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县里贸促会的会堂人头窜头，带着会场进出证的人才有资格进去。
楚十五在候场时翻看了一下资料，将自己做的数据又默记了一遍，轮到她时，便从容上去。
她个头高挑，却面相俏丽稚嫩，让台下的人心生几分怀疑，猜疑这是谁家的女儿，是不是走错了。
“各位领导，各位同仁，”楚十五从容地扫了眼场内，掷地有声地推销浪头村的紫菜，“我们浪头村独得天时地利，行程一个天然的月亮湾……”
全程推销下来，她几乎没看手上的文件，几乎脱稿介绍完浪头村的紫菜。
正因为这样，这二十多分钟，她的推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除了被她的口才吸引之外，还有连贯又完全的介绍。
这样熟练的推荐，完全是准备充分的结果。
但是，让楚十五意外的话，她说完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鼓掌，甚至觉得大家刚才是不是看了个寂寞。
这……
她心里哭笑不得，是看不起她年轻不经事，还是觉得紫菜太价廉没花头，因此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想给了。
接下去其他推介，她便显得意兴阑珊。
全村人都等着她带着成果回去，不想她是空着双手的。
是不是自己想得太美好了？
“一会儿先别着急走，”顾晨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提醒她后又朝身后望去，高高地举起一只手。
没多久，方勉也来到了身边。
“说得很好啊，十五，”方勉赞赏地点了点头，“你还记得我去贸促会的时候说到的那个客人么，人我已经带过来了。”
“是么？”这就相当于潜在的客户听了她推介的整个过程。
“你别着急走，”方勉再次强调后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所有公司完成推介之后，会有个签约的环节。
这是那些运气比较好的公司，或者已经有过合作的公司，在这样的场合签约提高知名度，然后会有记者采访这样的合作公司，上个报纸，使得两家公司都能出现在报纸这种在这个年代比较有威信的媒体上。
楚十五和顾晨阳的停留，和那些签约的公司比起来，显得比较孤单和寂寥。
看到他们的人不免会笑上一笑。
“还有事情？”楚十五感觉自己快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来了，”顾晨阳指着大步走来的方勉，笑道，“这人动作太慢了，难怪以前没少被嫌弃。”
“说我什么坏话呢？”方勉不客气地拍了下顾晨阳的胳膊，“我叫他过来，他不愿意，怕人多口杂。”
这是不愿意被拍到的意思，楚十五朝远处的观众席看去，远远地是有个端坐的人，只是看得不是很清楚这人长什么模样。
既然人家不愿意现身，那也不多加勉强。
“他采买紫菜要往东边国家销售，你也知道那边的国家有哪一个了，”方勉隐晦地解释道，“他担心其他人知道紫菜往东边那个销售后会有不好的情绪，所以决定低调一点。”
楚十五了然，这是客户的权利，别说她没和他有直接的合作关系，就算是直接卖家，也没权利硬要求客户露面。
“那我们……”
那大概是和方勉签约了吧。
“我现在委托我们吉利贸易公司的副总顾晨阳先生和浪头村紫菜养殖合作社的代表进行签约，”方勉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楚十五看到不远处已经准备好大红缎面签约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晨阳什么时候成为吉利贸易公司的副总的？
“先签约，有什么问题回头再问，”顾晨阳牵起她的手往签约台走去。
随着买卖双方到位，记者手中的相机便噼里啪啦地想起快门声。
楚十五看了眼顾晨阳，只见他把一份已经打印好的文件送到她面前，而他自己快速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简单地阅览过合同后，楚十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双方交换签字。
然后就是她和顾晨阳，方勉一起合影。
很快，她成了焦点。
在无人问津的情况下，达成了合作，让很多人不解。
“这不是喆利贸易公司的方经理吗？”有人认出了方勉。
方勉大方地上去递名片，“吉利公司方勉，请多关照。”
既然是熟人，便聊了起来。
“阿阳，到底怎么回事？”楚十五忍不住打听其中细节。
“我入股方勉公司了，”顾晨阳低眉和她细说，“方勉之前一直邀请我，我没答应，现在时机成熟，就加入了。”
“可是你不是要开安保公司么？”
“这不冲突，”顾晨阳一双亮晶晶的黑眸满是曜目的光，“谁说我不能拥有两家公司的。”
楚十五思忖片刻，“可同时管理两家公司，精力会分散，未必能管理得好。”
“方勉的能力我是相信的，就是有时候太优柔寡断了，我在后面扶一下便可，至于安保公司……”顾晨阳深望了她一眼道，“这不还有你么，我清闲着呢。”
楚十五微微一笑，“你还打算吃软饭啊？”
“谁说的，”顾晨阳轻轻贴了过来，“我可硬着呢，怎么能吃软饭。”
“去！”楚十五一听便知道他在开荤腔，“好的不学学坏的。”
“我有么？”顾晨阳发出低低的笑声。
楚十五伸手往他身上使劲掐了下去，疼得他差点跳起来，“还有很多记者在呢，小心人家拍到你打对象。”
“有吗？”楚十五笑得很格外自然，“我们俩打情骂俏而已。”
“请问……”突然一个记者冒了出来，“我可以采访两位一下吗？”
顾晨阳顺势揽住了楚十五的腰肢，“听楚经理的。”
楚十五心里已经‘骂’开了，面上却还都是笑容，“不知道你是哪一家报社的？”
“每日商报的。”
这个时候的商报还不如晨报或者晚报，销量并不好。
“据我所知，这家报刊多数挖人隐私的比较多，你看要不要接受采访？”顾晨阳小声在楚十五耳边提醒道。
现在只要是宣传手段，楚十五都愿意接受采访，管她是不是挖人隐私呢，她的过往反正干净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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