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你怎么会懂这么多？”王晓丽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敬佩。
楚十五仿佛看到了前世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女下属看她的眼神。
这要是搁前世，她肯定会不可一世地得意洋洋，可这一世，她哪怕是锋芒在露，也是平和得脸上不见一点点喜悦。
这是她两世的阅历。
如果这都没有办法管理好自己的情绪，那今生会不会走前世的老路，就不得而知了。
“还是要多看书啊，”她调侃道。
王晓丽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十五，多读书多看报才能涨知识。”
然后去拧开一台只有收听广播的收音机，里头传来悠扬的音乐之后便是一段新闻，“我县纳税大户梅林水泥公司已经接受邀请，将于明日接受采访，我很荣幸……”
明天？
明天不就是梅凌答应将水泥装船的日子么？
她莫不是想趁着发运水泥的时候接受采访，使得梅林水泥公司声势浩大，让新闻媒体作为载体为她们做广告吧？
想得倒是挺美的。
“十五，还有电视转播呢，”王晓丽扯着十五的袖子，惊呼道，“那得多威风啊？”
威风？
楚十五暗暗冷哼，走着瞧。
医院那边，顾晨阳听了方勉的话，陷入了沉思。
他住院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十五竟然有这样的安排，不直到该说她胆子大好还是说梅凌太愚蠢了。
“我打听了，说是明天装晕水泥去省城港口，到时候有环球航运公司发运，”方勉说道。
这本不是一桩真正的买卖，就算水泥到了船上，楚十五也不可能会付钱，她的目的是要让人知道梅林不仅生产劣质水泥，而且偷梁换柱，用劣质水泥换掉品质好的水泥。
“替我叫十五过来，”这是顾晨阳不见楚十五这几天里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她过来。
顾俊站着没动。
“阿俊，怎么回事？”顾晨阳不解，“没听到我的话吗？”
“三爷爷，你找十五啥事儿，我帮你带话就好，”顾俊道，“如果她不肯来，我还得白跑一趟。”
“什么叫‘她不肯来’啊？”顾晨阳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神色霎时冷冽异常，“说清楚。”
“就是……就是那天……”顾俊支支吾吾道，“金钩和银钩他们过来的时候，十五其实就在外边儿，她不想进去，所以……”
顾晨阳还记得有人调侃顾俊在病房外头‘泡妞’呢。
“顾俊你……”顾晨阳恼得血压差点爆表，“你为什么不早说？”
“十五不让说的，”顾俊手心全是汗，“她不让说，我不能说。”
“你……”
“阿阳，你别生气，身子要紧，”方勉打圆场道，“我去找十五一趟吧，你现在还不是很利索，有事情，我会和十五说清楚。”
顾晨阳气得脑子都糊涂了，好一会儿才说了自己的打算。
“你说得就这些啊？”方勉笑着拍他的肩，“交给我，你放心休养，你说的人我去联系，另外十五真的很忙，你也别听这傻小子一面之词。”
“什么叫一面之词？真的是十五不愿意进来的，”顾俊辩解道。
“你闭嘴，”结合这几日，顾晨阳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是不是十五觉得他太没用了，所以才冷淡他的？
方勉摇了摇头，起身告辞，刚走出病房，顾俊就追了上来。
“方哥，你等一下。”
“怎么啦？”
顾俊回眸，瞄了眼门口，这才小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和十五说刚才我说的话？”
“什么意思？”
“我其实也不太懂到底是屋里人多十五不肯进还是不想看到三爷爷。”
“你这小子……”方勉还从未见过这样自作主张的人，“你怎么能这样？他们两个可是对象，你这样不是破坏两人关系么。”
“我知道，”顾俊解释道，“你想想啊，如果十五对三爷爷真的用情很深的话，为什么这几天都不过来？忙只是借口，再说回她为什么不进病房，屋里人多可能也是借口。”
好像是有几分道理，方勉心里暗想，不过面上还是训斥他几句，“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你别把我当孩子看，好不好？真要计较，十五比我还小一岁呢。”
“我怎么觉得你对十五有意思啊？”方勉随口一说，发现顾俊神色紧张，“真喜欢十五？”
“没有的事儿，”顾俊急切地说完，扭头走掉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方勉叹气，这男男女女的感情就是复杂，不论辈分不论年龄不论样貌，真是理不清。
不过说起这个楚十五，还真有几分魄力，几乎是把梅凌和梅林公司放在手心里玩耍，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她怎么这么懂游戏规则。
楚十五并不惊讶方勉的到来，“都听说了？”
“听说了，”方勉接下楚十五倒来的水，“明天前面两个货运司机是我的人。”
“行啊，你这都安排好啦？”楚十五笑道，“那明天可就看你的了，我本来还想叫你帮我找两个本地的司机呢。”
方勉笑着喝水，暗地里却想，顾晨阳和楚十五居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反正那水泥肯定是不能出云峰县的，到时候没提面前一曝光，梅林水泥公司就等着完蛋。”
的确是这样的打算。
只要水泥是劣质的，顾晨阳和梅洪峰也有权利去追究梅林的责任，而还在医院等着说法的建筑工人也能得到该有的理赔。
梅家，梅父因为明天不能参加记者的采访而心里没底，喊来梅凌，认真问道，“明天对我们梅凌很重要，你都安排妥当了。”
“是的，爸，”梅凌道，“您放心，万无一失。”
梅父颔首，“护送水泥去港口，一定要最信得过的人，你安排了谁？”
“是昌叔，”梅凌说道。
“是阿昌啊，”梅父满意地点头，“他在我们家做了一辈子，应该信得过，倒是那个郑能，野心不小，你要小心点儿。”
“知道了，爸爸，”梅凌撒娇道，“女儿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时对他好，也只是利用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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