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沈时凊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丫鬟。
“回公主,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是皇上让奴婢瞒着您的。”小丫鬟匍匐在马上上,不敢抬头,不敢直视沈时凊的眼睛。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半年来,我所有的书信……甚至都不曾寄出去过?”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沈时凊的眼眶涌落。
她不敢相信,她一直爱戴着的父皇,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更不敢相信,整座皇宫,甚至连她的母后,都不曾告诉她真相。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些妃嫔们的眼神,为何总是透露着怜悯。
原来并不只是为了和亲,更多的,是为她想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
沈时凊的心口痛的无法呼吸,她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如此。
原来她的璟偡哥哥,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她。
“璟偡哥哥在哪?我要去找他。”沈时凊木然的抬起手,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她不能倒下,裴璟偡还在等着她。
“把食物拿过来。”
泪水终究是止不住,沈时凊一边往口中塞着食物,一边掉着大滴大滴的泪水。
精致的糕点格外的噎人。
沈时凊疯狂地往口中塞着东西。
一旁的丫鬟却再也克制不住,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公主,公主您别这样!”丫鬟手足无措的看着沈时凊,想要将沈时凊口中的东西抢下来。
沈时凊却依旧疯狂的塞着东西。
“公主,您知道的,这已经……不可能了。”
丫鬟的话如雷贯耳,像一道闪电似的,将沈时凊惊醒。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再也支撑不住,嚎啕大哭。
是啊,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的。
自从过了嘉峪关,车外的狼嚎声便没有停止过,她又何尝不知道。
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可是上天为何如此的残忍,明明给了她机会,却又要让她再次坠入谷底。
糕点的碎屑洒落在华丽的喜服上。
沈时凊的头发凌乱,嘴角还残留着一些碎屑。
她几近癫狂了,她已经癫狂了。
崩溃的情绪将她击垮。
她颓唐的躺在马车上,闭上了双眼。
罢了,就这样吧。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将沈时凊淹没,她快要喘不了气了。
一旁的丫鬟看着沈时凊,手足无措,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该将真相说出来。
可是一切都玩了。
送亲的队伍越过一道道山。
车窗外的景象,从葱郁的绿树,变成了黄沙大漠。
窗帘被死死地关住,因为稍微漏些缝隙,便会有数不清的沙子从缝隙中钻进来。
沈时凊还是那副样子,眼神呆滞的斜倚在马车上。
如同一条即将死去的鱼。
大漠上的风声,混着狼嚎声想,显得格外渗人。
自从踏入大漠之后,马车行进的速度便快了许多。
毕竟这样危险的地方,还是能走多快,便走多快,多留在这里一刻钟,便会多一刻钟的危险。
萧瑟的风声中传来一阵马蹄声。
沈时凊却无动于衷,她闭上双眼。
如果现在出现悍匪,将她直接杀死,也好过去和亲吧。
“公主别怕,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公主。”
沈时凊缓缓地睁开双眼,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她不能自戕,却并不代表她不能被人杀死。
如果外面的人真的是悍匪,那这未免不是一个好机会。
“你且去看一看,是什么人。”沈时凊的语气平淡,丝毫分辨不出她的情绪。
小丫鬟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沈时凊,见沈时凊情绪似乎很稳定,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呼啸的狂风使得外面的人不能听到马车里面的声音。
沈时凊靠在马车上,从袖中抽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
这柄镶着宝石的匕首,原本是裴璟偡送给她的。
不过从前这把匕首,除了用来切那些甜丝丝的糕点以外,便再没有别的用处。
沈时凊苦笑了一声,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一个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沈时凊盯着这把匕首,倒是没有想到,这把匕首第一个伤害的人,竟然会是她自己。
这柄匕首是开过刃的,虽然小巧,但却锋利。
沈时凊的指腹划过刀刃,锋利的刀刃带来一阵刺痛感。
但沈时凊却并没有感受到痛,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快感。
她闭上双眼,将匕首抵在脖颈间。
细长的脖颈显得十分的脆弱,在冰冷的匕首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脆弱。
“凊儿!”
一道熟悉的声音穿过车壁。
沈时凊的嘴角浮现出些许的笑意,大抵是太想念他了吧,竟然会出现幻听。
“凊儿!”
车帘被重重的掀开。
沈时凊睁开眼睛,万万没想到,方才那竟然不是幻听。
裴璟偡一把夺下沈时凊抵在脖子上的匕首。
眼神之中满是自责与心疼。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裴璟偡将沈时凊紧紧的搂在怀中。
长久的饥饿让沈时凊虚弱的几乎抬不起胳膊。
她看向裴璟偡,枯涩的眼睛里再次涌出了泪水。
她已经等了太久了,太久太久了。
但是幸好,幸好他来了。
“凊儿,我来带你走。”裴璟偡看着沈时凊的眼睛,目光之中满是坚定。
原来裴璟偡也一直被瞒在鼓里,一直到送亲的队伍越过嘉峪关,才有人将这些事情告诉了他。
在半年之前,裴璟偡就收到了一封来自‘公主’的书信。
可那书信上所写的,却是让他放弃。
裴璟偡自然不肯相信。
可那时战事吃紧,他不能回京当面问个清楚,只能不停地往宫中写信。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写的书信,没有一封能够传到沈时凊的手中。
就如同沈时凊所写的那些一样,都被扣在了皇帝手中。
马车外面围满了送亲的御林军。
裴璟偡紧紧地拥着沈时凊,低头问道:“凊儿,你怕吗?”
她当然不怕。
沈时凊紧紧地回握住裴璟偡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好,那我便带你走。”裴璟偡将沈时凊抱在怀中,宽大的披风将沈时凊整个罩住。
挡住了所有的风沙。
“公主!”丫鬟看着依偎在裴璟偡怀中的沈时凊,心情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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