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时凊并没有意识到,其实从她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一刻,有些东西,就已经被改变了。
那几人自然不敢上前,毕竟沈时凊方才那一招,足以见得灵力之深厚。
那般厚重的灵力,恐怕不止九阶。
“滚吧。”沈时凊不再给几人眼色,目光移到裴璟偡的身上,脸色却骤然难看起来。
本就破烂的衣裳被鞭子鞭笞的几乎遮不住身体,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的皮肉。
一双小手更是被鞭子上的倒刺喇的血肉模糊。
沈时凊冷脸,墨色的眼眸淬出的冷意骇人。
裴璟偡仍旧紧握这那枚桃木镯子,喉咙里塞满了委屈,血肉模糊的小手颤栗不止,却并没有开口,只是一双黝黑的大眼睛看向沈时凊。
沈时凊突然就不想放过这些人了。
原本风平浪静的柳树林突然掀起阵阵阴风。
“伤了我的人,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沈时凊眨眼,众人的求饶声还没有落地,人头就先落地了。
死了。就这么死了。
柳树林干净的像是没有人来过,除了裴璟偡还在不断滴血的双手。
沈时凊的面色仍旧冷峻,眼底却有细碎的心疼。
“疼吗?”沈时凊的声线带着微凉的冷意,手上的动作却轻柔的不像话。
裴璟偡仍旧没有说话,但一双琥珀色的却燃起了些许亮光。
眼前这个看起来仙子一般的小姑娘,似乎和他是一样的人。
在那群人出现的那一刻,他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只是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才会如此这般。
沈时凊心下有些后悔,不该在小孩面前如此暴躁的。
万一让小孩学了去,黑化的更彻底可就糟了。
不该不该。沈时凊心中默默敲木鱼。
“伸手。”沈时凊将自己的手覆在裴璟偡血肉模糊的手上。
灵气缓缓注入,手上的疼痛才得以消解。
徐徐微风吹来一片染了鲜血的墨色碎片。
沈时凊皱着眉头将裴璟偡身上的伤复原。
突然想起前日里她给裴璟偡准备的那些好看的衣裳。
养孩子就要有养孩子的样子。
从那日她将裴璟偡带客栈,沈时凊便拾掇起这些东西。
毕竟还有什么比养成大魔王更有意思的事情呢,更何况裴璟偡这张长得跟瓷娃娃似的脸。
真是让人看了就觉得高兴啊~
沈时凊献宝似的从乾坤袋中掏出件鹅黄色的衣裳,柔和的黄色并不招摇,名贵的银丝线在衣角处密密的织出祥云的图案,看起来既贵气,又恰到好处的释放着少年气。
裴璟偡冷凝着脸,不管是方才疗伤还是此刻被沈时凊要求穿上这件与他大魔王身份极不相符的衣裳,他都不曾有过什么动静。
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明明白白的摆着‘我不想穿’四个大字。
沈时凊挑眉,小东西还挺有脾气。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沈时凊坏心眼的笑了笑。
“不穿便罢了,让旁人都去看你的小细胳膊细腿去吧。”
沈时凊说完,便将衣服扔到了裴璟偡的怀里,不等他反应,就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用灵火烤她方才猎来的野鸡。
炙烤的鸡肉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沈时凊抬眼,裴璟偡已经换上了那件鹅黄色衣衫,活脱脱一个富贵人家小公子,除了那张快能滴出墨汁的小脸。
“过来。”
沈时凊招招手,见裴璟偡还是一脸别扭的原地,索性直接挥手。
一股气浪将裴璟偡拍到火堆面前。
好看的小脸惊讶又气愤,许是觉得自己失了面子的缘故。
裴璟偡只站着,不肯多看一眼滋滋冒油的烤鸡。
“哎呀~真是太香了~”沈时凊大口的吃着手中的烤鸡,眼睛却看向别扭着的裴璟偡。
“不服吗?”沈时凊将烤鸡放回架子上,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股强大的威压便迫使裴璟偡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不服就去变得强大,不然就只能居于人下,明白吗?”沈时凊的语调难得的认真。
倒不是她想装叉,而是她知道,裴璟偡之所以会变得性情极端,喜怒无常,就是因为他在幼年时经受了太多的折磨。
那些被人凌辱的往事,若是换成了她恐怕早早地就疯了。
所以为了不再重蹈覆辙,沈时凊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让裴璟偡不再入书中所写的那般,遭人凌辱。
但仅有她的保护是不够的,她必须让裴璟偡能够自己强大起来,才能真正的站起来。
更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图出于人神魔第一界,她作为早已成仙的小桃花仙,自然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但若是换了地图去往仙界魔界,她这一身的灵气,便是最最不起眼的。
可裴璟偡不一样,生为魔尊之体,前途不可限量。
沈时凊越想越高兴。
等以后裴璟偡横贯三界,打遍天下无敌手,那时候她怎么也得算是裴璟偡的干妈,还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全宇宙的美男子都由她挑了。
“哎哟行了,别在那别扭了,快吃吧,这试炼总共十二日,咱们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裴璟偡的心情很微妙:在记忆之初,就没有一个同眼前的女子一般的人,那些人或恐他厌他,或将他视为呷弄的玩物,唯独她一人,似乎从不把他当做异类。
为什么保护我……
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都带着各自的目的。
可沈时凊的,他猜不透,也……不想去深究。
烤鸡带着富蕴的香气和热意,他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度了。
哪怕只是假象,也沉沦片刻吧。
等到裴璟偡醒来,已经日薄西山。
斜斜的太阳没了树冠的遮挡,从树干中交错深入,虽是余晖,却也是温温的。
裴璟偡感受着手腕上镯子的存在,瞥见身上柔软的鹅黄色,心情复杂。
不远处是正在嘀嘀咕咕的踩着落叶来来回回的沈时凊。
“这破系统,人家重生都有个金手指什么的,这连个提示都没有,可恶……”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沈时凊回过头,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意。
“你醒啦?”
裴璟偡怔了怔,落日余晖洒在沈时凊的脸上,粉色的衣衫衬的她面若桃花,脸上的笑意明媚又热烈。
画面和谐又柔软。
除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们。
“还不快过来帮忙!”沈时凊清脆的声音打断愣神的裴璟偡。
她在几几具尸体间跳来跳去,扒拉着他们腰间的玉牌。
裴璟偡虽然仍旧没有开口,但身体倒是挺诚实的上前帮忙。
几人的玉牌被搜刮干净。
沈时凊看着试炼场中央那道奇异的绿光,大而亮的眸子闪过兴奋地光。
“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众人的玉牌被塞到裴璟偡的手中,沈时凊并未使用灵力,而是慢悠悠的往中心走去,时不时地辣手摧一摧路边的野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裴璟偡聊着,只是他从不回应就是了。
这倒不是沈时凊没事找事,而是先前那伙人打乱了沈时凊的计划,害的裴璟偡与兰清圣女没能碰上面。
为了让兰清圣女与裴璟偡在出试炼场前能碰上,沈时凊只好按照兰清圣女大概的脚程,慢悠悠的往中心晃悠。
裴璟偡跟在沈时凊的身后。
不解,但跟着。
想必她这么走一定有她的道理。裴璟偡如是想到。
或许是先前的动作给裴璟偡造成了巨大的震撼。
此刻不论沈时凊做什么,他都沉默的拿着东西跟在身后,颇有认真做仆从的觉悟。
入夜,柳树林的真面目才渐渐显露。
萧瑟寒风吹拂起一丝丝柳条,像是撩人的发丝,从脖颈间穿过,丝丝凉凉,令人寒毛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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