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心里沉甸甸的，也不想在外逗留，就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屋去。
小月见琳琅的脸色不太好看，就道，“姐姐，我去小厨房的大娘那儿给你拿些点心吧。吃点甜的，心情就好了。”
琳琅可有可无地点头，淡淡“嗯”了一声，“你去吧。”
琳琅还没进屋，就见绣月走了出来，屋内还隐隐传出哭声，不过听着不太像春桃的哭声。
自从春桃被许远风给了一记窝心脚，她就天天哭。
绣月一见琳琅，盯着她那张脸看了一会儿，随即叹气，“唉——”
琳琅见绣月这般，越发好奇，“你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作甚？”
绣月还没开口，屋内就响起了春桃嘲讽的声音，“竹心，前些日子你不还是笑话我吗？
我当你命好被老夫人看中要送去伺候大爷。谁知大爷也没看上你。”
琳琅惊讶地睁大眼睛，以眼神询问绣月。
绣月对着她点了点头，“竹心被老夫人挑中去伺候大爷。
她穿上老夫人赏的新衣裳还有首饰，跟荷花一起被老夫人喊过去见大爷。
大爷只看了她们一眼，就说她们长得一般般，他不喜欢。”
琳琅万万没想到许老夫人挑给许远风的人里居然会有竹心。
虽然没看到那个场景，琳琅也能想象到，竹心跟荷花两人是怎么像货物一般被带到许远风面前，任由他打量挑剔。
琳琅自问，换做是她，那她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大爷之前不是说要老夫人挑给他的人容貌不能比琳琅差。
竹心啊，你说你要是长了琳琅那样漂亮的脸蛋，大爷绝对一眼就看中你了。”
琳琅才被许远风吓了，如今又听到春桃这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的话，一时间心头火起，大步往屋里走。
只见竹心坐在床头背着人，依稀能看到她哭得跟核桃似的眼，还有不断流下的眼泪，滴落在地上。
再看春桃一扫前几日的颓废，双手交叉在胸前，仿佛开屏的孔雀，趾高气昂，要多得意就多得意。
春桃一见琳琅，右眼的眉毛高高向上扬起，皮笑肉不笑道，“哟！刚说你呢，你就来了。
琳琅啊，要我说你真是可惜了。要不是老太爷发话说你不做妾，说不定现在老夫人已经把你送到大爷身边伺候了。
你这样容貌的，大爷肯定不会拒绝。咱们算什么啊，一个个的都是蒲柳之姿，上不了台面的，跟你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琳琅潋滟的水眸仿佛结了一层冰，冷得惊人，这一刻，她对春桃的不耐烦到了极限，“你说够了没有？”
春桃一怔，平时她挤兑琳琅，可因为琳琅脾气好，或者出于其他原因，从没跟她多说什么，态度更没有这般差过。
回过神，春桃便怒瞪着琳琅，“看来你以前的好脾气都是装的啊。如今可算是露出真面目了。
怎的你还真当大爷看上你了？呵——就算大爷真的看上你了，可老太爷早就发了话，你不做妾！
你休想去哪个少爷身边伺候。我看老太爷真是有一双火眼金睛，能看出你是个不安分的狐媚子，要是把你给了哪个少爷，你还不把人勾坏了。”
绣月皱着眉头来到琳琅身边，声音沉了几分，“春桃你这话也太过份了。”
春桃见绣月向着琳琅，心里恨意猛升，“我的话哪儿过分了？我只是实话实说。
倒是你们一个个的都被她给骗了！”
“你不就是因为想去大爷身边伺候，可大爷没看上你，反而给了你没脸，你就觉得难堪受不住。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竹心没有攀附大爷的心，只是老夫人吩咐，她不能不听。
竹心已经够难堪了，你还要往她的伤口上撒盐，你到底在想什么？”
春桃冷笑，“少在我跟前装好人。”
“你是不是在想，反正你已经难堪了，那越多人跟你一样难堪，那就越好，你心里是不是存着这心思？
你还想让竹心恨上我。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我真不懂你这么做有什么意思。”
被说中了心思的春桃脸上划过一抹难堪，牙齿深深嵌在唇瓣，恶狠狠瞪着琳琅，“不用你管！”
绣月见春桃这般，不禁摇了摇头，然后来到竹心身边坐下，拿出了帕子为她擦泪，“在这屋里，一个跟你一样被大爷看不中。我和琳琅绝不会看不起你。
春桃的那些话你别听，以后咱们四人还要继续同住一屋呢。斗来斗去，吵来吵去的又有什么意思？
琥珀还有彩珠这样的大丫鬟自是会做人的，不会往你的伤口上撒盐。至于那些敢说闲话的婆子和小丫头，咱们也不是好惹的。你就放宽心，以后照样当差就是，只是离大爷远些吧。”
听绣月这般说，春桃眼里的不甘更浓，“你知道什么。”
“面子？还是你还想着去大爷身边伺候？”琳琅淡淡问道。
春桃一噎，张口就想骂，一时间却找不到话，因为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在做什么。
为了面子吗？可自从被大爷踹了那一记窝心脚，她一出去就觉得那些婆子丫鬟在对着她指指点点，还在嘲讽她。
再去大爷身边伺候？春桃倒是想！可她是真不敢再凑过去了，再被大爷当众来个窝心脚，她真不如拿根绳子吊死自个儿算了！
春桃哪怕再不想承认，也不能不承认，琳琅说对了，她现在想的就是她难堪过得不好，那就让更多人的陪着她一起难堪，一起过得不好。
这时竹心抬起头，露出了那张被泪水冲刷过的脸，她看的是琳琅，沙哑着声音道，“我姿色一般，没能让大爷看中，这与你没关系。
再说，我也知道自己的本事，大爷的人哪个不是十八般武艺俱全的，我要真凑过去，怕是根本得不了什么好。
现在难堪是难堪了，也好过以后吃苦。”
琳琅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竹心你是个心宽仁厚的，我相信你以后定有后福。”
竹心扯了扯嘴角，好半天也没能扯出一抹笑，只道，“借你吉言了。”
春桃讽刺道，“琳琅，我看你不止是长得美，这张嘴也跟抹了蜜似的甜。
你要是想哄谁，我看就没有你不能哄好的。你要是真能伺候哪个少爷，就凭你的脸还有这张嘴，不得宠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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