听话自然就别跟着。
穆元景顿了顿,只得别扭地将手炉揣进了手中。
看着穆元景那不自在的样子,长华的心中却舒服了些,这小子,明明比她还小,却总是老气横秋的模样,三番两次的指责她,偏她顾忌着他如今的情绪还不能发作,眼下这些许的“关心”,算是她小小的回敬吧。
禁卫营虽不入皇陵,但到底挂着公主亲卫的名头,驻地也在经山,半个时辰后,马车便到达了目的地。
只是,除了箭塔上隐隐约约的两个哨兵,整个营地静悄悄的,在漫天遍野的积雪中,仿若无人之境。
长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知是冻僵了还是睡着了,长华的马车已在营门处停了下来,两个哨兵竟还是毫无所觉。
就这警惕性,真有贼寇来袭,还不被人一锅端了?
待到陵卫上前怒吼着开门,道大公主三殿下驾临,箭塔上的哨兵才有了动静,两人扶着头盔急匆匆地跑下来,一个上前开营门,另一个则要往后跑。
“站住!”陵卫叱了一声,那往后跑的士卒踉跄了一下,非但不停还加快了速度。
很明显,他是向里报信去了。
此时营门尚未打开,看着那士兵越来越远,诸陵卫也是无可奈何。
忽有尖啸响起,一支利箭如同流星,在风雪中绽放杀机,穿过营门,射向了将要消失在众人视野中的士卒。
“啊”了一声,士卒倒在了雪地里。
此时长华正要下车,就见穆元景身边的侍卫统领蒙夜仍旧维持着张弓搭箭的姿势,如一个老练的猎人,箭之所指,无人能逃。
长华的眼睛亮了亮,看向蒙夜的目光满是赞赏。
穆元景先下车来,他在下头看得分明,面上顿时更加冷峻,本来打算搀着长华下车的手也默默地收了回去。
正在打开营门的士卒骇得滚在了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爬,直到蒙夜又抽出一支箭来对准了他,他才被施了定身咒般停下来。
带头的陵卫校尉江廉敬畏地看了蒙夜一眼,这才抽出腰间佩刀赶上前,指着那士卒道:“开门。”
士卒哪敢不从?只能战战兢兢地爬起来开了营门。
这下长华连车都不用下,马车从大营门口长驱直入,在那蹇三的带领下直奔后头的牢房。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醒了这小小的营地。
三三俩俩的士卒从营房中探出头来,一张张懒散颓丧的脸上,满是对闯入者的好奇。
与之相比,护卫在马车旁边的陵卫便显得更加英武锐利、精干整齐。
这就是出自大名鼎鼎的禁卫的五百人军……长华放下车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禁军乃皇帝亲军,马匹装备并人员俱是精良,在各路人马中向来是佼佼者,可她这出自禁军的五百人营,却好似老弱病残集中地,别说兵强马壮,就是比一般的军队都不如。
父皇一开始拨出这五百人营,必不会是这般模样。
掌管禁卫营的偏将军曹锟、监军吴秋,确实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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