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零年的夏天，曹新莲满心欢喜地准备好吃的，给即将回来的大儿子楚大江好好吃一顿。
但是楚大江还带了个女人回来。
他叫那个女人‘小玉’。
小玉长得很漂亮，但是娇滴滴的，看上去大户人家的女儿。
曹新莲拉着楚大江去后院说话，“咋带回来尊菩萨？”
“妈，您儿媳妇儿，”楚大江憨憨地挠着头说道，“我要和她结婚。”
“结婚？”曹新莲很不解，“你知道她是啥人家的孩子不？是好的，还是坏的？万一是不好人家的孩子，我看你到时候连哭都来不及，我看你还是把人送走好一点儿。”
“妈，我喜欢她，”楚大江拗着性子说道，“让我送哪去啊，人家就是我媳妇儿。”
这是楚大江第一次违背曹新莲的意思，使得她十分不快。
等楚大江去找村里的其他人侃大山时，她找小玉说话，“家里都有哪些人啊？”
小玉很警惕，只是摇头。
“家里没人了呀？”曹新莲不开心，“这里没人，你不用担心说错话，知道不？”
小玉依然一句话都没说，她信不过曹新莲。
“你到是说句话啊，”曹新莲急死了，“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这要是个哑巴，她是要反对到底的。
小玉惴惴不安地看着曹新莲，见她嘴巴巴巴地说着，很是紧张，于是楚大江回来后，她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妈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我喜欢你就行，”楚大江虽然不是大男人，但是是个大老粗，以为自己对待小玉好就可以了，“这房子是我自己建的，你安心住着就好。”
小玉相信了他的话，也以为楚大江对他好就行了，可实际上，楚大江要出门做水泥，谋生活。
楚大江走了没多久，曹新莲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就说大儿子结婚吧，也就十天前，咋看小玉像是有了孩子的样子？
小玉怀孕的反应越来越大，吃不下喝不下，天天躺着，生不如死。
“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是不是你的？”曹新莲威胁道。
小玉哀求道，“妈，能不能给我看个大夫？”
“你先告诉我，这孩子是不是我家大江的？”曹新莲见她不回答，冷笑道，“我看这世间，应该不是我们大江的，哼，居然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完，抄起门角后的笤帚就往小玉的身上招呼进去。
她以为小玉会躲，谁知道小玉不仅没躲，反而面带笑容地看着她，让她打。
“贱货，我打死你这个贱货，偷汉子，我让你偷汉子，”曹新莲几乎用尽全力，达到最后累了，看到小玉身下满是鲜血时才吓得整个人醒过来。
“你……你……”
小玉转头过去，摸着依然平坦的肚子，露出纯真的笑容来。
大江哥，孩子没了，真好，我以后可以给你生一个自己的孩子了。
这个孩子是她被人玷污了之后生下来的，那个男人……
只要她活着，一定会杀了那个男人，如果她死了，她会生生世世诅咒那个男人不得好死。
孩子没了的经过，小玉没有和楚大江说起，更没有说曹新莲打她的事情。
曹新莲忐忑了小半个月不见儿子上门兴师问罪，便放开了胆子去了趟楚大江家。
楚大江正在给小玉数生活费，一元，两元……
“哟，这是干啥呢？”曹新莲的眼睛顿时发光，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
“妈，”楚大江示意小玉收好。
“放下，”曹新莲拍着桌子说道，“咋我来了就偷偷地收好钱了呢？有啥是我不能知道的？”
小玉看向楚大江，楚大江还是让她先去房间。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是吗？”曹新莲嗓门提得老高，“大江，你是长大了成家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楚大江耐心说道，“妈，我现在是大人了，结婚成家了，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
“哼！”不等楚大江说完，曹新莲便大声说道，“我可告诉你，你媳妇儿是个啥样的货色。”
小玉本来要出屋子，结果听到这话，已经迈出门槛的脚又缩了回去。
楚大江已经看到了，但是什么都没说，“妈，小玉是个好女孩，你不要这么说她。”
“好女孩怀上别人的孩子来冒充你的孩子？我呸，不要脸！”曹新莲专门朝着屋门口的方向骂，“你啥都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曹新莲不依不饶，“让我儿子喜当爹啊，他同意了吗？”
“妈，你别说了，”楚大江拧眉道，“小玉的事情我都知道，她是被人侵犯了的，不是自愿的，孩子也是我要认下来的，只要是小玉的孩子，我当孩子的爹咋了？我愿意！”
“混账！”曹新莲骂道，“你要养一个别人家的孩子？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告诉你，楚大江，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绝对不会允许你……”
这已经是后话了，毕竟孩子都没了。
片刻后，楚大江说道，“妈，现在都那么多都没用了，我和小玉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您的亲孙子。”
“那也要看她生不生得出来？”曹新莲留下一句狠话便要走，可她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便朝楚大江伸手，“既然你已经成家了，是不是该帮衬一下弟弟妹妹？以前你可都是把钱都交给我的。”
楚大江连忙摸裤兜，最后在后裤兜找到了钱，“这里是五元钱。”
“五块？”曹新莲心里一下子留不平衡了，“你赚那么多，给我五块，我白养你了，是不是？”
“妈，弟弟妹妹都长大了，不能成天在家游手好闲，要干生活养活自己才行，”楚大江以前没有这种意识，但是结婚后，他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更重了，要养老婆和孩子，手里没钱怎么行？
曹新莲气不打一出来，“说白了，你就是不给了，哼，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拿了钱，她心里却在冷笑，看你能护到什么时候？
等到楚大江不在家的时候，曹新莲有事没事就去找小玉的茬，她以为小玉还是以前的小玉，任由她打骂，可实际上，有了楚大江的支持，小玉便开始怼她了，时间一久，大家都知道小玉不是泥捏的。
小玉怀孕之后，曹新莲稍微收敛一点，毕竟是带着孩子了，如果出事，她没有办法和大儿子交代。
不过，小玉生下女儿楚十五之后，曹新莲有便会到了原来的样子，冷嘲热讽都还是小事情。
好在楚大江爱妻爱女，在世时，没让两人受多少苦，外头回来就给楚十五买新衣服，让她成为同龄人最羡慕的孩子。
直到他被楚大海一瓶子打翻在荆棘丛中再也没起来，至此，小玉和楚十五的日子便十分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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