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萱此刻没有别的想法，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能不能来个人救救她，被人当场拆穿，她感觉自己的脸要丢尽了。
咕咚吞下一口唾沫，她微颤着嗓音道：“额……人嘛，有时候就得多些童趣，像这种角色扮演，就是童趣的一种。”
“哦？安兄不觉得这个解释太过苍白？”慕启脸上笑意更甚。
苏萱的嘴抖了抖，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刚才在他面前装模作样表现的那些，现在仿佛都成了笑话。
等等，她为什么要解释？她为什么要在意他的看法？
想到这里，她突然理直气壮了起来，一把夺过他手中抓着的人皮面具道：“慕公子，我好心好意给你治腿伤，你却这样对我，你这伤是不是不想治了？”
慕启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仿佛在感受人皮面具上面的温度。
悠悠道：“一码归一码，安兄是忘忧公子之事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我为什么要给你说法，我爱以什么身份出现就以什么身份出现，你管不着。而且你现在强行揭下我的面具是侵犯我的隐私，是你不对，你凭什么质问我？”
慕启笑道：“这副嘴皮子利索的模样，倒是像极了曾经我的夫人。”
听到这话，苏萱身子又是一阵僵硬。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认出她来了？
他说她是他的夫人……
她心中那根弦不免暗自波动，他心中是不是还记挂着她？
此刻的她心中乱如麻，却只能强迫自己理清楚。
不管他现在心中怎么想，他已经成为戚楚楚的男人，他们是怎么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若是别人还能容忍，可戚楚楚碰过的人，她怎么都忍不了。
坚定了内心的想法，苏萱强行压抑住刚刚冒出来的情绪，冷冷道：“慕公子，你把我一个大男人比做一个女人，难道不觉得是对我的一种侮辱？”
慕启仔细打量了她的面容身形一番，脸上依旧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安兄若不说自己是男人，这瘦弱的模样还真可能让人误会。我在想，安兄若是扮成女子，定然能够惊艳四座。”
“你！”
慕启从地上捡起面具，笑着擦了擦上面的灰尘，递给她道：“方才慕某只是和安兄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安兄千万不要动气。这是你的面具，还给你。”
苏萱努了努嘴，这人还真是会得了便宜又卖乖。
就在她生气不想理会他之时，门外响起戚楚楚担忧的声音：“慕大哥，里面发生什么事了？你和忘忧公子吵架了吗？楚楚进来了。”
话音刚落，戚楚楚推门的声音传来。
苏萱心中一惊，立即冲到慕启身前，想要拿回自己的面具戴上。
却在下一刻，身子被慕启轻轻往前一拉，脸差点撞到他的脸上。
在即将对上的那一瞬间，面具牢牢地套在了她的脸上。
戚楚楚一进门就看见他们两人凑到一团，疑惑问道：“慕大哥，忘忧公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苏萱立即平复心情，伸手把慕启的眼皮撑了撑，道：“我在帮他查看身体状况。”
顿了顿，声音冷冽道：“我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打扰吗？你进来做什么？要是不想让我为慕公子看伤，直说便是，用不着费这个心思。”
说完之后一副浑身都不悦的模样，站在原地回头冷冷盯着她。
戚楚楚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煞人的气息，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听到里面仿佛有争吵声，以为出事了才前来查看。”
听到这话，慕启朝她挥了挥手，道：“没事，你先出去吧。”
戚楚楚点点头，转身离开，只是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深深看了一眼苏萱手中藏在身前露出一角的人皮面具。
他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到房门关上，苏萱才松了一口气，看向慕启道：“慕公子，你为什么要帮我瞒着她，她不是你最宠爱信任的女人吗？”
慕启挑眉：“这是谁告诉你的？”
“阳都所有人都知道。”
慕启淡淡一笑，道：“我记得我曾经对某个人说过一句话，有些事就算是亲眼所见也不一定能够当真，遑论是这种人云亦云之事？安兄看起来不是一个糊涂人，在某些事情上却很是糊涂。”
听到这话，苏萱愣住了。
从前慕启确实说过这句话，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所指的某个人是不是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垂眸思索之际，慕启双拳紧紧抓着轮椅，整根心弦都绷得笔直。
眼前的这个人，即便是外貌身形发生了变化，但她的眼神、思考的模样和那一手超乎于他人的技艺，在他心中永不会变。
他不知道世间到底有没有两个如此相像的人，也不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她，可是他愿意相信他就是她。
可他若是她，又为何不愿与他相认？这几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才终于平复自己的心情。
有些人，不能够逼得太紧。
这一切的一切，他会慢慢调查清楚。
“安兄，你为什么会来阳都？”他突然开口问道。
苏萱回过神来，定定看着他。
看到眼前的这个人，想起他曾经说的话，突然，有些事情，她不是那么想瞒着了。
“来找一个人。”
“哦？什么人？”
“仇人。”
“那你找到了没？”
苏萱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蹲下身子继续检查他的腿伤，道：“暂时有更重要的事。”
他若知道她找的是谁，定然会对戚楚楚产生怀疑，从而去调查。
他若不知道她找的是谁，也不会疑心到戚楚楚身上，于她的复仇计划没有冲突。
透露这一点，是她对慕启的试探，也是对他的一种信任。
信任不是凭空而来，是一点一点累积而成，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可她愿意试一试。
慕启低头看着她，没有再追问。
只道：“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大可以向我开口。今日坦诚相见，我们也算是真正的朋友了。”
苏萱抬头看向他，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道：“所以慕兄之前一直没把我当真正的朋友？”
慕启嘴角微勾：“你何尝不是。”
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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