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
南荣宁轻唤了一声,却没有人回答她,那个让她害怕的认知越来越清晰,像是刀子一样划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南荣宁终于崩溃,双腿再也站不住,跪倒在地。
夜阑就躺在她怀里,表情很平静,闭着双眼,好像永远也醒不过来一样。
南荣宁捂住自己的脸,眼泪还是流不出来,她是该感到害怕还是悲伤?所有的情绪都涌进心中,却怎么也释放不出来。
这种感觉,好痛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皇宫,等秋目他们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南荣宁最崩溃时的模样。
见夜阑倒在她怀里,他们也猜到发生什么了,顿时僵住了脚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荣宁被痛苦笼罩,已经彻底失去了神智,凄厉的叫声仿佛在经历世上最可怕的严刑。
众人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她,秋目咬紧了牙,立即上前将南荣宁抱住。
“阿宁,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
南荣宁狰狞地笑着:“为什么……为什么?我哭不出来,为什么哭不出来?明明已经痛苦成这样了,为什么我就是哭不出来?”
如果能哭出来的话,她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快哭啊,夜阑都倒下了,为什么不哭啊?
秋目怔住了,脸色苍白地看着对方:“阿宁?你……”
“秋目,我好痛苦,我该怎么办?啊啊啊——”
“阿宁!你冷静一点!”秋目终于发现对方的异样,立即朝其他人大喊:“夜元!将阿宁带回去!快点!”
此时夜元也怔住了,听到秋目的喊声才回过神,赶紧将南荣宁扶起,奇怪的是对方竟然没有任何的挣扎。
他担忧地看向地上的夜阑:“庄主……庄主他?”
秋目给他把了脉,说道:“还有一口气,但是情况已经遭到不能再遭了,先将人带走,宫里的情况交给其他人处理。”
夜元点头,立即带上人出了宫。
皇宫的情况有蓝妻和蓝池负责,用不着其他人担心,南荣宁被带回了容家,秋目和夜元每天都守在她身边,这样持续了半个月。
直到今日早晨,两个意外之客到来。
“宁儿在哪儿?”
一进容府,南荣济和吕谷主便找了上来,夜元和秋目对于这两人的到来有些吃惊,他们之前并未得到消息。
“侯爷?您怎么会在这儿?”夜元问。
“我问你!宁儿在哪儿?”
南荣济一脸焦急,夜元也知道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立即将二人带到了地牢中。
容家是有地牢的,只是败落后就一直没用,这半个月,南荣宁就被关在这里。
南荣济的脸色当即变了:“宁儿为什么会在地牢里?”
“侯爷息怒,我们也不想这样,可……可主子的情况没法在外面,您去了就知道了。”
随后他们终于到了地牢的最深处,说是地牢,其实被收拾得很干净,里面一点杂乱都没有,该有的用品一个都不缺。
南荣宁就坐在床上,长发披散开来,已经遮住了脸,手脚都被牢固的锁链紧紧拷着。
南荣济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僵住了。
“宁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南荣宁垂着头,即便有人来了也没反应,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宁儿怎么了?”南荣济质问。
夜元和秋目垂下了眼帘。
“半个月前出了些事,夜阑差点死了,阿宁崩溃,之后就变成了这样。”秋目咬了咬牙:“阿宁身上没有伤,可受了太大的刺激,意识不清,无论我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没有反应,请大夫来看也没用。”
“后来情况愈发严重,连一点光亮都不愿看见,无法在正常的房间里待着,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为了让她安心,只能将地牢收拾出来,她这才安静了些。”
“那为什么要用锁链拷着她?”南荣济问。
夜元指了指南荣宁的手臂:“主子崩溃后,总会无意识地弄伤自己,她下手没个轻重,我们只能将她拷起来。”
听到这里,南荣济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中充满了心疼与痛苦。
他唯一的女儿,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夜阑不是没死吗?她怎么会崩溃到这种地步?”
这次秋目和夜元没有回答,其实他们也说不上来,这时一直沉默的吕谷主开口了。
“夜阑虽还有一口气,可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致,甚至是无人能救,就那么昏迷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说着他叹了口气。
“南荣宁是医术天才,自然也知道夜阑是什么情况,正是因为她知道,才会有那么强烈的无力感,因为她什么也做不了,也清楚没人能救得了夜阑,这种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比夜阑死了更加让人难以接受,所以她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闻言,秋目攥紧了拳头:“谷主既然到了这里,能不能想办法救救夜庄主?若夜庄主一直不醒,阿宁会痛苦一辈子,您是阿宁的师父,求您一定要帮帮她。”
吕谷主深吸一口气:“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的。”
说罢,吕谷主走进了牢房中,他站在南荣宁面前,语气变得轻柔,却又带着一丝坚定。
“两个月前夜阑给送了封信,让我立即来子桑国一趟,他早就料到了如今的情况,所以一早就做了准备,我猜,他一定告诉过你,他不会死,对吗?”
听到这话,南荣宁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手指还是微微动了一下。
吕谷主看在眼里:“他比任何人都聪明,所以在来子桑国之前,就猜到他的行踪会被人发现,遇到敌人也是早晚的事,甚至想到了最坏的结局,所以才会让我过来,为的就是救他的性命。”
南荣宁怔了一下,终于抬起了头。
吕谷主淡淡道:“我能救夜阑。”
“师……父?”南荣宁呆滞地歪了歪脑袋。
吕谷主无奈地笑了一声:“就是因为知道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在信里才会说的那么急切,明知你早晚会崩溃,这几个月,他该有多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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